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別出心裁教學生

武軍，男，彭巳丁高中比較要好的同學。

他性格耿直，為人講義氣，身高一米七，長得英俊瀟洒，高高的鼻樑，又黑又長的眉毛下，鑲嵌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鼻子下還留了點鬍鬚。武軍比較注重外表，尤其是有女同學在旁邊的時候，一想到這裡，彭巳丁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武軍既是彭巳丁在大學最要好的同學，也是他正經八百手把手教的第一個「徒弟」。

在武術和中醫界，徒弟、弟子、學生、學員是不一樣的。徒弟就像父子，掏心掏肺的教，生怕學不會那種，很親近；弟子，表示入了門，與徒弟差不多，但比較嚴肅，沒有徒弟那麼隨和、親近；學生，跟到老師學習的都可以叫學生，比如重醫武協那些跟到彭巳丁練的；學員，一般都是交了錢來學習的，更多的是一種交易。

武軍第一次向彭巳丁學武，對彭巳丁誠懇的請求道：

「我以前打架從來沒打贏過，我跟你學武，好不好？」

當時彭巳丁看武軍滑稽的樣子，故意笑著問道：

「那以前打架的結果是怎樣的呢？」

武軍有點不好意思，喃喃的回答道：

「每次都被別人打得哭溪（四川方言，意思是眼淚像小溪一樣，表示哭得厲害）了。」

從此以後，武軍就隨彭巳丁練武，彭巳丁練，武軍就練，兩人形影不離。由於武軍還比彭巳丁大四歲，兩人就如同親兄弟，從來不分彼此，如此學藝兩年。

彭巳丁很珍惜這段同學情、傳武誼，武軍有時也教彭巳丁穿著打扮，比如怎樣在美女面前顯示英雄氣概，怎樣昂首挺胸，怎樣裝酷？不過彭巳丁在這方面領悟力不高，天賦不夠，始終進步不大。但兩人感情卻是越來越深，而武軍練武也著實刻苦，堅持得很好。

但是武軍性格比較直爽，對纏閉門的「點穴閉脈、分筋錯骨、柔化剛發、后發先制、沾手即跌」的真正內涵卻未能很好領會，但偏愛外家硬功。

於是彭巳丁就教其從樁功——鐵布衫——金剛手——鐵頭功練起，在練完鐵砂掌接著練金剛手時，僅練20天就能單掌分磚。彭巳丁還記得，當時給武軍找的可是一塊頁岩磚，武軍一巴掌就砍斷了。

武軍還常常在練功休息之餘，任人拳打腳踢而侃侃而談，為此武軍常受彭巳丁批評。而象其他纏閉門絕學，2年多來武軍只學會纏絲拳第一路，以跌打、沾衣十八跌著稱的纏絲掌尚不熟悉，三十六天罡神拿手也只學會一半，不過武軍有個優點，就是學會一個動作就能學以致用。

但是由於武軍以前打架從來未打贏過，起初對敵不能放膽。為了提升武軍信心，彭巳丁常帶武軍在大街小巷找混混、小偷以練手腳，經過幾次「真槍真刀」實戰訓練，伍軍從此膽量大增，武藝精進。

記得有一次，彭巳丁帶武軍練拳壯膽。他們趕公交車從袁家崗到朝天門，又從朝天門到楊家坪，來回尋找混混、小偷，準備隨時行俠仗義、打抱不平。

當他們走到解放碑，看見這裡高樓林立，街道外邊的公路是車水馬龍，步行街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樣，人山人海，心想這裡一定有小偷。於是他倆下了車，東瞅瞅、西瞄瞄。

但是街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看得他倆是眼花繚亂。而武軍年齡大了，看一看的，不自覺地看美女去了。結果一個小偷也沒找到，反而把自己搞得累累的。

有一次，過路大爺看見他倆東張西望，尤其是武軍專向一些美女瞄來瞄去，差點把他倆當成小偷。

看來，這個方法不可行。小偷應該在車上下手的機會大些，兩人又上了公交車。不過這次，他倆汲取了教訓，再不東瞅瞅、西瞄瞄了，而是用眼睛餘光去捕捉，用耳朵去聽。

終於在回來的路上，在公交車發現了小偷。

起初彭巳丁、武軍二人並沒注意，只是聽見一個女孩對一個男孩說「拿來」、「還給我」，說得那樣輕，幾乎是竊竊私語。

女孩長得身材均勻，不胖不瘦，烏黑的頭髮梳成兩條細長的辮子，紅潤的瓜子臉，圓圓的大眼睛，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本應是活潑可愛的，但此時顯得有點憂愁，細聲細語的說著。男孩個子長得不高不矮，長方臉，臉的左下角有顆痣，小眼睛，單眼皮，眉毛不粗不淡。他們還以為這是一對戀人在鬧彆扭呢。

到了重慶出版社對門，單眼皮男孩下車了，並一路疾跑，大眼睛女孩跟著下車。下車后就邊追邊焦急的大喊：

「抓小偷呀！抓小偷呀！」

彭巳丁醒悟，是小偷，急忙下車問大眼睛女孩。

大眼睛女孩哭喪著臉說：

「那是小偷！」

彭巳丁、武軍一聽，急忙追趕。

只見彭巳丁施展出纏閉門的「陸地飛行法」功夫，這陸地飛行法可是彭巳丁刻苦練就的獨門功夫，得自師叔「夜行刀客」柳明志。陸地飛行法又叫「夜行功」、「千里獨行」，拳諺有雲「陸地飛行術法通，練成需要八年功，東南西北任我走，快如閃電疾如風」。

其練法是，把鉛或鐵砂裝於布袋綁縛兩腿，然後在平地上奔跑，由慢到快，先在廣闊之地疾馳，練到筋疲力盡而止。然後逐漸增加綁腿的重量，初練頗覺辛苦。數年之後，又在懸崖峭壁，凸凹不平之處亦能戴上綁腿飛行自若，如猿猴之靈捷，則大功告成。

這時去掉綁腿，履高山如同平地，走平地如同馬奔，梁山好漢戴宗和燕子大俠李三特別擅長此門武功。當然這只是表面練功方法，其中另有修成的秘密，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小偷在彭巳丁的陸地飛行法面前如何能夠逃掉？很快，彭巳丁趕到小偷前面，然後對後面追來的武軍說：

「翻天印，金剛手，打他！」

一向膽小的武軍，不知哪裡來了勇氣，大概是有「師父」在場吧！或者是為了英雄救美！只見他一個箭步，串了上去，一個翻天印，夾著金剛手的威力向小偷狠狠打去。

小偷前有圍堵，後有「追兵」，還有大眼睛女孩的吶喊，頓時慌了，本來不是練了武功的武軍的對手，此時更是膽顫心驚，被武軍一巴掌打翻在地。

武軍上前一步，一腳踏住小偷胸口，大喝一聲：

「你個龜兒子小偷，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偷錢！拿出來！」（「龜兒子」是四川方言罵人的話）

小偷疼痛難忍，哼哼唧唧，從褲包裡面掏出一小疊鈔票。武軍也懶得看，順手遞給趕上來的大眼睛女孩，收回腳問道：

「是不是這個？」

大眼睛女孩高興的說：

「是！謝謝！謝謝了！」

小偷爬起來灰溜溜的走了，大眼睛女孩恢復了活潑，高高興興的回去了。彭巳丁和武軍，就像兩個大俠，頭一揚，甩開大步回到學校！

還記得那次打完小偷后，武軍是喜氣洋洋，高興得心裡似乎綻開了朵朵鮮花，就要蹦出來似的，樂得他下嘴唇往上嘴唇包，臉聳成個肉疙瘩，硬是拉著彭巳丁到袁家崗，去狠狠地吃了一頓小火鍋，以示慶祝。

這樣的事，很有幾次，有時是小偷，有時是混混敲詐年幼的小學生和初中生。每次出手，都由武軍先上，實在打不贏，彭巳丁再上。

聽到武軍這樣著急的電話，彭巳丁知道他遇到麻煩了，而且是武軍搞不定的大麻煩。

彭巳丁邊跑邊想，武軍已經跟自己學了2年多武功，鐵布衫、鐵頭功、金剛手、纏絲拳都有一定火候。即便是二指禪，也能輕鬆自如地兩個指頭做幾十個俯卧撐。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還記得，有一次武軍和室友打賭，憑藉二指禪絕技，當場用食指中指兩個指頭做了30個俯卧撐，為此還贏了一包紅河香煙。

彭巳丁趕到二食堂旁邊。周末的校園，學校顯得寧靜，落日的餘暉，淡淡金光灑在草坪和樹葉上，雄偉壯觀的教學樓和食堂，沉浸在餘暉中。在食堂附近，彭巳丁看見武軍和一個壯漢在一起。這本是一個溫馨而美麗的黃昏，但看見這個壯漢卻讓彭巳丁不爽，感覺是那樣的不協調。

這個壯漢，大約二十齣頭，身高一米八左右，體重應該超過160斤。長著絡腮鬍，頭髮有點亂，穿著褐色的羽絨服，但沒拉拉鏈，偶爾能看見腰間的匕首。一看就知道是社會混混，所以彭巳丁不爽！

一向注重儀錶的武軍看來在周末刻意修飾了下，穿了平時不輕易穿的皮夾克，皮鞋擦得很亮，拿著一個飯碗，正和這個混混東張西望的聊著，估計是在等彭巳丁。

彭巳丁急忙上前，問武軍是怎麼一回事。結果首先就是聞到壯漢身上發出的酒氣，原來是個酒漢（沒喝醉，所以稱為酒漢）混混。

這個穿著褐色羽絨服的酒漢，大大咧咧地搶著說：

「哥們，借點錢！」

說著說著，還打了一個酒嗝。

原來這個混混在向武軍借錢，彭巳丁明白了。當然借錢是客氣的說法，應該是文明的搶吧！武軍不可能無緣無故給混混錢，就給酒漢借口說錢在我同學某某處，你要的話，我只有喊他給你拿來。

於是武軍就用磁卡打了路邊的磁卡電話。看來武軍雖然耿直，也還有張飛似的謀略，做得很好。彭巳丁了解了情況后，暗自對自己說。

彭巳丁剛才已經看見混混腰間的匕首，知道武軍喊自己來的原因了。他指著混混腰間的匕首，故意輕蔑地對混混說：

「你這把匕首能不能夠殺雞？」

混混怒了：

「不但可以殺雞，還可以殺人！」

彭巳丁漫不經心的說：

「那你來殺我看看？」

也許是酒氣，也許武軍沒有給他錢，反而喊了個人來。而來人個頭矮小，不但不掏錢，還要挑戰他高大威猛漢的威風。混混真的從腰間掏出匕首。

這把匕首一尺多長，銀白色的刀刃反射著落陽的餘輝，散發出淡淡寒光。只見混混揚了揚匕首，正握匕首，象「猛虎下山」一樣向彭巳丁衝來。

匕首夾著一絲刀光，配合大漢凌冽的攻勢和兇狠的眼神，架勢十分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