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酒後追憶當年事
啖血鬼王痛苦道:「幾位少俠也看到了,老朽實也不想這般徒增殺孽,怎奈何怪疾發作,老夫便會陷入瘋癲發狂,渾然不知自己做出這些恐怖之事!」
當此之時,只見驛站的頭目匆匆趕來,見眼前一片狼藉,五個夥計慘死當場,這頭目心下自是惱怒,只因見是啖血鬼王所為,礙於各自身份懸殊,那頭目敢怒不敢言,一時不敢發作。但想他乃是教主的親信,直接可向教主稟報事務,饒是啖血鬼王也得讓他三分。
啖血鬼王見那頭目現身,自知理虧只得拱手行禮,嘆息道:「老夫練功走火入魔,發瘋做下錯事,現下便去教中向教主請罪!你就將當前發生之事如實稟報教主。」
那頭目自也聽說啖血鬼王乃是武痴,練功走火入魔已至發瘋發狂之事已有耳聞,此刻見了,便知傳言不需確有此事。頭目聽到啖血鬼王已然認錯,自言將會前去教中向教主請罪,頭目強壓心中怒氣,拱手還禮,不曾答話。
驛站五個夥計盡數被啖血鬼王吸噬內力變作乾屍模樣,只剩頭目一人。頭目只好動手收拾殘局,一一搬走死屍掩埋,清理木桌碎片。
啖血鬼王面露愧色,向那頭目告辭,便自顧黯然出了驛站。那頭目並未理會。逍遙、華如嫣、花生、藍染四人隨啖血鬼王之後也出了驛站。五人各自翻身上馬,默默啟程趕路。
啖血鬼王騎馬在前,逍遙、華如嫣、花生、藍染四人騎馬在後,離著啖血鬼王稍遠些,不敢太過靠近。
就這般,一行人騎馬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啖血鬼王突然勒停走馬,待到逍遙、華如嫣、花生、藍染四人走近些,方才開口道:「剛才在驛站,老夫可是嚇到幾位了?還請幾位少俠多多見諒才是。」
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四人勒住走馬,默默無語,看著啖血鬼王。啖血鬼王見華如嫣、藍染、花生三人臉上仍就帶著幾分懼色和疑慮,想必仍在為驛站中發生之事而憂慮。啖血鬼王笑道:「幾位少俠莫怕!實不相瞞,方才在驛站老朽怪病發作,實則是老朽假裝的,乃是故意為之。」
「假裝發病?故意為之?」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心中仍舊疑惑不解。啖血鬼王道:「老朽假裝發病,將那驛站中的五個夥計誅殺,只留下一個小頭目。想必你們也都看出來了,那五個夥計可都是高手。此刻那小頭目已將驛站中之事傳報給了教主,教主自也已經知曉了。」
逍遙不解道:「前輩這又是為何?」
啖血鬼王道:「想來此刻,我的孩兒帶著人馬已經拿下了那個驛站,那小頭目想必已經身首異處,再無消息從這驛站傳送到教中。」
逍遙心下頓時明白,開口道:「前輩故意裝作發病,殺了驛站五個夥計,而後說是去幽冥神教向教主請罪,神教教主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前輩的義子帶著人馬又將驛站小頭目誅殺,拿下驛站,斷了神教教主的耳目,好讓前輩的大隊人馬向幽冥神教進發。」
啖血鬼王點頭道:「正是如此。老朽昨夜怪病發作,已吸噬了十個高手的內力,保管半月之內不會再發作。幾位少俠大可放心!更何況,老朽怎會傷害到四位少俠?」
明白啖血鬼王此舉之意,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四人心中都覺這啖血鬼王城府頗深,心狠手辣,其言其行難辨真假,令人不寒而慄,此刻看他風輕雲淡,且不知這啖血鬼王心中又在盤算著什麼陰謀詭計。
啖血鬼王道:「我們快馬加鞭,或許今夜就能追上四公子一行。」
逍遙問道:「不知追上四公子后,前輩有何計劃?」
啖血鬼王道:「追上他們再說。眼下我們趕路要緊。」說罷,啖血鬼王揚鞭催馬,駿馬奮蹄前奔而去。
藍染騎馬靠前幾步,開口道:「我不喜歡這個人,他言語閃爍,似乎隱瞞了很多事,恐怕我們早就被他算計了。」逍遙道:「他當然是信不過,可是眼下唯有跟著他才找到幽冥神教,我們只有隨機應變,此行前去我們加倍小心才是!」華如嫣和花生神色凝重,默默點頭。
啖血鬼王在前處呼道:「幾位少俠,快些跟上!」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四人當即縱馬前行,緊追啖血鬼王之後。
五匹駿馬賓士於荒野之間,耳旁呼呼風聲而響,大山深林自身旁一閃而過。藍染久在苗疆,之前未曾這般騎馬趕路這麼長時候,心下竟有幾分抱怨,「這騎馬趕路可不宜太久,讓人渾身都要散架了。」花生見藍染漸漸落後,便也放緩步伐,與藍染一道同行。
藍染見花生等待自己同行,白了花生一眼。花生呵呵一笑,開口道:「是不是騎馬騎累了?」藍染道:「要你管!累了又怎麼樣!」花生笑道:「一看你就不會騎馬。」花生正要教藍染怎麼騎馬時,藍染卻是喝聲道:「駕!」便縱馬超過了花生而去。花生又趕忙追上去。
逍遙和華如嫣騎馬同行,華如嫣見逍遙面色凝重,心有所思,知曉逍遙心中重重擔憂。華如嫣心中不忍,心下暗思,「此行前去幽冥神教,勢必兇險的很,能與逍遙哥哥共赴危險,我心中的自然歡喜,我自當竭盡所能相助他,哪怕是丟了自己性命也在所不辭。」
華如嫣面色溫柔,雙眸含珠,輕聲道:「逍遙哥哥,莫要擔憂,船到橋頭自然直,此行定有好的結果。」逍遙坦然一笑,開口道:「但願如此,只是連累了你們。」華如嫣道:「你莫要說這麼見外的話,能陪著你,我心中自然歡喜得很。」逍遙道:「你得心意我自然知道。只盼此行之後,不再讓你奔波受苦才是。」
一行人大抵騎馬趕路已有多半日了,翻過山丘,趟過長河,穿過密林,卻在一座大山下停步,幾人已是頗有些乏困了。啖血鬼王道:「翻過眼前這座山,就要到幽冥神教了……前方山下有一驛站,我們前去歇一歇,也好跟四位少俠商量一下。」
逍遙、華如嫣、藍染和花生四人相視一望,心下暗道,「他終於肯開口了,且看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五人騎馬緩步前行,不多時,果見山下有一驛站。五人在驛站前下馬,早有夥計等候,對啖血鬼王極是尊敬,接過五人韁繩牽馬去了後院伺候。啖血鬼王領著逍遙四人徑直進了驛站,吩咐夥計去備好飯菜。不多時,驛站夥計已備好了飯菜。
啖血鬼王問那夥計,「可曾見過四公子一行人?」那夥計道:「說來也巧,四公子剛從此處離去不久,不過半炷香的時候。」啖血鬼王便吩咐夥計下去了。
「想必今夜定能追上四公子。」啖血鬼王道:「我們吃過飯,也讓馬匹歇息。」當下幾人便飽餐一頓。片刻之後,逍遙開口道:「不知此處可方便說話?」啖血鬼王環顧四下,答道:「稍等片刻。」
啖血鬼王當即起身離去片刻。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相視一望,心下納悶,不知這啖血鬼王意欲何為。藍染忽道:「難不成,他又要去殺光這驛站中的人?」藍染一言,似是點醒夢中人,逍遙、華如嫣、藍染想起之前在驛站,啖血鬼王假裝犯了瘋癲怪病,失手殺光了驛站中的夥計,心下暗思,「難不成啖血鬼王又要故技重施,痛下殺手!」
逍遙直搖頭,悔不該剛才那樣一問,卻讓啖血鬼王又去徒增殺孽。當此時,卻見啖血鬼王緩緩回來,面色如常,手中卻多了一壇酒。
啖血鬼王入座便道:「老夫方才出去,找來一壇好酒。」說罷,啖血鬼王自顧啟封,倒了一碗,一飲而盡,直呼「好酒!」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四人見狀,心中稍安,只道是啖血鬼王方才只是為了尋酒,並非殺人性命。
啖血鬼王又給逍遙四人各自倒了一碗美酒,緩緩說道:「想必四位少俠心中諸多疑惑未解,對老夫也多有誤解。此行前去幽冥神教,自當是難免一場惡戰,我們雖已同行,但若不同心,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也罷,老夫此刻便就與四位少俠多說幾句,以表誠意!」
啖血鬼王自顧又飲了一碗美酒,酒香四溢,直入肝腸。逍遙四人也已聞到酒香,卻無人端碗飲下美酒。
「老夫本是江湖術士,替人測字算命為生,只會些粗淺功夫,原以為便會這般平凡了此殘生。」啖血鬼王又喝了一碗美酒,好似沉浸在往事當中。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四人相視一望,心中著實納悶,不知這啖血鬼王為何這般奇怪,說出這些話來。
「某一天,日已西斜,我正在收攤,忽然來了一個失魂落魄之人。」啖血鬼王侃侃而談,時光似又回到他終生難忘的那一日,「那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衣衫上血跡斑斑,更有多處傷痕,鮮血直流。我只道是江湖仇殺,只想速速離去,不想惹禍上身。那人突然回過神來,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子扔給我,要我給他算上一算。」
「我瞧瞧四下,不見有人追殺而來,眼饞那錠金子,心想糊弄他一番把金子騙到手。便說原本要收攤了,見他是有緣人,便破例給他算上一算。我讓他寫一個字,那人顫顫巍巍寫下一字。我看過那人寫的字,乃是一個『家』字。我思索片刻,便說,『家』字一點幾不可見,這字便如『冢』字。」
啖血鬼王道:「那人陡然間站了起來,看了我許久,方才回過神來,便又失魂落魄的離去。我鬆開了口氣,只道是又遇到一個瘋傻之人。但那人那日失落無助的可憐眼神,時至今日我仍記得。」
啖血鬼王停了下來,又喝了一碗美酒。逍遙問道:「那個人是誰?」
啖血鬼王答道:「那人便是幽冥神教教主。那日之後,過了大約多半年,他又出現便已換了個人一般,氣度不凡,英明神武,全然不像之前所見那個失魂落魄之人。他說帶我入教,傳我武功,讓我成為響噹噹的人物。」
啖血鬼王緩了緩,正色道:「是他成就了今時今日的啖血鬼王,沒有他,就沒有我。」
逍遙、華如嫣、藍染、花生四人相視一望,不知啖血鬼王說這些話意在何處。
啖血鬼王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和軟肋,教主他不可一世,舉世無敵,我卻知道他的弱點。」
啖血鬼王又道:「還有……這驛站中的人,方才已被我盡數誅殺,不用擔心有人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