第132章 往事
元妜呆傻的盯著鳳依依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事出乎意料,孟玄堇下手也太快太狠了。
「你盯著我做甚,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鳳依依看著元妜一副能塞下鵝蛋的表情。
元妜茫木的點點頭:「我說不知道你信嗎?」
鳳依依挑了挑彎曲的粗眉,咬了咬嘴角,依照孟玄堇以往行事來看,元妜或許是真不知道,並且往往是最後一個聽說的。
「我信,可她們未必信,昨日才來求你,今日一早便被趕了出去,若是用一顆普通又正常的腦袋想,十有八九是會以為是你在中間挑唆。」
「……」
這樣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嘶,腦仁疼,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們都被送出府再也回不來了,你,你就一邊看看得了。」
「……」
這話說得輕鬆,感情這鍋不用她背。
「你也不要願王爺下手太快,挑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趕人出府也是有理有據的,就能屋裡供著的那一堆東西,你都不知道裡邊擱了什麼。」
鳳依依說著說著,隨手指了指不遠處台桌上的聚寶盆,裡邊全是之前別個美人送來的。
收下東西之後,元妜便立即讓人送道張生那裡檢查了一番,裡面有什麼東西她自然是十分清楚。
只是她並未曾和孟玄堇說過,他怎麼會知道。
「如此說來,還是因我而起。」元妜起身走到聚寶盆旁邊,看了一眼,便吩咐海棠拿去院中挖個深坑給埋了。
鳳依依喝了幾口茶,舔了舔嘴唇,難得一次抒情的道:「這份情得天獨厚,你且惜著,別太不懂事跋扈驕橫。」
聽著開始,元妜還點了點頭,說到跋扈驕橫,她不樂意了。
說她生得蠢笨不懂事,她還能勉強湊合聽一下。
「驕橫跋扈,不懂事?我可不服。」
「可得了吧,你偶爾也對王爺多上點心,就我一個局外人來說,你就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四處亂竄的小懵豬。」
小懵豬這詞,脫口而出,鳳依依說完才想著對方是王妃,並不是自己嫡親妹妹。
可話已至此,覆水難收,她便連連喝了好幾杯茶,意圖掩飾尷尬。
「如今我要走了,也不瞞你說,孟玄堇抓我進王府,本來就是為了能近身照看你。」
元妜微微愣了愣,為了她。
鳳依依入王府已經好久了,只不過比她晚一兩個月而已,孟玄堇那時便派人看著自己?
「……」
是不是就是說,他也情起已久?
可是後來到了安丘時,他明明幾次三番的嫌棄自己,還講她打暈也不讓她得逞來著。
「我懷疑他給了你許多銀子。」元妜湊近鳳依依,賊眉鼠眼的打量著她。
鳳依依總是誇讚孟玄堇待自己如何如何好,莫名讓人覺得是托的感覺。
「我,我言盡於此,你,且行珍惜。」鳳依依言語之間看見了芍藥去側院子的身影,端起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沖元妜歡樂的笑了笑,爽朗的邁著大步出了房門。
海棠一直覺得鳳依依老是往攬粹閣跑有意圖,這下子意圖更加明顯了。
只是,芍藥是個重規矩,守道行的女子,鳳依依怕是要空歡喜了。
一直到背影遠去消失,元妜才會過神來,喚過一旁的海棠,讓她去閉了大門,說今日誰也不見。
她回屋換了身行頭,扮作丫鬟的從偏僻側門出去了。
九穀老頭說是今日要離開盛京,說好要在滿香樓獨自聚上一聚,有些話要單獨與她說說。
雖然他事先沒透露半點,但元妜隱約覺得和跟呂昭儀和孟玄堇娘親的事件有關。
他要單獨與自己說,一來是如今自己這身份是孟玄堇的王妃,此時便多多少少也自己沾上些關係。
以老頭子的手段一定知道自己在查些什麼,他又向來疼愛蘇家小輩,對她更甚,所以九穀神醫或許是要提供什麼線索。
元妜趕到滿香樓約定好的地方時,九穀神醫已經到了。
「元妜見過神醫老前輩。」她站在桌前恭恭敬敬的鞠拜了一下,聲音甜甜脆脆的。
「喲,可算來了,老夫以為今日小丫頭又要爽約呢。」九穀神醫一臉慈祥的笑著,手指敲了敲一邊上的凳子。
「元妜小時候不懂事,讓前輩見笑了。」
九穀神醫眯眼笑著,眼角的皺紋更加深刻,眼底閃爍著几絲精明:「老夫記得,昨日你在祠堂外面可是站了不少時間啊。」
他一面擼著長長白白的鬍子,一面意有所指的望著元妜。
昨日蘇庭只顧著一門心思的勸自己沒發現。但踮起腳尖溜走的那個人他可是看得清楚。
元妜微微一愣,隨即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我恰巧路過,路過。」
明明昨天在古雲齋也有見面,他既然都知道,卻那時不說。
元妜見神醫依舊抿笑不語,略略一思,一排腦袋豁然開朗。
「祖,祖爺爺,安好。」
神醫聞言,抿笑變成了開懷大笑,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接著半柱香的時間,她們大概聊了一下,這個祖爺爺的接下去的行程。
聊完行程敘完舊事,九穀神醫便開始說起正事來。
他回憶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來:「約莫是二十三年前,那時當今聖上還是王爺。」
「一日我雲遊四方回來盛京,在路上遇見一個受了傷了年輕女子,她剛從大火里逃了出來,我救得她性命,可臉卻被燒毀了。」
「那時我一時興起,想著家傳的醫術換臉,雖有言傳,並無身教,也有過成功的案例,但都是書上記載,我有心試一試,便同她商議一翻,決意從新給她生一張新臉。」
「女子大多愛美,我與她說有性命之憂,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了。」
「不出一日,女子不知去哪裡取了一卷美人的圖,說是她從前便生得那樣,要變成畫上的模樣。」
說到這裡,九穀老頭長長嘆了口氣,喝了口茶濕了濕嘴唇。
「正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女子說她生成畫上那般模樣,然則不是,我心中明白,卻抵制不住躍躍欲試的慾念,便詳裝不知替她換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