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城仙派 第一百九十二章 深藏不露
未料梁仕銘忽然道出馬凌雲,古法仙士不解地問道:「公子為何忽然提她?」
沒有絲毫猶豫,梁仕銘滿眼真誠地對古法仙士道:「晚輩此行除了要謝過古法仙長並其他青城門人外,再有便是為她而來,懇請仙長成全晚輩。」
方才就在聽到梁仕銘道出馬凌雲三個字時,陸野子的眼皮即猛地一跳,此刻又聽梁仕銘居然對古法仙士道出此行目的,不由得心中發慌、臉色發青,緊乾咳一聲,惡狠狠地瞪著梁仕銘。
對於陸野子的擔憂,梁仕銘假裝未見,因為他十分清楚此行事關重大,無論眼前的古法仙士如何值得信任,也絕不會輕易道出實情。
當初,梁仕銘與陸野子在白水鎮朝仙觀商議將真兒接下青城,那時的他還未感覺此舉有何不妥。但隨著距青城越來越近,直至眼下來到青城仙派,他才忽然清楚地意識到,將一名青城仙派的女弟子『偷』下山去意味著什麼,後果是有多麼的嚴重!但是,當他又想到若非為此,自己便早也心死出家、不問世事,更何況此舉也是為了達成步弘的遺願,於是便也不再瞻前顧後,與此同時腦海中也硬生生地湧出八個大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當得知梁仕銘是為馬凌雲而來后,古法仙士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直直盯著梁仕銘。
見古法仙士飽含深意地看著自己,梁仕銘不用猜便也知道,定是之前尤勁松的風言風語起了作用,於是當即解釋道:「仙長有所不知,馬凌雲乃是晚輩的救命恩人。」
古法仙士聽罷詫異不已,當即問道:「噢?梁公子此話怎樣?」
梁仕銘緊道:「便是在晚輩初赴青城之前,曾在一處破廟遇到高徒尤勁松,那時我二人間有些誤會,若非馬凌雲及時出面,險些釀下苦果。由此晚輩這才想在臨別之前,好生答謝一番。」
「原來如此!」古法仙士恍然大悟道,「想不到梁公子竟與我青城門人有如此淵源。若是如此,那便該當一見......」
此時見古法仙士若有所思,點頭不止,梁仕銘緊又糾結起來,他在想該如何才能讓古法仙士在不驚動玄潭仙士的同時找來真兒,但他又怕自己提及后古法仙士會心中起疑。
就在梁仕銘心中焦慮之際,卻見眼前的古法仙士轉而皺眉不語,於是問道:「莫非,仙長為難嗎?」
古法仙士輕輕搖頭,道:「為難倒也談不上。若是其他弟子倒還好說,馬凌雲乃是玄潭宮的女弟子,其師乃貧道三師妹玄潭仙士。玄潭仙士雖看上去脾氣古怪、嚴厲異常,卻最是疼愛門徒,若被她發現是貧道出面讓她徒弟與外人私會恐為不便......」
此刻聽古法仙士道出所慮,正也是自己所憂,梁仕銘心中一喜,而當又看到古法仙士緊皺眉關,不知他能否答應,而即便答應又是否有計可施。
不待梁仕銘再去多想,古法仙士凝神片刻后,眉關漸漸舒展,轉而沖梁仕銘微微一笑,道,「知恩圖報乃是人之常情,梁公子大義也!不知,梁公子打算何時見她?」
「眼下便可!」梁仕銘緊道。
古法仙士微微一笑,點頭道:「此事交於貧道便罷。」
此刻聞聽古法仙士滿口答應,梁仕銘頓覺喜不自勝,連連拜謝不止。一旁憂心忡忡、眉關緊鎖的陸野子,緊也學著做做樣子,沖古法仙士單手謝禮。
「二位不必客套。還請稍候片刻,貧道去去就回。」古法仙士說罷不待二人再問,當即出了凈室。
當發現古法仙士出門不見了身影,陸野子神情驟然一變,猛地掐住梁仕銘的胳膊,怒斥道:「你、你小子怎能......」
梁仕銘被陸野子嚇了一跳,瞬間回過神來,恐他言語不妥,被門外未曾走遠的古法仙士聽去,緊忙一把捂住他的大嘴,示意他收聲。
此時被梁仕銘鐵石般的手掌捂住,陸野子頓時感到一陣暈眩,急忙會意地點了點頭,梁仕銘這才鬆手,與他一起向裡邊的床前走去。
來到床前,陸野子又沖窗外看了看,這才小聲怒叱道:「你小子,知道你我是來青城做什麼嗎?怎的也不與貧道商量一二,便對古法仙士說出那許多?居然還敢質問他是不是四長老變瘋的元兇正犯!?虧你還沒有把拐走人家青城女弟子的打算給說出來!」
經陸野子如此一說,梁仕銘臉上猛然一紅,支吾反駁道:「什、什麼拐走!?當初還是陸道長你勸我將真兒接下山,莫非眼下怕了不成?」
陸野子聽罷一怔,似也想到了後果嚴重,不由得猛咽了口唾沫。
「怕?道爺我怕什麼?又不是我要拐騙人家女弟子!」陸野子隨口駁斥道,轉而見梁仕銘臉上一陣雲涌,似要生氣,緊又勸慰道,「哎呀!你我吵這些沒用的做甚?你與真兒你情我願,又有何顧忌?縱是青城仙派也不能強人所難,如若只准進、不許出,那豈非監牢不成!?梁公子不必怕,貧道既然說了便一定奉陪到底,況且此事入情入理,講到天邊咱也不理虧!」
聽了陸野子慷慨陳詞的一番勸慰,梁仕銘卻感覺這更像是為他自己打氣,但不論如何,感激之情卻也讓梁仕銘心中一熱,同時堅定了信心。
「不過......」
此刻見陸野子手捋狗油胡,滿面疑惑之態,梁仕銘緊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方才我聽你二人說了許多,他古法仙士為何對你如此熱心?」陸野子問道。
梁仕銘聽罷一怔,不解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如今我身無分文,又沒有好禮獻上。」
陸野子摸著腰間僅剩的銀錢,斜翻一雙母狗眼,思索片刻,道:「我也沒呀......」轉而他眼前一亮,緊沖梁仕銘道,「對了!」
「道長可是想到了什麼?」
「道爺我在想,如今身上盤費不多,離開青城前,最好找他們要些盤費,不然你我可趕不到香積寺。」
聞聽陸野子居然要問青城門人要錢,梁仕銘也不知如何答話。
就在此刻,二人忽聞門外傳來一聲輕咳,繼而見古法仙士信步走了進來。
不知古法仙士何時來到,梁仕銘不由得一驚,然而卻見此刻古法仙士神色自若,似是並沒有聽到二人談話。
「二位有何秘事商議啊?」古法仙士走來笑問道。
不及梁仕銘開口,陸野子當先走上前一禮,道:「仙長,方才我二人在核算盤費,發現所剩不多,便打算向您拆兌一些,留作路上用度。」
古法仙士聽罷微微一笑,道:「貧道可沒有。不過倒可幫你問問門中專管採買的弟子,可能會有一些,卻也不多。」
陸野子大嘴一咧,忙謝道:「無多有少,總是好的。多謝仙長!」
不解方才古法仙士去了哪裡,此時見窗外天色漸晚,梁仕銘心急與真兒相見,剛要開口去問,卻聽到門外道童求見。
待古法仙士喚道童進來后,梁仕銘見正是之前接二人上山的小道童。
古法仙士當著梁仕銘與陸野子的面,對道童道:「速報三長老玄潭仙士,便說為師我整理了一本心法,讓她找個妥當的弟子,到常青殿來取,去吧。」
見道童離去后,古法仙士面帶盈笑地看著自己,梁仕銘不解地問道:「仙長莫不是要用此法喚來馬凌雲?」
「正是。」古法仙士點頭道。
「仙長為何不直接道出名姓,反倒如此去說?萬一派來的弟子不是馬凌雲......」梁仕銘忽然感覺當面質疑古法仙士多有不妥,緊忙又閉口不言。
古法仙士撫須一笑,道:「梁公子有所不知,若道出名姓,三長老必然起疑。『心法』非比常物,她不放心道童前來,必定差遣弟子來取。三長老門下小徒弟姚惜雪年歲太小,除了姚惜雪便是馬凌雲,尋常也都是她往來遞送,今日也必定是她。」
梁仕銘聽罷微微點頭,心中不由得佩服古法仙士心思縝密。
等待之時三人圍坐桌旁,古法仙士又提及,曾聞聽在青石廣場上樑仕銘從羊頭虎妖的爪下救下一名青城門人,遂對梁仕銘表達謝意。
梁仕銘怕牽扯過多,故而不敢多談,支吾了兩聲后,又問起古法仙士關於邪道襲山後青城作何打算。
古法仙士說自上次邪道侵擾后,便已安排門中弟子每日巡山,轉而,又略帶悔意地提及,不該只一心搜尋八百年前逃脫的老妖頭,反倒放任國師邪道一門做大做強,以至於如今竟肆無忌憚,侵擾青城仙派。繼而古法仙士又說他早已派出門人,去四下探尋國師邪道一門隱在鄉野之中的老巢,目前依稀探出了些許眉目。
此刻聞聽仙派門人已然探出邪道老巢,梁仕銘遂好奇地追問起來,卻被古法仙士故意岔開了話題。
見古法仙士不願多言,梁仕銘便也不再去問,轉而他又想起青城後山的大山貓來,緊向古法仙士問起要如何處置圍攻山門的精怪。
聞聽梁仕銘有此一問,古法仙士微微皺起眉關,思索片刻,道:「此事有關青城仙脈傳承,須從長計議、謹慎對待。如今只待掌教權衡利弊之後,再做打算。」說罷,古法仙士又好奇地問梁仕銘,道,「梁公子,你為何倒關心起我青城後山的精怪了?」
梁仕銘佯裝無事,微微一笑道:「沒、沒什麼,晚輩只是覺得稀奇、稀奇而已。」
古法仙士聽罷撫須一笑,轉而淡淡地道:「說到稀奇,貧道倒是稀奇,梁公子,何以能夠驅動神器?」
古法仙士話音未落,梁仕銘即抑制不住,神情驟然一怔,而與此同時一旁陸野子也是滿臉驚慌。
此刻見二人滿臉驚愕不已,古法仙士卻未感意外,依舊面含笑意、撫須不語。
梁仕銘不用多想也知道,古法仙士所指正是自己驅動七彩晶石筆一事。
想到之前還曾言之鑿鑿說自己沒有修為,誰料卻早被深藏不露的古法仙士洞察清楚,眼下見他面帶關切、若無其事地將自己『丑』事當面揭發,梁仕銘忽覺心頭一緊、臉上一熱,喉嚨似也哽住了相仿,竟不知該要如何開口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