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人間何處不再見
消停許久的小鎮客棧又復繁忙起來。不多時,客棧廚房已做好了飯菜,雖都是些當地食材做的當地小菜,但對於那三桌人來說,如若早已是飢腸轆轆之人遇到山珍海味一般,逍遙、王天騏一行人顧不得什麼吃相,便就狼吞虎咽,好在此時客棧里也沒有其他人在。一陣風捲殘雲之後,幾乎盤盤飯菜吃得乾乾淨淨。
店小二瞧見這夥人這般狼吞虎咽,心中不住暗自傻笑,「這一伙人都是哪裡來?簡直個個都是餓死鬼一樣?該不是后廚這回沒有偷工減料,做的飯菜太過好吃……他們竟都吃的一乾二淨,瞧那個小夥子就差把盤子都舔乾淨了。」
逍遙、王天騏一行人終於填飽了肚子。諸人一掃周身的勞累,各個精神頭也好了許多,各個此刻心中暗想,若是再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覺,那自是天底下最舒服不過之事了。
酒足飯飽,幾個人不禁都打了幾個飽嗝。王天騏叫道:「店小二,吩咐你收拾的客房可都收拾好了嗎?」
店小二殷勤前來,賠笑說道:「客觀吩咐,小的怎敢怠慢!小的已按客官的吩咐都收拾好了,諸位客官一人一間客房,保證諸位客官今晚都睡個好覺。」
聽完店小二之言,花生不住點頭,甚是滿意,心下暗道,「那人本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卻不曾想著出手如此闊綽,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一人一間客房,今晚不用在荒郊野外夜宿了,也不用幾個人擠在一間客房裡,終於好好睡一覺了。」
花生心下正自歡喜,卻聽得那幾個小叫花子道:「我們不要一個人睡一間客房,我們幾個要和爺爺在一間房睡。」
王天騏便問店小二道:「聽到他們的話了,他們幾個人要睡一間客房,不知這樣可否?」
店小二笑呵呵道:「當然可以,只要客官吩咐,小店一切都按客官的吩咐辦。」
花生暗暗自言自語道:「瞧這店小二一臉的殷勤,怪不得世人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就是好!」
聽到店小二之言,那幾個小叫花子都為今晚能和老叫花子在一間房裡歇息而欣喜。那店小二心下卻已在嘲笑,「真是叫花子上不了檯面,你們幾個臭要飯的睡一間房才好,只弄髒弄臭一間房,省的明日我收拾了,反正不管你們住幾間客房,你這冤大頭給的那一錠金子,可不會退回給你的!」
華如嫣與藍染相約住一間客房,王天騏、卓青雲、華羽、花生、逍遙各住一間客房,店小二正要帶著諸人去客棧二樓已收拾好的客房歇息之時,忽聽得客棧外石街上傳來一陣馬蹄聲。
諸人竟都不約而同望向客棧之外,心中暗道,「已是這個時候了,此地怎還會有趕路之人?不知會是什麼人?」
店小二悄然止步不語,只聽得馬蹄聲聲朝著客棧來了,心中暗暗思忖,「今日這是怎麼了,聽這聲音,莫不是又有生意來了?」
聽得馬蹄聲越來越近,卻又聽得那馬蹄聲漸行漸遠,竟又離這處客棧而去。秋夜霧散,始終不見客棧外的過客的身影,自也不知經過的是何許人也。
聽那馬蹄聲越去越遠,店小二心頭不免有幾分失落之感,便就引著一行人上了客棧二樓,一一領著諸人進了已經收拾好的客房。諸人早已是睏乏極了,也都各自歇息去了。
店小二悄然下樓來,想著今夜終可歇息去了,正要去後房歇息睡覺之時,卻又聽得馬蹄聲聲,越來越近,竟又朝著客棧來了。
店小二止步,心下暗想,「方才聽得馬蹄聲漸遠,想來趕路之人怕是有什麼急事,是要連夜趕路,這會兒又聽馬蹄聲朝這邊來了,難不成是同一伙人,是不是他們發現前去之路甚遠,又折返回來了?」
不消片刻,就聽得馬蹄聲停在客棧門前,兩個男子頭戴笠帽,旋即下馬,行色匆匆,一人喚道,「店小二……」
店小二趕忙應了一聲,迎出門去。
那兩男子行色匆忙,風塵僕僕,許是趕了許久的路了,一身的疲憊,見到店小二迎來,竹笠長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僅露出的小半張臉卻是面色冰冷,分外冷峻。
在前那一男子冷冷道:「小二哥,去把馬拴好,上好飼料伺候著;再準備一桌好酒好菜,兩間客房,速去,不需要你出現時你就不要出現,不要礙我們的事。」
店小二在此招呼來來往往之人,應對形形色色之人,早已練就一雙識人辨人之眼。聽那人話語冷峻無情,店小二自是知道這二人可不好惹,悻悻應道:「好的好的,客觀吩咐的小的馬上就去辦,客官儘管放心!」
店小二當即接過兩匹駿馬的韁繩牽去後院,抱來客棧里最好的草料喂馬。
兩個男子進了客棧內,環視客棧四處,瞧著這般荒野之地的簡陋客棧,眼中皆是鄙夷之色,也不便多加苛求,二人便坐在桌前等候。那二人對客棧內的桌桌椅椅面露鄙夷之色,甚是瞧不上這間客棧中的一切,只是礙於此處小鎮唯有這一間客棧,只得在此歇腳。
店小二喂馬回來,於客棧昏黃燈光之下,暗自瞧著那二人衣著舉止,隱隱間覺得這二人當是非富即貴之人,平日里應是養尊處優度日,可不像方才那伙雜七雜八之人好糊弄,這二人可不是好伺候之輩,若是惹到這兩位爺,應當沒啥好果子吃,店小二心下里不敢有半點怠慢,忽又想起什麼來,便趕緊跑到后廚去,吩咐廚子夥計好酒好菜做著,不可以次充好糊弄這兩位爺。
后廚的廚子夥計聽得店小二之言,自也知道來了不好惹的客官,當下心中不敢有絲毫怠慢,不多時,一桌好酒好菜已然做好,店小二端上飯菜來。
店小二小心翼翼擺好酒菜,那兩個男子未曾給過那店小二一個好臉。一男子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店小二,道:「你且退下,我若不叫你你就不用出現,不要打擾我們。」
店小二接了銀子,點頭哈腰,趕忙退去,心中竊喜,「今天這是怎麼了,遇到的都是有錢的主顧。這一夜收的錢財抵得上一年的收成了……你讓我不出來,我還懶得伺候你們兩個!」
店小二退去一邊,那兩個男子摘下頭上戴的竹笠放在一邊,露出面容來。店小二偷偷一看,竟瞧見那兩個男子相貌俊美儀錶堂堂,這些年來竟不曾見過這般俊美的男子,店小二不由得多瞧了幾眼,心中不由得嘖嘖讚歎。
那兩男子雖是風塵僕僕,身倦體乏,面對著一桌的飯菜,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面露几絲愁苦之意。不知是不是飯菜不對二人的胃口,還是兩人各懷心事,一桌飯菜只吃了一半,便叫來店小二引他們二人去客房歇息。
店小二不敢怠慢,小心招呼的那二人上了客棧二樓客房歇息去了。
秋夜漫漫,夜已深沉,寂靜的小鎮又復往昔的靜寂。
不多時,只聽得客棧二樓客房裡,傳來聲聲震耳的呼嚕聲。細細聽來,呼嚕聲是從小叫花子和老叫花子房間傳出,是從花生房中傳出。
此處小鎮客棧本就簡陋,客房與客房之間的隔音自是不佳,但有客人呼嚕聲大些,其他客房中客人自會聽得真真切切,免不得受其所擾難以入眠,客棧里常有住客之間因此拌嘴,甚至為此大打出手之事屢見不鮮。
聽得那陣陣呼嚕之聲,逍遙、花生、藍染和華如嫣,自然早已習慣,不過莞爾一笑,各自轉個身又復睡去。王天騏、卓青雲心中憂慮之事本就難眠,哪有太多心思去顧及這些俗事。
後來那二人此刻並未睡覺去,尚在一室商量些什麼,卻聽得聲聲震天呼嚕,自是不盡其擾。他二人享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慣了,何曾在此荒野之地住在此等簡陋客棧之中遭受過這等罪受,一男子正欲發作,欲要衝出房去教訓打呼嚕之人一番,卻被另一男子阻止。
「大哥,我們何曾受過這等鳥氣,讓我去教訓他們一番!」那男子仍是氣憤,心中已有殺人之心,「你們這般吵人,我就讓你們永遠安靜下來!」
另一男子搖頭道:「二弟,若是平常我自是不會阻難於你!更會與你同去!不要忘了我們此行偷偷前來此地是所為何事,萬不可節外生技,再生事端,惹來麻煩事小,暴露我們行蹤事大。」
那男子聽了,自知大哥之意,只得搖頭嘆氣,「茫茫江湖,我們兄弟踏破鐵鞋,難覓半點線索,也不知此番辛苦,可否會有收穫?那消息不知真假,總是讓人心中不安。」
另一男子緩緩道:「既有消息,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論多麼渺茫艱辛,我等兄弟總要一查究竟,但願皇天不負!」頓了頓,男子又道:「我們和三弟四弟兵分兩路前來查探,算著時辰,三弟四弟也快到此地了,此地山勢險要,道路難行,只好待到明日再去查訪。」
那男子暗暗點頭,不再多言,獨立於窗前,望著慢慢秋夜,陷入無盡的沉思當中。此間客房之中,瞬時靜寂。
然在這間客房隔壁,好巧不巧卻是逍遙的客房。逍遙盤膝床邊打坐,原本在修習少林易筋經心法已有些許時候,當此之時,體內暖流遊走全身,逍遙說不出的受用舒暢,倦意已去,通體舒暢,心境已至澄明之境,正要收功,然則客房之間隔音不佳,逍遙無意聽到隔壁二人之言,一時間心中一驚,暗暗思忖那二人言語及說話之音。
電光火石間,逍遙心中一震,聽那二人說話口音,只覺有些熟悉,當是之前見過之人,逍遙心中已有猜測,甚是確定隔壁那二人應當是自己猜測之人,且聽那二人話中之言,隱隱間暗含逍遙所知之事,不由得逍遙更加確認那二人身份。
逍遙心中一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偌大世間竟會在此地遇見他們!」逍遙轉念又想,「想來也並不意外,他們得知消息,追查之後,自會找到此處來……這般想來,定是他們無疑了!」念及此處,逍遙心中又道,「既然再次巧遇,恰如之前我的猜測,當下該當如何,是否要告知王天騏、卓青雲呢?」
逍遙心中片刻斟酌,暗自道:「既與他們攜手結伴此行,就當坦誠相見,我應當將此事告知他們二人……眼下需得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驚蛇,還是先且不告訴華羽前輩、如嫣、花生和藍染,免得打擾到他們幾人的休息……」
陡然間,逍遙心頭竟冒出些寒意來,心下一驚道,「不好!他二人方才說話間突然停下,不再多言,當是已察覺到有人在他們隔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