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孤兒收容所
在坑中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被坑的時光總是很不愉快。
星星眨啊眨啊,冷風呼呼地飄過來,月牙兒露出了笑顏——這時已經到了黑天了。
方遠航端坐在地上打著瞌睡。這是最好的消磨時間的方法了,不然一直活動著整個人又餓又累,豈不是自己找罪受。
「誒,臭小子醒醒。」
方遠航渾身一個激靈,忙把眼睜開,發現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了根繩索。
草泥大爺啊,你終於記得我了!
激動的方遠航,麻溜的抓住繩索,像猴子一樣躥了上去,到達地上后還不忘四周觀察觀察,最後才把視線回到草泥大爺的身上,獻媚道:
「掌門啊,我是不是可以吃飯了啊?我已經將近三天沒吃飯了。」
草泥大爺嗤笑了一下,就擺擺手讓他跟上。方遠航撓了撓一下頭,順便拍拍身上的衣物,把塵土抖落下來后,就緊跟了上去。
房間還是那個老樣子,只不過飯桌上多了一副碗筷,方遠航數了數:我,大爺,師兄,師姐......不是才四個人嗎?怎麼有五副碗筷?
草泥大爺把方遠航安置到位子上后慈祥的笑了笑,慈愛地撫摸著他的頭,細語道:
「小芳子啊,好好吃吧。這可能是你在這裡最後的一頓飯了。」
瞧瞧你說的什麼話!
方遠航差點把嘴裡的飯噴出來,環顧一下四周,發現師兄不知道何時早已把頭別過去,小師姐偷偷地用衣袖擦拭著眼淚。
他不敢置信地盯著草泥大爺,嘴巴不由得張開。
我是要死了還是要被你們吃了嘗嘗鮮?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為草泥門流過血、受過傷、冒過汗,我勞苦功高,我是功臣!我要見局座,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草泥大爺似乎是看出了方遠航的不安,靠近他的耳朵低聲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你所消耗的費用我們草泥門承擔不起。不過你這麼細皮嫩肉的,還是為草泥門做出最後一點貢獻吧。」
說罷,他舔了舔嘴唇,為一個不滿七歲的孩子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陰影。
我靠!老變態!老畜生!你想幹嘛!
你不要過來啊!
方遠航立刻蹦起來,卻被草泥大爺的雙手死死壓制住,大師兄一面嘆息,一面用繩子把自己給系起來。
「大師兄,你怎麼也這樣啊!我可是......嗚嗚嗚!」
話還沒說完,就被草泥大爺拿個抹布堵住了嘴。方遠航拚命掙扎著,但反而被越捆越緊。他可憐巴巴地望向大師兄,卻見到大師兄無情地扭過了頭。
完了,大師兄是靠不住了。
他又把視線轉到小師姐,卻見草泥大爺不知是什麼時候到她旁邊悄聲道:
「你先出去,這裡有你不該看到的場景。」
小師姐擦乾了淚,乖巧地點了點頭,就走出門了。
師姐!為什麼你也......我不就說你沒有我認識的一個姑娘好看嗎?
一下子,房間就剩下了幾個糙老爺們,尤其是草泥大爺,還一臉猙獰的怪笑。
求求老天爺了,發個神通把他給收了吧!
「嗯......你們在做什麼。」
方建雄扭過頭看向門邊,只見一個頹廢男子穿著黑色大風衣走了進來,疑惑地問道。
「哎,切嗣啊,你終於來了。那個綁在椅子上的臭小子就拜託你了。」草泥大爺爽朗的回答,只不過他死死地捂住了方遠航的嘴,不肯讓他說話。
救命啊,我要憋死了。
方遠航青筋暴起,整個人就覺得極度缺氧,頭在毫無意義的掙扎著,椅子上嘎吱嘎吱的聲音讓切嗣不由得覺得有點不太妥當。
「你們這是在......」
「啊。這是我們專屬的離別儀式。」
草泥大爺馬上回答,還一臉笑眯眯地急速補充道:
「切嗣啊,你趕緊把他帶走吧。不過,魔術方面以及生活起居方面,就多勞你照顧他了。你可是有著孤兒收容所……咳咳,大俠的美稱,這點小事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
頹廢男子楞了一下,摸了一下鬍渣,鄭重地點了點頭,握著方遠航的手,詢問道:
「這位小弟弟,你願不願意跟一個陌生人生活啊。」
「當然願意!」
終於能呼吸的方遠航立馬答應,他是再也不想遭受這樣的罪了,要是不答應說不定真會被掌門給折磨致死的。
頹廢男子點了點頭,給方遠航鬆了綁后,拉起他的手朝草泥大爺點點頭,就緩步離開了。
大師兄望著頹廢男子逐漸消失的身影,喃喃地道:
「師傅,我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不這麼做他是不可能離開的。他是一個極重情義的孩子,所以一定要整天搞幺蛾子。」
「師傅......為什麼要送走他啊。」,大師兄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問出來,「我們也可以照顧好他的呀。」
草泥大爺深遠地凝視著那個矮小的身影,飽含深情地道:
「如果他不跟著他學習魔術的話,那他這輩子就都沒有希望了。我們東方流派能嘗試的一切辦法都試過了,可都沒有效果,在這麼下去他頂多就只能活到十八歲......他會死的。」
大師兄將視線轉向草泥大爺,卻見草泥大爺不知何時已經熱淚盈眶。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他對孩子的熱愛卻令這鋼鐵般堅毅的老人流出淚來。
「一切就只能把希望放在衛宮切嗣上了。」
已經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草泥大爺,僵硬地回到屋裡。這麼一下子他彷彿已經老了十多歲,想必他也是十分難割難捨的吧。
大師兄心裡默默地想著,眼中也是泛起了銀光。他抬了頭,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希望上一屆聖杯之戰的勝者能找到辦法吧,哎。」
一陣老人的嘆息從屋中幽幽地傳出來,大師兄的淚水徹底止不住了,哭腔著小聲祝福道:
「方遠航,一切順利啊。」
.......
然而他們卻沒有注意到一雙詭異的眼睛,那雙眼睛傳遞的感情很複雜,裡面包容的情感似乎可以寫成一首長詩。
那不是當場兩位男性的眼神,是屬於一個小姑娘的。
正是因為是屬於她的,才會那麼的驚悚,那麼的令人深疑。
不過很快,那種眼神消失了,重新變成了純潔無瑕的眼睛。
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個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