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夜宿高樹忽不見

第204章 夜宿高樹忽不見

夕陽西下,塞雁南飛,秋風蕭蕭,篝火漸熄,密林之中分外靜謐,肉味濃香四散開去,不知饞得多少林間野獸口水流了一地,隱匿在暗處久久徘徊不肯不去。

老叫花子、逍遙、華羽、華如嫣、藍染、花生和幾個小叫花子已是許久沒有吃過這般美味,此時狼吞虎咽飽餐一頓,幾人覺得心滿意足,連連打著飽嗝,心頭想著,若是能美美睡上一覺,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卻見老叫花子起身,舒展懶散腰身,不禁又打了幾個飽嗝,飽嗝之後又放個臭屁。老叫花子本就生性疏曠,不拘細節,於人前打嗝放屁只當是稀鬆平常之事。

老叫花子身旁那個小叫花子也只是掩鼻,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老叫花子長長出了口氣,朗聲道:「終於吃飽了……該起身,我們繼續趕路。」

花生懶洋洋靠著大樹,只想著可以睡一覺,卻聽得老叫花子說繼續前行,立時目瞪口呆,看這老叫花子已準備啟程,花生開口道:「趕路?我沒聽錯吧。現在太陽落山,馬上入夜,難不成要連夜趕路?為何不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再趕路。」

華羽、逍遙、華如嫣、藍染心下也是疑惑不解,默然看著老叫花子。那幾個小叫花子對老叫花子言聽計從,自是毫無怨言,當即已起身,隨時便可啟程前行。

老叫花子哈哈一笑,開口道:「這裡可不是夜裡歇息的好地方。烤肉香氣不知招惹了多少野獸尋來,已在暗處虎視眈眈,更不知這煙火是不是也招來其他人。我們若是今晚在這裡歇息,夜深人靜之時,野獸按捺不住,偷襲圍攻而來,我們打著瞌睡,可不成野獸口中美食……更不知是否有人已在暗中注視我們。」

聽了老叫花子之言,華羽、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當即便就明白,心中免不得讚歎,「老叫花子不愧是老江湖了,考慮如此周全。」

老叫花子又道:「我等繼續前行,另尋一處歇息。林間野獸被這肉香吸引到此處,我們在另一處也可安穩歇息,這才是上上之策。」逍遙點頭,心下暗道:「方才我還提醒前輩生火會暴露行跡,前輩怕是在決定生火前就已想過這些關節了!」

花生見老叫花子看著自己,趕忙起身,連連奉承道:「佩服佩服,前輩說的極是!前輩考慮如此周全,我們自嘆不如!」

雖知花生皆是奉承之語,然而聽在耳中卻也受用,老叫花子點頭微笑,心中暗道,「這小娃子終於學乖了。」

老叫花子長棍鏟起泥土滅了篝火,還有少許未曾吃完的烤野豬肉也被老叫花子一併扔在一邊,做完這些,老叫花子大步流星,坦蕩邁步啟程趕路,嘴中念念有詞,「叫花子自由自在,吃飽一頓是一頓,吃飽上頓不管下頓……老叫花子不貪不佔,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剩下的美食還給山川……」

逍遙、華羽、花生、藍染、華如嫣跟隨其後,聽著老叫花子念叨之詞,心中皆是一樂,此刻全無半絲倦意,只是心中著實不願想起之前對於老叫花子種種異樣的懷疑。

不多時,這幾人已經走遠了,只留此地篝火燃盡的灰燼和已變涼的野豬肉,還有林間久久未曾散去的香味。

清風徐來,月影疏淡。密林之中一片靜謐,偶也落葉飄飄落地,長草搖曳。突然間,暗影處飛竄出六七匹惡狼,目露凶光,直奔地上的野豬肉而去,肉少狼多,惡狼爭食撕咬在一起,惡狼吞食到野豬肉厲牙霍霍,三兩口便將野豬肉吞進肚中,而後從去其他惡狼口中奪食撕咬,不多時,這六七匹惡狼奔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遠處,驚起數只野鳥,唧唧喳喳,振翅飛去另尋別枝。

此處密林又復靜謐。樹影婆娑之中,卻見兩道人影想此處前行,那兩個人小心翼翼,極為機警,生怕惡狼或是其他野獸重來此地。一人腳下踩到變冷的灰燼,揚起些許煙灰塵土。

借著密林之中的黯淡月色,那二人在地上四處尋找,撿拾起地上惡狼啃噬過骨頭,許是餓極了顧不得許多,竟又啃起那骨頭來,只盼著能啃下點肉絲肉渣來,啃過一根骨頭又在地上撿起另一根骨頭來啃。

這二人一老一僧,老者白髮蒼蒼肩頭有傷,僧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這二人正是高掌門,和高掌門同行那中年僧人。

這二人在山上被俘生死攸關,幸得逍遙和老叫花子出手相救才保住性命,他二人原本答應逍遙自行下去回去,卻又陰奉陽違,暗地裡去而復返,一路行來,身上也沒了乾糧,他二人早已是飢腸轆轆,此刻間也就不管不顧,撿起惡狼啃噬過的骨頭就啃起來。

他二人將那骨肉啃了半天,實則也沒啃下多少肉來。高掌門肩頭傷勢吃痛,肚中飢餓,一路疲乏不堪,想起往日享受度日,何曾有過這般窘迫之時,高掌門竟呆坐地上,扔掉手中豬骨,竟然啜泣道:「我堂堂一派掌門,怎會淪落到撿吃野狼吃過的骨頭!」

那中年僧人見高掌門如此灰心喪氣,當下扔去手中攥緊的骨頭,以僧衣擦拭嘴臉之後,坐於高掌門身側,安慰道:「天將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你我是做大事之人,吃得這些苦算的了什麼,高掌門往日的志氣去哪裡了?我們不畏艱險,連那高山都能走下來,那個地方已在眼前,難道在此要放棄嗎?」

中年僧人一番詰問,高掌門心中一震,想起他二人冒死走那下山之路,不知多少次差點沒命,還不是咬牙最終下得山來,高掌門一時語塞,衣襟擦拭掉臉上淚珠。

那中年僧人見高掌門已平復許多,便又安慰道:「此番劫難都怪小僧,是小僧連累了高掌門受苦,小僧在這裡向高掌門賠個不是。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待到事成之日,高掌門功成名就,呼風喚雨,眼前這點苦難又算的了什麼。」

高掌門點頭道:「高僧說的是,老朽一時情急,有些失態了。」

突然間,只聽得不遠處幾聲狼嚎,穿透密林響徹雲霄,此地此時聽來,分外凄厲,令人心寒。高掌門和中年僧人心中一驚,登時神色緊張,轉身瞧著密林幽深處的無盡黑暗。

天高月斜,更遠處,數只野鳥唧唧喳喳,振翅飛翔於天際,尋找樹枝可依。

老叫花子、逍遙、華羽抬眼看看那夜空中的野鳥唧唧喳喳,繞樹而飛,落於樹間,老叫花子笑道:「看來林間野獸已按捺不住,搶食被扔下的野豬肉,驚起了這無數飛鳥。」

逍遙、花生、華羽、藍染、華如嫣淡淡一笑,看老叫花子自鳴得意之樣,心下卻覺得與那老叫花子更為親近了些。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但看密林似深不見底,不知還需多久才能走出這片密林。夜已深沉,老叫花子、華羽、逍遙、藍染、華如嫣、花生和那幾個小叫花子止步於林中幾顆大樹之下,老叫花子道:「今夜就在此處歇息,明早在上路。」

說罷,卻見老叫花子身法靈活,竟若一隻野猴一般爬上一棵大樹,躺靠在樹杈間,就似躺靠在躺椅之上般舒服,老叫花子當即閉目,嘴中道:「你我輪流守夜,老叫花子先睡一覺,一會換你。」

逍遙知曉老叫花子之言對他所說,這一行人中數他和老叫花子二人武功最高,自然由他二人守夜,讓其他人歇息。逍遙對樹上的老叫花子開口道:「前輩放心。」

不多時,老叫花子已打起鼾聲來。那幾個小叫花子也學著老叫花子的樣子,如若野猴般十分熟練爬上大樹,躺靠在樹杈上睡覺去了。

見老叫花子和那幾個小叫花子爬上樹去睡覺甚是熟練,顯是他們幾人經常這樣做,逍遙、華羽、花生、華如嫣、藍染五人驚嘆不已,心中嘖嘖稱奇。

見他們幾個已在樹上歇息去了,花生搖頭小聲道:「睡在樹上,不怕睡覺的摔下來?」逍遙、華羽、華如嫣、藍染暗自好笑。花生又問道:「他們在樹上睡覺歇息,我們幾個怎麼辦?難不成也學他們的樣子,爬到樹上去睡?」

逍遙笑道:「睡在樹上個好主意,以前沒試過在樹上睡覺,我倒想去試試。」說罷,逍遙身法閃動,宛若一縷青煙,眨眼間已躍上一個大樹高處,立身樹杈靠著粗大樹榦,不曾驚落一片樹葉。

樹下華羽、花生、藍染、華如嫣面面相覷,繼而搖頭暗笑,華如嫣和藍染一道,坐在大樹下靠在一起歇息,華羽和花生去到另一顆大樹下歇息。

逍遙一人立於高樹,目光巡視四野,只見密林之中分外靜謐,耳側依稀可聞老叫花子和那幾個小叫花子的鼾聲,樹下的華羽、花生、藍染、華如嫣不多時也已安然入睡,逍遙雖有些許倦意,但此刻沒有半點睡意,心中只想著守好此夜,讓其他人安心歇息。

見四野安寧,逍遙閉目,體內修習這少林「易筋經」之法。逍遙修習此法早已熟絡,以致於隨心所欲之境,無論是坐是立,但凡逍遙心念一動,體內自可修習。不多時,暖流源源不斷流過體內,逍遙自是受用不窮。

約莫半個時辰,月已西斜,無事發生。逍遙已坐靠在樹杈間,目光巡視四野,只見得靜謐密林越發深沉,四野盡皆晦暗,隱隱間似有野獸在周遭徘徊走動,野獸雙目泛著幽幽綠光,盯著此處。

逍遙悄然從大樹上這下幾節樹枝,以內力將那樹枝向那黑暗處飛射而去。樹枝宛若利箭,穿過密林,徑直射入黑暗深處,射入野獸身前樹榦,野獸受驚,當即拔腿逃竄奔向遠處。

只聽得密林中些許樹葉樹枝瑟瑟之聲,逍遙低頭一看,華羽、花生、藍染、華如嫣仍舊熟睡,那一邊大樹上那幾個小叫花子也已睡著,方才舉動並未驚醒他們,逍遙心頭一喜,轉眼一望,看向老叫花子所睡的樹杈間,卻發現那樹杈間已不見了老叫花子的身影。

逍遙頓時一驚,趕忙立身而起,仔細搜尋一番,那棵大樹上卻不見老叫花子身影,逍遙心中暗驚,「未曾聽到有何響動,怎不見了他的蹤影,莫不是睡著摔下樹去了?」

逍遙從大樹高處躍下,立於下處樹杈間在地上尋找老叫花子,只見那棵樹下空空如也,哪有什麼人影。逍遙心中暗道:「老叫花子前輩哪裡去了?」

逍遙抬眼遠望,只見密林茫茫,一望無際,那老叫花子竟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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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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