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潼川州
潼川:
太祖得天下后,將元朝的路,府,州,縣四級,簡化為府,縣二級。府縣直接隸屬於布政司,簡化了地方系統。明代的州分為兩種,一種是直隸州,一種是屬州。直隸州管理一縣或數縣,受布政司直接管轄,地位上相當於府,但是低於府,知府一般是正四品,直隸州知州是從五品。屬州則轄於府,地位相當於縣而高於縣。
潼川州左帶涪水,右挾中江,居水陸之要衝,東去經順慶府可達湖廣,西上經綿州,龍安,可至松潘,南去經漢州入成都,北路經過保寧到漢中,陝西。潼川位於商路的關鍵節點上,論人口,經濟僅次於成都府,排全川第二。距成都三百里,夾在順慶府,保寧府,成都府,重慶府之中。
春秋時蜀國酋長在此地建郪國,西漢時置郪縣,隋唐改為梓州,宋時設劍南東川節度,梓州路,元朝改潼川路,後撤路置府。大明洪武九年,撤郪縣併入潼川州,同時撤銷潼川府,州直接隸屬於布政司,下轄,州城,及領縣七座,射洪、鹽亭、中江、遂寧、蓬溪、安岳、樂至。州城的位置大概在後世的三台縣城。
趙胥北傷勢尚未痊癒,趙母和祖母依依不捨,她們在羅泉住的習慣了,不願搬來搬去,家眷就留在了羅泉鎮沒有同來。趙與吳成,鄭遠,顧麒麟先去了成都府城,到布政司和巡撫衙門拜見上官,領了官身告命,直接走陸路前來潼川州城。調來的八百練勇和軍資晚幾日由劉贛率領走水路來匯合。
現在的州城建於天順年間,當時廣東人譚道生任潼川州知州,在原城舊址上「代石更修」,築成石頭城,高一丈六尺,周達九里,設城門四座,順著河流走勢,「狀若蛇盤」,后又在城東築堤三十餘丈,使州城再無水患。
趙胥北一行人打算從南門入城,南門正對著渡口,圍繞渡口在南門外形成了一大片商業區,往來客商在此興建房屋,貨棧,逐漸出現了南外街,江西街,廣東巷,蕭公巷,河街,人流如織,貨船舟楫往來不斷,將潼川本地的蠶絲和草藥運往成都和西安,江西人運來了景德鎮的瓷器,餐盤碗罐堆積如山,廣東客家人將沿海先進的造船技術帶到了內地,形成龐大的水運網路,布匹,鹽糖,糧食,銅鐵,兵器無所不包。車水馬龍,廊橋卧江,青磚黛瓦,木門軒窗,商店鋪貨,琳琅滿目。
潼川州同知和判官率眾鄉紳出城十里迎接撲了空,此時都焦急的聚在南城門口,道路早已打掃乾淨,百姓不許進城,衙役拿著棍棒將聚集的人群驅散。
趙胥北等人剛到門口,一群惡狠狠地衙役就撲過來:「快滾,滾遠點。」
吳成上前遞過去一塊碎銀問道:「差爺,我們老爺有急事入城,麻煩行個方便。」
那衙役顛了顛銀子,揣懷裡說道:「先回吧,今日大老爺新官上任,等老爺的轎子進了城,你們再來。」
趙胥北聽得清楚,使了個顏色,鄭遠高喊道:「新任潼川州知州趙胥北趙大人到。」
趙一行向城門走去,那衙役旁邊一小廝說道:「得罪了新來的大老爺,可咋辦?」
那衙役滿不在乎的嗤笑一聲,道:「你忘了這州城內誰才是大老爺了嗎」
趙一路行來,輕車簡從,旗牌全收了起來,鄭喊完,隨從擺出儀仗,州城官吏鄉紳早已等在城門口多時,驗明官身告命后,立刻奔過來迎接,按照《大明會典》規定,六品官見五品官要居右,行兩拜禮,五品官居左,答禮。
雙方行禮完畢,同知周時雨說道:「合城百姓日日企盼大人上任,特備下薄酒略表敬意。」周時雨生於嘉靖四十五年,今年已經七十二歲了,他是征侍郎出身。
征侍郎本來只是為了安置那些捐官,按大明律花錢買來的官只能是散官,不能被授予實權,最高也不能高於七品,想陞官還得走科舉的路子。要不是李自成等入川洗劫,官員損失慘重,周時雨恐怕一輩子也熬不到同知。
趙胥北擺擺手說道:「本官累了,都散了吧。」說罷吩咐轎子直奔州衙。
眾鄉紳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道,周時雨本來心裡就彆扭,他七十多歲才混到同知,卻要對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娃娃行禮,又被當眾駁了面子,氣呼呼的說道:「都沒聽見大人的話嗎,散了吧,散了。」
潼川州州衙完全是按規制建的,直隸州與府同,圍牆高一丈五尺,內深七十五丈,闊五十丈,前衙后寢,公廨正廳三間,東西耳房各兩間,共計七間。公廨後起屋,供守令正官居住,左右兩旁,供佐貳官居住,公廨西蓋館驛一所,供來往差使居住。
進入衙中,吳成抱過來一摞禮單,翻看著說道:「還是這州城繁華,看這出手,真闊綽。」
趙胥北說道:「全部退回去,府門緊閉,貼個告示,凡是儀程,一概封還,哪個門子要是壞了老爺我的規矩,小心脖子上的腦袋」
吳成吃了一驚說道:「都不要了,這裡起碼有幾萬兩銀子,要我說就像咱們在資縣,銀子收了,人該殺還殺。」
趙胥北擺擺手,說道:「不可,州之下有七個縣,人心各異,咱們初來乍到,要想整頓吏治,還得裝裝樣子,免得落得他人口實。」
谷城:
谷城縣地處陝西四川湖廣河南四省交界處,自古是進出漢中,四川的交通要道,張獻忠受撫后拒絕進城,而是在離縣城五十裡外的石花鎮安營。
石花鎮地處白河和溪河的交匯處,是進出武當的門戶,往來香客商賈頗多,張獻忠素來狡詐,駐紮此地,人員混雜,各方消息靈通。石花鎮四面又有城牆,萬一官軍偷襲,又可以憑險據守,還可以退入大巴山中。
張獻忠從箱子里拿起一把玉尺,通體碧綠,長二尺又余,又拿起一顆南海珍珠,戀戀不捨,:「都是好東西呀。」
李定國說道:「義父要是不捨得,咱就不送了。那些狗官的胃口總也填不滿」
張獻忠把箱子合起來說道:「送,這箱送給熊文燦,京里的官也得送,你那個部下薛革的有個叔父是大學士薛國觀,不要吝嗇財貨,想辦法打通關節。」
孫可望說道:「什麼大學士,讀書人,都是衣冠禽獸,貪得無厭,義父,難道咱們就這麼忍下去?」
張獻忠道:「如今朝廷勢大,各地義軍或死或降,我們只能暫時蟄伏,以待時局有變,吩咐下去,叫崽子們這段時間老實點,守點規矩。那些狗官要多少銀子就送多少,銀子沒了將來咱們再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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