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城仙派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四禁屏障
被陸野子如此質問,梁仕銘一怔,一把扒開蓋在二人頭頂的被子,反問道:「道長此話何意?」
見梁仕銘居然明知故問,陸野子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再用被子捂住腦袋,緊怒道:「何意?你變得精氣大增、目疾如電,說是修鍊四斜步法所為;你能夠驅動金嬌所贈七彩晶石筆,說是聽到玄化鈴聲所致。但方才古法仙士卻明明說你已然修至第三境『鍊氣化神』!這你又要如何解釋!?
終於還是被陸野子所發覺,此時的梁仕銘愧疚不已,他剛要把自己修鍊鎖仙符一事說出,卻見陸野子滿眼狐疑地盯著自己,又道:「你我幾次去守宮嶺見過上一仙士,他的修為不在古法仙士之下,想必早也能看出你修為幾何,卻為何絕口不提?」陸野子正說著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雙母狗眼斜翻著思索片刻,猛然驚道,「哦......我知道了!」
「道、道長,你知道什麼了?」梁仕銘驚問道。
「你之所以小小年紀便有異能在身,又可驅動神器,便是因為......」
「因為什麼?」梁仕銘不解地看著陸野子問道。
「因為......」陸野子猛地下床撤步,瞪圓雙眼道,道,「你是狐仙!」
「什麼!?」聞聽陸野子所言,梁仕銘登時大吃一驚,兩隻眼睛瞪得比陸野子還要大。
「少要裝蒜!」陸野子質問道,「還記得那頭偷豬的巨狼嗎?那時道爺我便奇怪,怎麼對我兇狠異常,對你卻百依百順!還有武進縣東十里廟中,那八百年道行的狐仙,她甘願自斷一尾、放棄仙途,也要替你父報仇,保你性命周全,如今想來,便正如我那日在守宮嶺之言,你就是狐仙!卻被上一仙士反口駁斥!想來,他不是狐仙、便是狼妖,總之,你們便是一夥的!」
看著面前陸野子手舞足蹈,梁仕銘愣神半晌,一聲未吭,未曾想到陸野子居然突發奇想到如此程度,不過好在如今他還沒有念咒施法,想要捉拿自己的意思。
待唾沫橫飛的陸野子停下來后,二人不由得對視無語,良久,梁仕銘才長出一口氣,愧疚道:「道長,我確也有錯在先,但您方才所言,也未免太......道長,請聽我說來。」
「好,你說。」
梁仕銘思索片刻,問道:「那日因被玄潭仙士所迫,你我暫避守宮嶺,道長可還記得,在守宮嶺面見上一仙士時,我說了什麼?」
「你說了那麼多,誰能記得?」陸野子駁道,轉而凝神思索片刻,道,「你問上一仙士,那土山巨狼的來由,他說巨狼名作淵霜,是被他從青城山放走的。」
陸野子說罷見梁仕銘搖了搖頭,狠瞪了他一眼,轉而再度思索,又道:「你說在聽到玄化鈴聲后便能驅動七彩晶石筆,上一仙士說你天資聰穎、身有慧根,由此才被鈴聲喚掘潛靈。」說到此處陸野子似是又想到了什麼,緊又道,「你還說自己與七彩晶石筆之間有所羈絆,想來便是這法寶主人是金嬌的緣故......你嘴上雖說是人妖殊途,但心裡卻對人家一直念念不忘!」
聞聽陸野子一番胡說八道,梁仕銘當即氣道:「金嬌之事,並非我所說!」
「哦?那許是我記差了,可能是道爺我說的......」陸野子翻著母狗眼,佯裝思索地喃喃道,「但你與七彩晶石筆之間存在羈絆一事,卻是上一仙士親口所說。對了!他還說,如今我手中鑌鐵棍乃是真正的茅山異寶......且青城仙派的上一任掌教青玄仙長,居然還是我師爺!」
「師爺!?」陸野子越想越多,此時此刻竟被自己的話給驚住了,他一臉驚奇地瞪著梁仕銘,問道,「如此來說,那古法仙士豈非是我師叔不成?你若是拜入他的門下,豈非和我平輩了?」
未料陸野子竟亂七八糟扯了這麼多,梁仕銘當即氣不可耐地道:「道長,你還想不想問我因何身懷修為了?」
此時陸野子緊回過神來,道:「問!當然問啊!都怪你,非要我回想你對上一仙士說了些什麼,我哪裡記得那麼多!?你直接說來便罷!」
看著一頭霧水的陸野子,梁仕銘思索片刻,緊從床上下地,單膝跪倒,道:「我確實隱瞞道長,請道長恕罪!」
未料梁仕銘行此大禮,陸野子嚇了一跳,緊問道:「怎、怎的!?你這是做什麼?」
梁仕銘實話實說道:「道長有所不知,古法仙士說我修為已達第三境『鍊氣化神』,但對此我也一無所知,而若我猜測不假的話,我之所以身上修為驟升,便是修鍊『鎖仙符』所致。」
「鎖仙符!?」陸野子不解地問道。
梁仕銘點了點頭,轉而解釋道:「那日守宮嶺,我當著道長的面問及上一仙士鎖仙符一事,便是要將修鍊鎖仙符一事明白告訴道長,但上一仙士似是不願我提及,緊被他拿話岔開。」
沒有在意梁仕銘的解釋,陸野子滿眼好奇地緊問道:「等等,你說修鍊鎖仙符,是怎麼回事?」
梁仕銘伸手入懷,小心翼翼地拿出鎖仙符,道:「那日永祿門門掌被妖邪所害,臨死前他將鎖仙符遞給我,命我不可與他人言,須將此鎖仙符親自交到慧悟大師手上。便是自那時起,我便一直懷揣鎖仙符。」
「這,這我知道啊。早在路遇少門主捉捕巨狼之時你便對我提過。」陸野子說著走上來,看著梁仕銘手中所捧兩掌長短、質若畜皮的鎖仙符,道,「只是,這上面全是古怪字元,你又怎能看得懂?」
梁仕銘解釋道:「就在我初次拿到鎖仙符的那晚,月光之下竟發現不解字元上瑩瑩泛光,繼而眼前登時浮躍出一些斷斷續續、枯燥拗口的修鍊要訣。」
「月光下?」
梁仕銘肯定地點了點頭,又道:「雖說發現了鎖仙符上的要訣奧秘,但我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東十里廟中,你我被蓮遲指引去青城仙派拜請救父之法,途中船上我又一次看到鎖仙符上的要訣,才想到這些大體都是固本驅疾之法,與蓮遲所說佛旨義理大同小異,於是便想試著演練,說不定救父之時能用得上。」
見陸野子一副嗔目結舌無法辨識真假的模樣,梁仕銘緊問道:「莫非道長忘記了,那日船上曾見我懷抱手訣了嗎?」
「子午訣?」陸野子緊問道。
「正是。」梁仕銘點頭道,「那便是我第一次修鍊鎖仙符上的要訣。那次我根據要訣所引手法、坐法,試著練習呼吸聚精,雖也不得要領,但練罷卻還是感覺神清氣爽。自那時起,每每晚上但凡有空,我便打坐修鍊。」
陸野子聽罷母狗眼圓睜,不可思議地問道:「如此算來,你修鍊鎖仙符要訣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你是說,你按鎖仙符要訣所示,不足兩個月便修到了第三境!?」
梁仕銘如實地點了點頭。
陸野子聽罷鼻息漸促,緊駁斥道:「不可能、不可能!要知道......」
「我知道!」此刻不待陸野子再說下去,梁仕銘緊道,「所謂第三層『鍊氣化神』,煉成此境,便已然出神入化、內丹大成!但世間修者,卻罕有煉成,緣是有四禁屏障,常人無法逾越!放眼天下,能修到第三層的寥寥無幾,即便是徐宗主與慧悟大師,也不過只是處於第三境中初探門庭的下階而已。」
陸野子驚訝地看著梁仕銘,問道:「那日我只教你一次,你便記住了?」
梁仕銘點了點頭,又道:「我猜道長必是在懷疑,即便我有仙法天書在手,但沒有師承僅靠自己又是怎樣破除四禁,進入第三境吧?」
陸野子聽罷緊點了點頭,如饑似渴地等待梁仕銘揭曉謎底。
方才梁仕銘所言四禁,是為道修之中的禁視、禁聽、禁嗅、禁言。
四禁,並非道修之人強制自己不看、不聽、不聞、不說,而是自然做到超然物外,無外無我的境界。此種無憑可依、無跡可尋,更也無法言傳的修鍊之法,可謂是虛渺困難至極。
「道長,我之所以能夠突破第三層『鍊氣化神』,並非想象中那麼麻煩,是因為鎖仙符上所浮現的文字,明白寫著要如何才能做到四禁,只須按照修鍊之法循序修鍊便可。」
「什麼!?這麼簡單!?」
陸野子聞聽大吃一驚,緊一把從梁仕銘手中拿過鎖仙符,推開窗子,將手中鎖仙符置於月光之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