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荒漠地城
古董展是在上午。
雖然是私人展,但因為是在周末,參展的收藏家在業內也都算有名氣,所以來參觀的人並不算少。
齊臨和嚴嘉進了展廳,直接去搜索那對玉玦。沿著展櫃很快就找到。只不過展櫃前面站著一個人,擋了兩個人想湊近的步伐。
那人覺察到有人過來,轉過頭,臉上露出笑意:「咦?嚴嘉齊臨,這麼巧?」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北。
齊臨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下,又瞥了眼玻璃櫃中的寶貝,並沒有回應他的寒暄。
嚴嘉則笑了笑道:「是啊,好巧,你也來看展覽?」
陳北笑:「我是來參展的。」
嚴嘉疑惑,她並不記得參展的收藏家中,有陳北的名字。她也不記得他是什麼收藏家。
陳北倒是很善解人意地繼續解釋:「是我父親的東西來參展。我父親叫陳與同。」
這個名字嚴嘉並不陌生,著名的考古學家和收藏家,也是有名氣的商人。
她瞭然地點點頭。
一旁的齊臨微蹙,冷不丁指著展櫃道:「你對這對玉玦很有興趣?」
陳北笑:「這是家父今天展出的最重要的藏品。怎麼?」他說著意味不明地打量他,「齊臨對這玉有興趣?」
齊臨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既然是你家中的藏品。你應該清楚這玉的歷史吧?」
陳北搖搖頭笑:「我只知道,這大概是戰國之前的古玉,至於從哪裡出土,還真是不太清楚。」
齊臨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抿著嘴不出聲,又擠上去趴在那玻璃上看。
陳北挑挑眉,問:「齊臨,你對這個玉感興趣?」
齊臨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有點不願意理會的樣子。
嚴嘉無奈地陳北聳聳肩,笑道:「我們也就是隨便看看。」
陳北點頭。
此時一個男人走過來,叫到:「哥,都準備好。」
這人正是陳北的弟弟陳南,嚴嘉此前也見過一回,略有印象。
本來趴在玻璃前的齊臨,聞聲轉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齜牙咧嘴嗤了一聲。
他仍舊覺得是這個男人當初搶了他們的玉,還害他斷了腿。
陳南悻悻摸了摸鼻子,揮手嗨了一聲:「齊風的弟弟,你好。」
齊臨哼了一聲,道:「就是你。」
陳南呵呵笑著朝陳北道:「哥,你知不知道,齊臨以前遇到過搶劫,他說劫匪的聲音跟我一樣,斷定那個劫匪是我呢!」
陳北大笑:「齊臨,你這個斷定真有意思。」
齊臨彎身看著玉玦,不出聲,片刻之後才淡淡道:「嗯,是我誤會了。」
別說是陳南,就是嚴嘉見他態度突轉,也有點意外。
齊臨直起身,拉著嚴嘉的手:「我們去別處看看。」
兩人走到一角,齊臨停下來,神秘兮兮道:「我現在基本上肯定那次搶我們的人就是陳南。」
嚴嘉不解,但旋即又明白過來:「因為他們家也有那兩塊玉?」
齊臨點頭。
嚴嘉張了張嘴,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展廳的燈光一下滅了下來。
因為展廳窗戶都拉著窗帘,白日里也是依靠裡面的燈光照亮。現下便只剩下兩頭開著的門,投進來的一點光線。整個展廳幾乎漆黑一片。
參觀者騷動起來,陸續往門外蜂擁而去,推搡之中,有人發出尖叫的聲音。總之混亂一片。門口的保安,高聲維護著秩序。
齊臨一把將嚴嘉拉在懷裡,站在遠處不動:「等等再出去。」
燈光恢復得很快,展廳的人還沒走完,又已經恢復了光亮。
站在邊角處的兩人,看到陳家兄弟也還站在原處,只不過大概是被人流擠了擠,稍微挪開了幾步。
燈光一亮,陳北立刻上前去看展櫃的情況。
隔著遙遙十幾米距離,嚴嘉看到他臉色突變,轉頭吩咐弟弟:「讓人看守大樓出口,每個人都好好檢查一遍再放行。再帶人搜查整棟樓,這次覺不能讓人給跑了。」
嚴嘉拉著齊臨好奇地走過去:「怎麼了?」
話音剛落,她目光已經撇到展櫃里那本來放著兩塊玉玦的地方,如今已經空空如也。
她轉頭看齊臨,只見他表情也很震驚。
陳北蹙眉看了看兩人,又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開個展覽會遇到大盜,這前後才不到兩分鐘,看來不是一般人。」
齊臨和嚴嘉相視看了一眼。
嚴嘉笑了笑,對陳北道:「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你們慢慢搜查,我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參觀。」
陳北朝兩人笑著點點頭。
走廊里已經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前方保安的檢查,嚴嘉和齊臨排在隊伍末端。
嚴嘉看了眼移動緩慢的人群,朝齊臨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跟你一塊兒。」
這裡是三樓,樓層的洗手間就在隊伍前端處,可是人太多,要擠過去很是不方便,嚴嘉乾脆轉身從後面的安全通道上了四樓。
齊臨在她後面屁顛屁顛跟著。
兩人才踏上四樓,便見到幾個拿著槍的人,神色緊張地在搜查。
「什麼人?」聽到聲音,打頭的那位舉槍對過來。
嚴嘉趕緊舉起手,這時才發覺是認識的人。
肖睿看到兩人也有點愕然,趕緊放下槍:「嚴嘉齊臨,怎麼是你們?」
嚴嘉放下手:「我們來看展覽,下面排了隊太長,就跑上來上廁所。」
肖睿笑了笑:「展廳的寶貝被盜,我們來抓人。」
「抓到了嗎?」嚴嘉問。
肖睿搖搖頭:「剛剛搜查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可疑的聲音,但是一轉眼就不見了。這棟樓也就這麼大點,不知道怎麼就是找不到。」說著他側過身,指了指走廊另一頭,「廁所在那邊。」
嚴嘉點頭,從他身邊走過去,又看了看其他幾個站在一旁,荷槍實彈的警察,不由得有點緊張。
她推門走近女衛生間,裡面空無一人,但似乎又有點說不出的古怪。迅速解決完,她從格間走出來,站在盥洗池前洗手。
嚴嘉低著頭洗完手,正要抬起頭,忽然一滴水落在自己腦門。她隨手摸了一下,放下時,腦子裡一下懵了。
那手上鮮紅液體的顯然不是水滴。
嚴嘉心跳得厲害,外面就是警察,不管這裡發生什麼事,只要大叫一聲,她肯定不會有人生安全。
但是她卻沒有叫,只是屏聲靜氣地抬頭,看向天花板處。
兩塊連接的天花板間,有紅色的東西一點點湧出來。她想起一些恐怖片里的場景,好在這是白日,廁所窗外一片光亮,連帶著這廁所里也很亮堂,搜易並不那麼害怕。
那天花板微不可尋的動了一下。
嚴嘉不知道想到什麼,試探一般低聲開口:「傅平,是不是你?」
天花板瞬間沒有了動靜,就在嚴嘉考慮是不是要叫警察進來時,那天花板又動了,慢慢開了一塊。
一張慘白的臉露出來。
嚴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又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叫出聲。
傅平從上面跳下來,站在盥洗池上,將天花板和好,又將血跡擦去。
嚴嘉順了順自己胸口,緊張兮兮小聲道:「真的是你?你沒死?你怎麼會在這裡?」
傅平低聲回:「這些以後再說,你幫我離開這裡。」
嚴嘉點頭,看了看他的手臂:「你受傷了?」
傅平搖頭:「不嚴重。」
「流了這麼多血,還不嚴重?」
傅平看向窗口:「我從窗戶下去,你幫我擋著,不要讓外面的人進來,再幫忙把血跡清理一下。」說完看了她一眼,「我就在下面等你們,你和齊臨出去后找我。」
嚴嘉用力點頭。
傅平咬牙捂了捂傷口,走到窗戶邊朝下看了看。
嚴嘉也隨他走過去:「這麼高要不要緊?」
傅平搖頭:「只有這後面是監控死角,但後面那條巷子也是死巷,所以絕不能讓人發現。」
「那你小心點。」
傅平:「謝謝你。」
此時,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肖睿的聲音傳來:「嚴嘉,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嚴嘉趕緊走到中間位置,鑽進一個格間,大聲道:「沒事。」
她聽到齊臨不滿的聲音:「女孩子上廁所你也催,有沒有禮貌?」
肖睿呵呵道:「不好意思,主要是嫌犯應該還沒離開這棟樓,我怕嚴嘉遇到危險。」
齊臨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片刻之後,嚴嘉再次從格間出來,走到窗戶邊,傅平已經消失。
她迅速將窗邊的血跡擦去,又檢查了一下地面,直到把所有血跡都處理趕緊,才洗了手打開廁所門。
肖睿看了她一眼,嘻嘻笑道:「看你進去這麼久,還以為遇到了什麼?」
嚴嘉笑:「肚子有點不舒服,所以久了點。」
肖睿點點頭,招呼身後的同事,走進洗手間檢查。
嚴嘉轉頭看到他趴在窗邊往下看,緊張地咬咬唇。不過顯然,肖睿並沒有看到什麼,他走出來對其他人吩咐:「我們再分頭去找,嫌犯應該還沒出這棟樓,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說著,又朝嚴嘉和齊臨道,「你們下去排隊吧,等我有空去博物館看你們。」
「嗯。」嚴嘉表情僵僵的點頭。
兩人走到樓下,隊伍此時已經去了一小半。
兩人站在尾端,齊臨小聲湊在嚴嘉耳邊問:「你手心出汗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嚴嘉低聲道:「是傅平。」
齊臨睜大眼睛:「真的?」
嚴嘉點頭:「等出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