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不擇食
桌子上倒著兩隻剔透的高腳杯,裡面甚至還殘留著一絲紅酒曖昧的紅色。
沙發墊凌亂地掉在地上,隨之入眼的則是一件件衣服——男人的襯衫、女人的裙子,一直到紅色和黑色兩件堆疊在一起的內褲。
衣物從沙發開始,一直延伸到了酒店套房的卧室。看到這些景象,即使是傻子也該明白些什麼了,更何況是前來探望男友的若心?
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便當盒,若心深吸一口氣,還是筆直的向著卧室的方向走去。
「阿宇……我好喜歡你……」剛剛走近卧室,若心就聽到一個嬌媚且帶著濃重喘息的女聲。
「哐當!」一聲,手裡的便當盒重重地落在地上,還帶著熱起的湯和飯撒了一地狼藉,就像是若心的愛情一樣不堪。
她終於忍不住了,狠狠地踹向本就只是虛掩著的門。
映入眼帘的是潔白床單上兩個抵死糾纏的赤身裸體,下面的女人是自己公司公關部名聲極差的媚兒。
而在她身上賣力衝刺的男人,正是若心的男朋友,前途無限的高級網路工程師王政!
兩個人纏綿的動作隨著若心的闖入戛然而止。
「若心,你怎麼來了?」王政趕忙從媚兒身上抽身下來,表情不知到底是驚訝還是驚恐。
「我不來探班,怎麼會知道我那出差了的男朋友竟然在別的女人身上賣力『工作』?」
「你……你聽我解釋好不好?」王政臉色蒼白,小心翼翼地向若心靠近。
若心被氣得不怒反笑:「呵!你要向我解釋什麼?解釋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男朋友怎麼會在別的女人床上?還是解釋你們兩個才是真愛?」
看著這樣的若心,王政一時之間有些語塞,只好伸出手,試圖去拉住她。
誰知王政的手剛剛伸出去,就被若心狠狠地甩開了:「離我遠點,我嫌臟!」
王政落在空氣中的手停滯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質問:「你到底是因為我跟媚兒做了這樣的事生氣,還是你根本就噁心我不想碰我?」
「你什麼意思?」面對突然的質問,若心有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有些炸毛。
這樣的表情落在王政眼裡,無疑成了一種默認,刺激得他把藏在心裡許久的話都忍不住說了出來:「你是聖人!你無欲無求!我是骯髒的凡人行了吧!我告訴你我就是需要女人!需要女人的身體!」
「王政!你……你……」若心頓時紅了眼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所以你就自降身價,去找外圍女?真讓我噁心!」
「若心,你裝什麼清高呢?」媚兒的情緒也激動起來:「什麼聖人?還不就是一個變態!那方面不行還逼著別人禁慾!我就算是外圍,至少也能滿足自己喜歡的男人,你呢?臭變態!」
一句「臭變態」狠狠地砸在了若心的心頭,是,她就是變態,不管她多麼喜歡王政,可她就是做不來那樣的事情,無論怎麼嘗試都做不到!
明明她是喜歡王政的,可是跟他擁抱接吻都會覺得噁心,更不用說再進一步的發展了,這樣的自己,不是變態又是什麼呢?
不過比起自己身體的問題,更讓若心難過的是,王政竟然把她這麼私密的事情都告訴了床上的那個女人!
原來兩年的感情竟還比不過一夜的歡愉?若心的心,如墜冰窟……
……
一杯、兩杯、三杯……在夜店瘋狂的音樂里,若心不知不覺已經喝掉了十幾杯花花綠綠的酒。
這些酒雖然大都是甜甜的水果味兒,但是後勁也是相當驚人的,很快,若心的視線中就開始出現了重影,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怪誕。
不過,有一點值得高興的就是,若心突然忘了自己今天到底是因為什麼傷心,才來喝悶酒的了。
「開心!喝!我還要一杯橙子味兒的……」一直到走出了酒吧,若心都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路都走不穩了,卻還是抱著電線杆子喊著要繼續喝。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後濃重的夜色里,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盯著她搖搖晃晃的背影……
「啊!你幹嘛!」若心突然被一雙油膩的手從背後抱住,和男人這樣的接觸讓她的胃裡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噁心。
可是醉酒後的她,力氣卻小得可憐,渾身軟綿綿的,怎麼也沒辦法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
只能毫無意義地喊著「滾開!你給我滾!」可是就連聲道也像是塞了棉花一樣,拚命的叫喊,到最後卻只像是蚊子細微的哼唧。
若心的大腦思考不清楚自己到底要面對些什麼,只覺得自己很不喜歡這樣,不喜歡跟男人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可在她的反抗中,身後的男人卻把她抱得更緊了,甚至猥瑣地湊在她的耳邊說:「乖乖聽話,哥哥會讓你很舒服的。」
說著,男人開始試著把若心往一邊的草叢裡拖,而若心內心深處的抵抗讓她死死地抱著電線杆子不撒手。
這時,一輛黑色的路虎跑車從遠處駛來,程緒一邊開著車,一邊忍不住感嘆著:「酒吧一條街的女人啊……」
「這種人不值得可憐。」看著路邊一個個喝得爛醉如泥被陌生人抱走的女人,後座上的男人冷漠地開口:「有精力關注她們,不如好好開車。」
說話的人一身黑色西裝,低調簡單,卻也處處透著讓人仰視的高貴,這人就是車子真正的主人,也是程緒的上司,富可敵國的w集團的總裁——韓應白。
聽到他都發話了,開車的程緒也不敢再看路邊發生著的事情,認真地盯著前方,好好開車。
韓應白也把自己的視線從路邊那些自作自受的女人身上收回,卻在轉過臉的一瞬間看到了抱著電線杆的若心。
「停車。」薄唇輕啟,這句話似乎不帶什麼感情,韓應白的目光里卻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剛剛還說好好開車,突然又要求停車,這讓程緒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還是穩穩地把車停下,順便問了一句:「是要去酒吧嗎?」
誰知韓應白根本沒有理他,只是轉身就下了車,向著路邊走去。
他這樣的行為,讓車上的程緒傻了眼——這個高傲的男人竟然也要去撿屍?他不是一向嫌這些女人臟嗎?
可現實卻是,他腦海中那個高傲的男人竟然真的走向了一個醉醺醺的女人,那女人抱著電線杆,身後還有個五大三粗的油膩壯漢正試圖把她拖走!
這——難道不光要撿屍,還要和別人搶?
這樣的狀況一下子讓程緒那無比聰明的腦袋也有些短路了——這個世界絕對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