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元
黑白交接之處,林謙兀自站於中心,看著黑白二色有些單調的在運轉,心中陡然領悟到了什麼,像凝氣時一般,盤膝而坐,調整內息,將心靜了下來。
這種悟道的時候可不常有,即使林謙剛剛踏足仙途,亦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林謙也不多說,直接進入靜心的狀態,感悟並體悟著黑白二氣的玄妙運轉。
天地未開之前,無界亦無時,周遭一片虛無,直至天地大開,始有界,界內方成實物,天地間氣息參雜不齊,最終運轉有度,方圓其規,清氣上升是為陽,濁氣下沉是為陰,陰陽化萬物,天道隨其衍,故而陰陽之道千變萬化,稱其萬物之始祖!
而林謙所修的,便是這陰陽之道,雖然千變萬化,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都只是陰與陽的交融、引斥、衍化所形成的,這些林謙也有過一些了解,不過不像現在這般清晰罷了,如今通過周身陰陽二氣的運轉,再加上自己的感悟與體悟,使林謙對於陰陽之道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大道無邊?何以陰陽來束縛?」林謙心底疑問油然而生,既然大道無法用器皿來衡量,也無法用物品來表達,為何陰陽之道能將其規劃?
這是林謙心底的疑問,亦是林謙對自己所修之道的疑問,簡潔的來說,就是林謙在問道!
修者對於自己修行的道法一旦有了深層次的了解,便會對自己的道,以至於對大道有所疑惑,這邊是最初的問道!
問道的資格不在於修為的高低,只在於對道法的悟性有幾何,所以任何修士,皆有問道的資格,不會因為修為太低而有所束縛。
大道無邊,何以陰陽來束縛?這便是林謙所問的道,而這個疑惑沒有任何人能給他解答,唯有自己對道有更深層次的理解之時,才能夠解除這層疑惑,而只要答出了這個問題,無疑會對林謙在仙途這條道路上有所幫助,一路披荊斬棘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些,還是需要未來的他才能做到,因為現在的他,在大道的理解上還是個有些稚嫩的小孩,不過即便如此,也的確令林謙有了傲人的資本了!
大道無形,陰陽亦無形,而能生出有形之物,的確奇妙,這仙途,的確是玄之又玄!這大道,的確是眾妙之門!
「古之有云:陽元淬體,陰元淬魂。人身分陰陽,體為陽,魂為陰,陰陽相融為生靈,這便是陰陽之道的根本,今日也盡數交予你!」蒼木說道。
很快的林謙周身黑白二氣開始聚集,逐漸接近林謙,最終化為光束,沒入正在打坐的林謙體內,在林謙體內一陣陣轟鳴聲隨之而來。
壓迫!
無窮無盡的壓迫感隨之而來,這是白氣對肉身的擠壓所形成的,而那一道道轟鳴聲亦是這白色氣體所發出,林謙屏氣凝神,想要將這壓迫感給扛下來,不過……
又一道千斤重力隨之而來,這次不再是身體,而是比身體的壓迫更加令人深刻的疼痛感,隨著人體本源續續散出,這是對靈魂的淬鍊!
這樣的感覺,令林謙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沒錯,正是昨天夜裡,樹哥第一次淬鍊他身體時候的感覺!原來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開始修行這陰陽之道了!
不知名的空間里,林謙正咬牙切齒的對這來自外界的力量進行抵抗,不過還好已經嘗試過這樣的痛楚了,身體對於這些也多多少少有了點抵抗能力。
陽元淬體,陰元淬魂,黑白二氣一併衝擊著林謙的肉身與靈魂,如今的林謙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只見其身後若隱若現的出現一道虛影,虛影開始時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但是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最終化作一名咬牙切齒的少年模樣……
這少年,正是林謙!
虛影清晰起來,看起來與常人無異,而在虛影周圍盤旋著一道黑色氣體,正是陰元之力!陰元淬魂!
而林謙本體周圍瀰漫著的卻是純白色的陽元之力,這便是陽元淬體!
林謙暗自催動體內靈力抵擋著陰陽二力的淬鍊,但是,凝氣一層靈力能有多少,很快便消耗殆盡,直至最後一絲靈力被榨乾……
正在這時,那陰陽二力開始聚攏,最終又化作兩道純凈的氣體,陰元沒入林謙魂魄,陽元沒入林謙肉身,消失不見了。
林謙調整內息,緩緩睜眼,那原本就幽如泉水般的雙眸變得愈發深邃,而林謙的氣質,也隨之一變,由原本的儒雅變得淡漠起來,身體上的傷痕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起來……
林謙內視己身,發現此刻的自己的肉身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雖然看上去還是那麼的細皮嫩肉,但是這種強大的感覺卻在林謙這裡異常清晰。
不僅僅是肉身,就連靈魂亦是如此,靈魂強大與否不是肉眼所能明了的,唯一能體現出來的,就是神識!
林謙放開神識,發現自己凝氣之時所誕生的神識擴展的範圍變得比開始時要大得多,也愈發的磅礴!
這便是陽元淬體,陰元淬魂的好處!
「這陰陽二元在你需要修練的時候,可以調動出來修練。」蒼木道。
林謙一聽,心念一動,只見黑白二氣再次盤旋在他面前,復又收回,道:「這陰陽二元究竟是什麼?」
蒼木道:「陰陽二元是功法、是法寶、也是傳承,這些,你將來自然會明白。」
「是功法、是法寶、是傳承?」林謙喃喃,心中思量著,隨後周圍景色一變,林謙又回到了蒼木外。
林謙對著蒼木抱了抱拳,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似還在思量著什麼,蒼木也不在意,似乎又變做了一棵普通的樹一般。
夜晚臨盡,又一次清晨到來,今日,還像往常一樣平靜,然而山下卻來了一伙人……
「二位,這山上住著的便是林藥師了。」村中老漢指著蒼木山道,在他身後的,是兩名中年男子,一名男子挺拔但是卻顯得十分虛弱,另一面嘴尖精細看起來很是精明。
「多謝老漢了。」挺拔男子抱拳道,老漢點了點頭便離去了。
「大哥,就這鄉里土包子,你對他客氣什麼?」精明的男子不屑道。
「好了!我們這次是有求於人,待會見著林藥師,你也不要多嘴,免的惡了人家。」挺拔男子嗔怒道,瞪了看起來很精明的男子一眼。
「大哥,我看這林藥師多半也是個山野大夫,您也不用這樣抬舉他!」精明男子說著,便走上山路,不再理會那被稱作大哥的人。
挺拔男子搖了搖頭,便也沒有責怪他,同樣走上山去。
二人本是這潭州一座小山頭的山寨頭領,挺拔男子叫做張山,是山寨寨主,而精明男子是山寨二當家劉秀,兩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關係卻比親兄弟也差不到哪裡去,無奈山寨遭遇危機,而張山又受了怪傷,才被迫離開山寨,尋訪名醫,期待治好傷,能有重整旗鼓的那一天。
林謙內視己身,發現陰陽二元正位於眉心處,逼近雙眸,林謙皺眉道:「莫非這陰陽二元還能淬練這靈眸不成?」
「咚咚咚!」
正欲調動陰陽二元之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修鍊被打擾自然是讓人很不爽的事情,所以林謙也沒有好口氣。
「呀哈?這小畜生脾氣夠火爆的,我……」劉秀本來就不是善茬,山寨被佔領又趕了這麼久的路,心中早已憋了一團火氣,如今被林謙一吼,自然像是點燃了導火線一般,但是卻硬生生的被張山制止了。
「吱呀……」
房門打開,屋內走出一名十幾歲的少年,少年眉目間流露出的那儒雅氣息令張山二人一怔,這少年正是林謙。
林謙自幼便受這詩詞經論的熏陶,養出了一股子書生氣,如今修鍊,更是把這種儒雅淡然的氣息發揮到了極致,甚至還有了一些變化,所以凡人見了也會被這種氣質所撼動。
張山到底是見過市面的山寨寨主,第一個反應過來,道:「這位小兄弟,不知林藥師可在?」
林謙拍了拍白衫上的灰塵,好整以暇的道:「我便是。」
「什麼?你就是?大哥,我就知道,這鄉下貧瘠之地能有什麼好大夫,我們還是少廢點功夫繼續趕路吧。」反應過來的劉秀抱怨著,還一邊拉扯著張山。
但是張山卻不動,從張山見過林謙的第一眼開始,張山就感到林謙的不俗,那份儒雅的氣質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林醫師莫怪,在下張山,這是我兄弟劉秀,我這弟弟是個急性子,嘴直了些,但是沒有什麼壞心眼,您看?」張山道。
林謙修鍊被他們打擾,剛才劉秀語氣又如此惡劣,他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道:「你們走吧!你胸口上的傷我治不了!」說著就把門一關,只留下兩個面面相覷的張山和劉秀。
「裝神弄鬼,大哥,我們走吧!這哪裡是個大夫,這脾氣比我都差不了多少了。」劉秀鬱悶道,心中對於林謙的憤怒,是就差沒有上去打了。
「二弟,你糊塗啊!」張山捂著胸口,痛心疾首的說道。
「大哥您這是?」劉秀不解。
「我且問你,我們來這,曾幾何時說過是我的胸口有病?」張山道。
劉秀似恍然驚醒一般,道:「大哥你是說……」
「哎!」張山現在,算是真的沒轍了,自己走了這麼多里路都沒有遇上過一個能治的,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還讓自己這弟弟給得罪了,早知如此,剛剛就不該將他帶上山來。
「大哥,要不我求求這林藥師吧,我跪下來求他。」劉秀雖然平時對待別人是囂張了點,但是對待張山,那是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光是願意為了他下跪,就足以體現這份真誠。
「哎,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