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鹽融雪
「掌柜的,你這粗鹽後院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掌柜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忙問道:「郡主你確定是要所有的粗鹽?不是細鹽?」
陳阿娘點點頭,「我確定,我要的是粗鹽,你先把後院的那些粗鹽都收拾收拾,等我再過來可就用上了。」
說完,將錢袋丟給穎兒讓她去付錢,然後又拿起裝了粗鹽的袋子,就要離開。
穎兒匆匆忙忙付了錢之後,就追了出來。
「主子,難道你是要幫七皇子嗎?」
陳阿娘點點頭,「這次下的雪這麼大,他們要只是鏟雪,等雪化了都不一定可以鏟完,但是用鹽就不一樣了,只要太陽一曬。將鹽撒到雪上面,一出一日的時間,雪就可以下完,而且保證還不會結冰。」
穎兒看向陳阿娘的眼神滿是崇拜,「主子,你知道那麼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我感覺你比那些讀過書的公子哥知道的都多。」
聽完穎兒的話,陳阿娘「哈哈」大笑起來,「什麼聰不聰明,其實這些都是生活常識,我嘛,從小生活在鄉下,知道的歪門邪路就比較多,其實一到正事,我就沒有辦法了。」
穎兒只當陳阿娘是在謙虛,「主子只多一道正事就不行,可是主子哪一次辦的不是正事?若主子是個男子。肯定是一個狀元郎!」
陳阿娘無奈的搖搖頭,這些事情她總歸是沒有辦法解釋的,總不能對穎兒說她是從幾千年之後的世界穿越過來的,這些都是那裡的生活技巧,穎兒不認為她腦子壞掉了才怪。
「主子……」穎兒準備說話的時候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之後,她才開口,「我也感覺七皇子比四皇子更加適合當太子。」
「嗯?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穎兒跺了跺腳底厚厚的雪,「先前京城好好的時間,四皇子表現的那麼好,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幹了什麼好事,但是你看,現在京城一出雪災,需要有人出面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四皇子就跑的無影無蹤了,只有七皇子在賣力解決。」
陳阿娘嘆了一口氣,「一個人有了心機,就會是這個樣子……」
「對了……主子……」穎兒突然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說一樣,突然變的支支吾吾起來。
陳阿娘不禁好奇起來,「怎麼了?穎兒,你要跟我說什麼?」
穎兒將手中的粗鹽放了下去,然後湊到陳阿娘耳邊,小聲的說道:「那狩獵那天,我看見一個兔子,就追著那個兔子跑,沒曾想就看見了四皇子,那時候四皇子跟一個人站在一起了,那個人手中拿了很多已經打好的獵物,我還聽到四皇子說,事成之後,要好好賞那個人。」
陳阿娘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穎兒,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沒有看花眼?」
穎兒確定的點點頭,「我確定,我親眼看見的,我當時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現在想一想,那分明就是四皇子作弊了。」
曾經陳阿娘還真的以為四皇子會有一些突出的能力,但是現在看來,他除了有心機,別的地方都是一無是處。
如果哪天,四皇子沒有作弊的話,陳阿娘細細的盤算了起來,那那天,打獵第一名的就是七皇子了。
瞬間陳阿娘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她又將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果然……
「走吧,穎兒,這件事你以後不要再跟任何人說了,這跟四皇子妃來咱們府上鬧是一樣的,說出去了也只是咱們污衊別人。」
穎兒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點點頭,「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陳阿娘一路都在想自己的事情,穎兒見她一副思考問題的樣子,也就不打擾她。
兩個人終於趕在天黑之前趕回了府中,穎兒看了看手中的鹽袋,問道:「主子,那這些粗鹽不用給七皇子送過去嗎?」
陳阿娘搖搖頭,「先讓他們自己鏟雪,明天再將鹽送過去,這樣他們就知道用鹽有多簡單了。」
周竟遲這會兒正坐在院子裡面等陳阿娘,見她回來,忙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又往她懷中塞了好幾個湯婆子。
陳阿娘就這樣被活生生的裹成一個大粽子。
「氤氤,不是說了你不要隨便出去,萬一你出點事情怎麼辦?」
「我哪裡有那麼容易出事的,你都給我塞了四個暗衛了,有他們在,我怕什麼。」
「對了。」周竟遲想起來了什麼,「今天我剛回來,就看見了他們給我留的字條,說是你收留了一個四皇子身邊的人?」
陳阿娘揣著湯婆子,將身子縮在衣服裡面,然後說道:「他是四皇子的人,不過應該是被四皇子放棄了,暗衛是從亂墳崗把他扒拉回來的,當時還有最後一口氣,就給他治療,誰知道他醒過來之後武功比那幾個暗衛都要高。」
周竟遲的臉上全是不願意,「阿娘。凡是四皇子身邊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你可要注意。」
「哎呀,沒事的,你想多了,他這個人除了有點煩人,其他的還好,其實我也挺心疼的,那麼賣力的為四皇子做事,到頭來也不過就是一枚棄子,任殺任剮。」
周竟遲握住了陳阿娘的手,「現在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像你這種成天為下人著想的主子可不多了,但是氤氤,做人不能太善良。」
「嗯,這個我是知道的,更何況,我也不善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種事情我做的多了。」
陳阿娘閉上了眼睛。隱約之中她彷彿又回到了當殺手的時候。
多少人跪著求她,哭得說不出來話,她眼睛眨都沒眨,不管怎麼樣,她也算是一個壞人,只不過這一世想得到的太多了。做不到之前的那麼冷血了,從某種方面來說,也算是給上一世的自己贖罪。
隱約之中,她手中拿著一把槍,對上了一大群她不認識的人,那些人都被繩子綁起來了。他們臉上全是絕望,眼中空洞無神,而她也毫不猶豫,扣響了扳機。
一大片的猩紅,瞬間遮住了她的雙眼,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耳邊全是那些人的哭喊聲。
「啊!」
陳阿娘一下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迷茫的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她是什麼時候睡覺的?
「氤氤?怎麼了?你沒有事情吧?」周竟遲聽到陳阿娘的叫聲,急忙從外面走了進來。
昨天晚上他正跟陳阿娘說著話,突然陳阿娘就沒聲了,他扭頭去看時,陳阿娘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周竟遲又是一陣心疼,看看把他的氤氤累成什麼樣子了,隨後就將陳阿娘抱回來屋子。
陳阿娘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好長時間沒有做過噩夢了,猛的做了,有些害怕。」
周竟遲將她抱在懷中,「氤氤,不怕,有我在的。」
陳阿娘順勢將頭靠在周竟遲的胸口上。試著尋找一個別的話題,將這件事給跳過去,「七皇子他不是要解決那些積雪,但是以人工鏟的速度根本不行,等雪化完他們也鏟不完。」
「也是,京城這麼大,他們要鏟雪,不知道要鏟到什麼時候。」周竟遲頓了頓,「氤氤,是不是你有了什麼辦法?」
陳阿娘故作驚訝的問道:」我還沒有朔,你就怎麼知道了?」
周竟遲哈哈大笑起來,「我的氤氤滿腦子都是好主意。這我可是親眼見證過的,說吧,你有什麼好辦法?」
「我的辦法就是用鹽。」
「用鹽?鹽不是吃的嗎?跟解決雪災有什麼關係?」周竟遲不解起來。
陳阿娘就知道他會是這個樣子,迅速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然後又將昨日那袋鹽拿出來一把,拉著周竟遲就去了屋外。
周竟遲仔細的看著陳阿娘的一舉一動,只見陳阿娘把鹽灑在雪地上,沒一會兒,這片雪就化成了水,露出來了地上石磚的顏色,在一片白茫茫中,異常的顯眼。
周竟遲一下看呆了,「這是什麼鹽?竟然這麼神秘?還可以將雪融掉。」
「這叫粗鹽,咱們平常吃的那些叫細鹽,這兩種鹽還不一樣,就比如說粗鹽可以化雪,但是細鹽的效果就沒有那麼好了。」
周竟遲連連稱讚道:「這個辦法是真的不錯,這樣一來七皇子他們也就不用那麼費力了,我這會兒就去鹽莊上買點粗鹽,給他們送過來。」
看著周竟遲要走的樣子,陳阿娘一下喊住了他,「你不用去了,我昨天已經把鹽莊裡面所有的粗鹽都包了下來,估計這會兒他已經裝好了,我們這會兒只用把那些鹽帶到七皇子那裡就可以了。」
聽著陳阿娘說都已經準備好了,周竟遲的臉上全是驚訝,「氤氤……你昨天都幹了什麼?又是去救四皇子的人又是去幫七皇子,又是去鹽庄……怪不得你昨天晚上那麼困,以後別那麼累了,你該好好休息幾天了。」
陳阿娘眼看周竟遲就又要長篇大論起來,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邊跑還邊喊道:「周竟遲!你快點!不然就錯過了撒鹽的最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