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年度衰人溫景梁
謝長魚繞過廊上圍觀群眾,緩緩走到碧兒身前。
「這就奇了,你說你從窗上看到的人,真的是我?」
「奴婢、奴婢……」碧兒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在無數個選擇中橫下一條心:「奴婢看到的就是夫人,夫人是江府的主人,被發現后逃走了也、也說不定。」
碧兒越說聲音越高,彷彿急於證明自己的真理。
「如果房裡的不是您,我家夫人也不會被驚動滑胎啊!」
「昨夜本相一直和夫人待在一起。」
江宴的目光冷得幾乎要殺死人。
「大人您、您總不可能一夜不睡吧。」
碧兒被激得瑟縮了一下,但為了主子,還是不得不壯膽撒謊。
「巧了,本相還真就和娘子喝了一晚上的茶。」
江宴的臉色已近乎鐵青,若不是事關重大,不得不等一個結果,他現在就想讓人把碧兒拖出去。
「要不這樣。」
謝長魚拍手笑道,提供了一個合情合理的方案:「碧兒,你不是說為了安全起見,把雲松軒封了嗎?那我們過去看看不就好了,到底裡面是誰,這下不就清楚了。」
「可是……」
「可是什麼?」
「可能夫人您中途替換了人。」
碧兒硬著頭皮說道,話音剛落,只聽「啪」地一聲脆響,謝長魚也不勞煩別人出手,直接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把嘴巴放乾淨點,我之前容忍你是為查明事實,不是讓你蹬鼻子上臉一次次踩我的。」
她現在越發確信,謝靈兒的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東西,急需一個勁爆事件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在前往雲松軒前,謝長魚對宋韻道:「母親,不管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妹妹滑胎都是事實,我看她帶來的那個郎中不靠譜,不如我讓人再去請一個。」
「好,我這就讓人去請。」
宋韻說完連聲讓人去請。
這下碧兒慌了爪子。
「現在的郎中就很好,夫、夫人,不用麻煩了,有他守著我家夫人就行了。」
「行個屁行。」
謝長魚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家主子天天人蔘雞湯吊著,郊外的草藥也給細細研碎了服著,底下人好生伺候著,而且自身底子不錯,按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你說這個郎中是怎麼開的葯?」
「他、他是梧州有名的郎中,不會騙人的。」
「再有名的郎中也有失手的時候。」
謝長魚冷笑一聲:「我就不明白了,你家主子病情反反覆復,你就沒懷疑過郎中么?就這麼信任他,很難不讓人覺得奇怪。」
碧兒還要再掙扎,已經被人死死按住了。
「再說一句,你說你和主子透過窗子看到我,可現在是冬天啊,窗上糊了厚厚的棉紙,你不捅破,什麼都看不清;你捅破了就有毛病了,這種事耳朵聽不出來嗎?非得親眼看一看?」
說罷,謝長魚附到冷汗涔涔的碧兒身邊,低聲道:「以後對付人,麻煩學聰明點,人家到底在不在裡面,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雲松軒走。
路上宋琦犯了難。
「姐姐,你說萬一裡面真是我兒子……」
雖然她覺得溫景梁干不出這種事,但一來碧兒把兩個人都看錯的可能性太小,二來溫景梁到現在都沒出現,已經側面證實了醜聞的真實性。
「碧兒之前喊那麼大聲,你以為能瞞得住嗎?」
宋韻嘆了口氣。
但即使有心理準備,雲松軒的門打開后,入目的景象還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誠如碧兒所言,溫景梁是發瘋了。
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起來就像鬼怪附身了一樣,彷彿下一秒就要干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來。
看來溫景梁發起瘋來,後果還真是可怕。
看到此情此景,宋琦驚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宋韻目瞪口呆了一會,命人把自己扶回屋裡,她需要喝杯茶緩一緩。
溫景梁葯還沒解,看見外頭有人,大吼一聲便要襲擊,被江宴一腳踹回去了。
「把他潑醒。」
他冷冷撂下一句吩咐,這回算他倒霉,表弟和表弟媳一個擾亂他的住宅,一個給他夫人潑髒水,真是糟心沒邊了。
另一邊,謝靈兒的孩子沒保住,江家請的太醫過來一看,就說此事蹊蹺。
太醫納悶表示,謝靈兒這胎本來就保不下來,按理說該引產,但孕婦本人不知為何強行要留……
「唉,以老夫從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個中緣由究竟為何,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太醫摸了摸花白的鬍鬚,表示不能理解年輕人的作風,一胎不行再懷一胎就是了,強留的胎不正常啊。
年初一的江府成了百姓關注的醜聞中心。
家家戶戶走親訪友的人,都一邊在城中穿梭,一邊交換彼此掌握的信息。
「真是意想不到啊,誰曉得翩翩玉樹一樣的溫少爺,溫大人,居然會大白天突然發瘋!唉,你說溫家的臉得往哪兒擱啊。」
「我看謝長魚才是糟心,和丞相大人好好的,丫鬟卻說她和瘋子同處一室,簡直是糟心至極!」
「你說溫大人的臉往哪兒擱啊?我看大理寺少卿一職,恐怕得換換人了。」
醜聞的傳播速度一向是非常快的,才大年初二,就傳到厲治帝耳朵里了,據宮中傳出的小道消息,厲治帝聽說后糟心得停下了用膳的筷子。
當天下午,在放年假的大理寺就收到了通知,少卿溫景梁被撤職,替代者等年假過去了再說。
溫景梁既丟了面子,又丟了孩子,這下官也丟了,一下子榮登盛京衰人榜第一名。
謝靈兒滑胎本就元氣大傷,聽說計劃不成,謝長魚什麼事都沒有,氣得身體又虛弱了一截。
江府沒再給她面子,直接把她抬進馬車,送去了溫家。
宋琦氣得眼前發黑,一邊恨兒媳的丫頭髮瘋多嘴,讓人把碧兒拖出去一頓打死,一邊又為兒子的前程擔憂。
她煎心了半天,想不出好方法,只好苦著臉來找謝長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