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春天
晏白越往後說聲音越小,自己都要因為這蹩腳的借口而感覺到羞澀。
撒謊什麼的,太有罪了,不過如果是為了保住這些人的工作的話,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晏白這樣安慰自己。
化妝師剛剛化了兩下,晏白就有些無聊了。
總覺得自己今天的事情很是唐突,作為一名律師又覺得簽訂合同是很重要的事情。
胡亂編出來名字,被查出來,是有罪的。
早知道剛剛就說自己叫晏白了。
天啊,到時候廣告真的打出來,標的模特晏白,才是讓人害怕的事情吧。
啊好煩,早知道就不來了,昨天為什麼不考慮清楚,明明是律師,還要做愚蠢的事情。
這種想法一旦冒出來,晏白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心跳也不知不覺的加快,沒做過什麼壞事的人,做壞事總是有負罪感。
「那個……我想看一下合同文件。」
這樣待了不到一分鐘,晏白就開始打退堂鼓,主動要求看那份合同文件。
合同文件很快就遞到了晏白的手裡。
晏白分明看到。
甲方那裡,列印的名字,是梁硯名。
梁硯名。
天啊,梁硯名,怎麼會這麼巧?
是他嗎?
一定是他,所有的巧合都在他那裡碰上了呢。
不,這絕對不是巧合。
昨天對方是怎麼和自己說的?
以及,我們老闆要求必須邀請到您來拍攝,老闆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同樣也是一個眼光很準的人。
……
我們的老闆要求我們必須找到您來拍我們的女士睡衣廣告,否則我們的工作難保。
……
是他。
是梁硯名。
梁硯名知道是自己。
他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自己出醜。
天啊,怎麼辦,他從無數個隱秘又放蕩的夢裡走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現實生活里了。
為什麼必須是自己?
梁硯名究竟要做什麼?
他好可怕。
那麼之前那些所謂的巧合,是不是同樣也是蓄謀已久呢?
晏白一下子慌亂起來,有些無措的從座位上起身,化妝師的口紅沒有拿好,在晏白的臉蛋上面,留下了長長的印子。
晏白推開椅子,發出沉悶的響動。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明明是發著顫的。
「對不起,我不拍了。」
然後晏白就這樣跑出去,帶著花掉的妝,像是逃命一樣。
梁氏企業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一直喜歡的女士睡衣品牌公司的總裁,竟然就是他的枕邊人。
哈哈,真是好笑。
晏白腳步凌亂的走著,面前的一切都變得真真假假起來。
梁硯名他,到底要幹什麼呀。
電梯按了好幾下,裡面一直有人,煎熬的要死。
晏白咬咬牙,乾脆從樓梯走下去。
天啊,自己為什麼要答應這件事情,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如果沒有今天的話,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
晏白以前以後的胡亂想著,在樓梯里向下跑的腳步凌亂,他可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見到梁硯名,更不希望梁硯名見到女裝的自己。
像個怪物。
什麼時候,也這麼在乎他的想法了?
不過是短短四樓的距離,晏白像是跑完了一個世紀。
他不知道,那個電梯裡面啊,是梁硯名。
以至於在晏白跑完樓梯的時候,正好在交叉口那裡,看到梁硯名的身影。
天啊,怎麼辦。
怎麼辦,晏白,你逃不掉了。
晏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梁硯名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然後晏白有些絕望的捂住自己的臉。
他聽到腳步聲漸趨走近,他聽到自己發出微弱的類似祈求的聲音。
「梁硯名……你不要告訴別人……」
然後晏白終於忍受不住的蹲下去,有些絕望的抱住自己。
像是被撞破了多年的秘密。
怪物固執的守護著自己的寶藏,將寶藏吞進肚子里。
不知道寶藏帶著刺,扎破了怪物的肚子。
自己是垃圾啊。
是個怪物。
也就是在當下這一瞬間,晏白終於後知後覺的承認,他好像,喜歡上樑硯名了。
真是可笑。
身上傳來溫度。
是梁硯名抱住了他。
晏白有些錯愕,半邊身子都是僵硬的。
為什麼,要抱住自己呢?
可是晏白分明聽到,梁硯名的聲音,字字句句傳進他的耳朵里。
他聽到梁硯名說:「晏白,你不要害怕。」
「晏白,我喜歡你。」
是說,喜歡我嗎?
晏白瞬間被驚訝包圍了。
忍不住動了動手,小小的露出小孔,隔著偷偷看。
這時候晏白才是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然後梁硯名有些強硬的拿開了他的手。
晏白就這樣,無所遁形了。
他沒有選擇,只能抬頭看梁硯名的眼睛。
梁硯名傾下身子吻住他。
晏白又聽到這樣一句,像是穿越了多少年的時光而來。
「晏白,我們在一起吧。」
在一起嗎?
或者……
我可以試試。
晏白分明看到,隔著梁氏企業往往的空氣朝外,春天,真的來了。
……
美國紐約。
是夜。
酒吧的光影都模糊不清。
庄曼雯整個人小小的窩成一團,趴在酒吧吧台上發獃。
這裡的風氣比她想象當中的還要開放許多。
來來往往的男人女人在此結伴。
要不是被人拉著,庄曼雯是無論無何也不會來這種聲色犬馬的場所的。
那些光影模糊著摺疊成一片,晃的庄曼雯直眨眼睛。
朋友又開始拉拽她:
「走吧,來了就是放鬆的。」
這種地方實在沒辦法放鬆下來,庄曼雯混混沌沌的想。
縱使在中國的時候被驕縱著長大,但是常年被捧在手心裡養著,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父親還有兄長都會教育她的。
這不是女孩子應該來的地方。
可是庄曼雯自從到了美國之後就很注意收斂自己的鋒芒,即使拒絕也是軟聲細語的說著抱歉。
朋友指指酒吧中央舞池的方向:
「曼雯啊,學校里追你的男孩兒都排著隊呢,看你一直不談戀愛,還以為你不喜歡。」
追我的男孩兒?
有嗎?
可是我沒有發現呀。
我也想要新開始的。
如果可以忘記司禦寒的話。
我馬上就要忘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