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別

隨著車隊的行駛，林夕看見了那所他待了三年的學校，這一次，可能是最後一次回去了吧！

帶著莫名的傷感，回想起曾經一次次的上學，下課，早上，中午，下午，晚上…

校園門口那匆忙的身影，每天都努力著，爭分奪秒，為了未來，夢想，前途…無論是什麼，終於，可以告一個段落了…

此時此刻，林夕內心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有一種久經沙場后的放鬆，忙了很久之後的疲憊不堪…再加上一切都結束之後的迷茫…

「未來，將是怎樣的？

我和她還能有緣分嗎？我的未來，又會遇到什麼？」

林夕的眼中，那還未乾的眼角，不經意間多了些迷茫，在這不到十米的大巴里，他感覺自己與那個女孩卻隔著好遠，好遠…

長龍最終抵達，他起身，邁出了腳步，車門緩緩打開，他依舊如昨日…踏了出去，這一踏，將是告別高中的時代…

擁擠的人群，林夕拉著陳浩往快餐店走去，不料陳浩叫住他，「林哥，我們去那幹嘛？我們班不是訂了酒店嗎？今晚一起吃畢業餐，你該不會忘了？」

「啊？！哦，瞧我這記性，條件反射，以前咱們一下課就跑著去吃飯的，哈哈…還以為自己明天要上課呢？」

林夕很尷尬，撓了撓後腦勺，他都忘記了今晚的安排了…

「哈哈哈…以後再也吃不到那家的紅燒肉了，林哥，時間過得好快啊…」

「是啊，快得我都以為是昨天發生的…」

「走吧，咱多拍幾張照片，留念一下，怕以後沒機會回來這裡了…」

「嗯，走吧…」

兩人都在苦笑，為什麼時間總會這麼不經意間就匆匆流逝？

他們在校園的各個地方拍照留念，獨特的風光，花花草草，還有那幾棟承載他們三年的教學樓，圖書館，宿舍樓，食堂，以及那灑滿他們汗水的操場，跑道，籃球場……

教學樓上貼著的標語，此刻是那麼的醒目，國旗飄揚著，傍晚的風，是那麼的輕柔，吹走了一天的燥熱，此時的校園，是那麼的安靜，不像之前的書聲琅琅，燈火通明…

在他們簡單的收拾東西之後，打扮好后，此時天也快黑了，19.30了，畢業餐20.00開始。他們打了輛車，前往所定好的酒店，這一路他們何開車師傅簡單的聊天，關於這座城市的風景，司機師傅也不忘調侃，他們一會就要面對工作的壓力了…

輾轉穿過幾個紅綠燈路口，他們也終於抵達了聚餐地點…

林夕下車后，看見酒店門口身著西服的同班同學，不禁看看自己的簡樸裝，他自己第一次感覺到著裝的重要性…彷彿不是同一個年齡段的了…

在同學的帶領下，林夕他們終於是找到了聚餐的包間，話說他還是第一次去那麼高頓的酒店吃飯，以前可沒有機會去…

最主要是實力不允許！

看著平時穿得拘謹的同桌都換上了不同風格的服裝，他不禁感嘆，原來打扮過後，像是變了個人，他都有點認不出來了…他和陳浩就找個位置坐下，看著陸陸續續趕到的同學，有不斷拍合影留念的，也有在那裡吹牛的，刷視頻的…

等待了十來分鐘，人也到齊了，但林夕卻好奇為什麼班主任沒有出現…

不過一會兒，服務員把菜都端上來，整整六大桌，每一桌20幾道菜，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據說每桌3000左右，林夕才不管這些，他看著這一桌菜，內心在滴血，10個人一桌，按照道理來講，都是大家一起AA制，但不是！因為這次聚會用的是班費，這三年裡班級所存留的費用，而交班費的人中，總會有那麼幾個人受罰，很不幸，林夕就是其中一個，交了800左右，但這都不算什麼…在大佬排行榜中，他前十都擠不進去，第一大佬交了4000左右…

吃著吃著，其他同學都向為班費做貢獻的大佬們敬酒，林夕當然也不例外，看著第一大佬在那裡哭笑著，林夕內心波動不大，

『人家都沒怎麼樣，我這算什麼，吃回來就算賺了，可是…光吃菜現在也吃不下了啊…』

林夕看著第一大佬在那裡含著淚都要吃…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引得周圍的同學都笑了起來，第一大佬的戲劇性，讓原本悲傷的氣氛都變得其樂融融…

林夕是怎麼也吃不回來了，畢竟飽了，含著淚都吃不下去了…

等待著所有人都結束后，天已經黑了，餐桌上每個同學都會找自己的平時比較好玩的朋友喝一口，算是告別，林夕卻畢竟安靜，和真正的朋友聊天，擁抱著對方，拍著後背，以示告別…

當然聚會不會就只有這個，他們還包了三個KTV包房，林夕平時不怎麼會唱歌，陳浩也是，但難得一次，啤酒一箱又一箱，各種零食，他們點歌，一首又一首，敬酒必不可少，分別之際，所有人都要玩得盡興…

林夕呵酒後嗓子沙啞，唱的歌都跟不上調子，但他酒量好，不像其他人喝一點就上臉…

大概5瓶之後，他來到了其他包間，又敬了一瓶…當來到那個女孩所在的包間后，他敬完酒後，不知道要說寫什麼…

尤其是那個女孩，他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為了掩飾自己，他打開了王者榮耀，那是他和她交流最多的地方，帶著她打遊戲，她看到他，也打開了遊戲…

林夕看著熟悉的ID亮起，指尖停住了…抬頭看著不到一米遠的那個女孩，她也在看自己…

「來，喝一杯。」

林夕聞言愣了一下，然後也舉起酒杯，與她的杯子碰了一下，兩人仰頭飲盡…

「痛快…」

林夕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全被堵了，那一句「你就當我什麼都沒看見…」讓他無法開口，牢牢的堵死了…

看著進在咫尺的人，那雙動人的眼睛，他卻不敢直視，內心在交織著…

痛，真的痛！他覺得這是人生第一次最猶豫不決的時候…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那個女孩突然對他說：「帶我打一局…」

「好…」

他們進入了遊戲，他選了孫悟空，那是他熟練度最高的英雄，也是以前和她玩第一局遊戲選的英雄…

而她選擇了大喬，同樣是第一個玩的英雄…

林夕眼睛餘光看著前方的臉龐，她這一刻很安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猜『是想起了過去的時光…』

在他們『專註』之下，遊戲贏了，水晶爆的時候，她哭了…

林夕看著她，伸出的手到一半又停住，無法向前…

『我這是在幹什麼？！慫貨！』

林夕為掩飾尷尬，拿起酒杯說道：「贏了，來干一杯。」

「嗯，好…」她擦拭眼角，眼睛已經紅了…

他第一次見到印象中的女漢子哭了，但他不能表現出懦弱，沒有笑容，也沒有哭…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勇敢一點，若有緣，我必定把你追到手，愛你一生…』林夕在心中說道。

「林夕……來，抱一個吧！」她看著林夕，不知在想什麼…

『！』林夕聽到這話腦子死機了…不帶他回過神，就被她抱住了，他此刻很平靜，自己的心跳並沒有加速，反而超乎想象的平穩…

但她的眼睛里，已經是淚水…

嘀嗒…

咚…咚咚…

他肩上的衣服濕了一處，而他的雙手怎麼也不敢抱緊…停在空中…聞著發間的清香，聽著她的心跳…

她在等待著他的話，可他卻在此刻明白了什麼…

對於世界而言，這個擁抱只是5秒，於他而言，彷彿過了很久，很久…

林夕在這一刻想到了過去，他自己的經歷和感情的蛻變，讓他此刻找到了方向。

『如果我是真的愛她，那麼，為什麼我這一刻沒有感到欣喜？不愛她，那我之前為什麼會難過？流淚？我的未來，能給她幸福嗎？！心裡為什麼這麼平靜？我的心怎麼了？』

…

「就當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一幕在他腦海中閃現，他才明白，原來是已經自我放棄了，他在高考前就已經想清楚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隨緣…』

他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兩人就這樣擁抱了5秒鐘！

沒有話語，沒有交流，就這樣結束了…

擁抱式告別，或許除了他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例子了吧！

以『朋友』的身份…而非戀人關係…

林夕離開了那個KTV包房，走向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笑了一下，然後用水沖了一下臉，看著已經變紅的臉頰，還有紅色的眼角，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哭了…

就在這是，陳浩也從包間出來，看到林夕就跑過來說：「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林夕當然知道陳浩在問什麼，但是他不想說…

「我說，你這樣怎麼行，快點啊，等下我醉了可提醒不了你…」陳浩說完就往裡走，可見他也喝了不少，啤酒真的很漲肚…

「嗯，這事不用你管，快點去吧，還要唱歌呢！」林夕現在想的是，怎麼和好哥們一起嗨，然後告別，就這樣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唱著一首又一首歌，最後嗓子都唱啞了…

時間也快接近23.30，因為酒店離學校也不是很遠，有一些酒量不好的同學已經撤了，回宿舍休息了，而林夕和陳浩也頂不住了，兩人打了車，向著後面還在嗨的同學揮手告別…

車在前行，林夕搖下車窗，看著燈光下的夜色道路，風吹著頭髮，他清醒了不少，路燈在往後倒去，車輛也稀少了，看著其他路口攙扶的身影，他敢觸頗多…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看見這座城市的夜景了吧…』

『再見了，這個充滿回憶的城市，謝謝你這三年的照顧；再見了，陪伴三年的同學，老師；再見了，我曾喜歡過的你；再見了，我的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