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鐘罩
西遊取經八百秋,三藏真經興諸佛。
東土大唐,道門沒落。日月當空,武曌臨朝,周代唐立,佛法渡世。
洛陽城皇宮,宏大莊嚴的龜茲樂奏出一篇篇盛世華章,洗滌著每個與聞者心魄。聖人(天子)宴會過罷,守城的千牛備成員,才得到稍微放鬆。
一名面目黝黑,身材高大的衛士和另一個面容俊秀的年前衛士低聲交談。
「王賢弟,看梁王多威風!特別是頭戴紫金冠,腰配長劍入朝,整個天下就他一人!有朝一日,我許文才也要坐到這個位置!你想不想?」
「哥哥出身門閥,文武雙全,飛黃騰達是早晚的事。至於小弟我,就不做這個美夢啦。」
「嘿,賢弟不要喪氣。放心,等哥哥我富貴了,絕對不會扔下你。」
「多謝大哥關照。」
「哦,我看有一件好事就要落到兄長頭上哩。可還記得李成?據說是壽光王的兒子,原本前途不可限量。可惜被查出是前朝宗室血脈。月前身份暴露后,就逃匿山林呢。」
「廢太子一脈的後人?許文才皺眉,「只怕事情沒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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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脈,老君觀。
一個年輕男子盤膝而坐,面前擺放著本修行秘籍,上書《鎮岳太保橫練金鐘罩》,走的是外練筋骨皮的路子。
此書脫胎於上古兵家典籍殺伐之術,可要修鍊,卻得藉助王朝龍氣方可入門。但皇室貴胄有哪個願意下苦功,學這殺人法門呢?
李成卻不得不學,為活命,更是咬牙抽取自家一身的李唐木德龍氣,準備練就七星殺伐神通。到現在還差一步,『七星刀』即就可通靈。
「哼……」回想起被皇宮欽天監人馬追擊的痛楚,李成忍不住低吼一聲,臉上露出怒色。他手托短刀,以自身的龍氣養料,割破指尖用鮮血摹刻符咒,降魔伏妖之意凝聚,通體赤紅的刀身吸納血氣后,七星投影若隱若現,但仔細看去又了無痕迹。
誠心,正意,煉刀。
嗡嗡嗡——不知從何時起,這柄『七星刀』開始像人一樣呼吸。
點點星光空誕生,捲起赤芒千堆火。『七星刀』主降魔伏妖,吸納星光,殺伐第一,威力至強。
如果其他修行門派之人見到,必然大驚,因為當下佛門大興,其他修行法門紛紛斷了傳承。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既然李姓宗室死罪難逃,豈能不放手一搏?
隨後,李成調穩呼吸,疊加而坐,心如明鏡,映照周圍一切,最後連呼吸都幾乎漸不可聞,坐忘有無間。
時光如水般流逝,很快又到夜晚。
月滿中天,虎嘯山林。
「蓬!蓬!「蓬!」
地動山搖,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遠處急速飛掠而至,接著又是兩道金光亮起,幾乎不分先後落下三個身影。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太監,面白無須,俊秀而不失陽剛之氣,神色冷漠,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予人不似凡人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懾人心的煞氣。
「又一個宗室子弟?」那太監冷笑,「本座王無極,特來取汝小命。」
「刀名七星,專斬奸佞!」李成淡淡道。
「七星刀?」王無極嘴角露出殺意,「敢修鍊兵家禁忌秘法,勇猛精進,不愧為人皇骨血。」
「大頭領,別跟這小子廢話啦,宰了他好回去交差。」另一個太監陰狠道。
「我生不為逐鹿來,刀下斬盡妖魔頭。」李成聲音愈加冷酷。「哦,你這個假太監,殘害良家女子無數,罪同妖魔,當誅!」
開口的薛丹臉色變了,他最討厭別人提起『假太監』稱號。
「比戰力嗎?可惜你還不夠格。」李成譏笑道。
「找死!」薛丹論起水磨鋼鞭,腳下發力,身影幻化出無數道幻影朝李成打去。筆直的鋼鞭走出弧線,化剛為柔。
嗡嗡嗡——李成卓立不動,右掌攤開迅疾一撈,像是拿住了毒蛇的七寸,將鋼鞭定住,任其百般掙扎卻不得脫。
「斷!」那手掌重重一握,彷彿閘刀開闔,崩的一下將膊兒粗的水磨鋼鞭震的寸寸碎裂,繼而余勢不衰朝薛丹面上打來。
「鎮岳太保橫煉金鐘罩大成!」薛丹驚叫出聲。
王無極撫掌讚歎,笑道:「如此天資,若是在李唐道門真傳未失散之前,學習練氣法門,突破先天不在話下。可惜,你生不逢時。」
「老三,你也一起出手吧。」他陡然下令。
薛丹狼狽的就地打個滾,又取出另一桿鐵鞭——上面刻滿了神秘法咒,堅不可摧。鞭影再展,如柳條翻飛,散發著陣陣金光。
李成運勁,全身骨骼如炮仗般崩崩作響,刀懸腰間不動。但見他雙拳一握,左右開弓,如猛虎下山,攜帶著鎮岳太保橫煉金鐘罩圓滿境界的搬山巨力轟出。
砰砰!雙拳齊出硬撼一鞭一劍,勢如破竹。
薛丹和他三弟俱是全身劇震,踉蹌後退。
「二哥,這廝絕對有先天境界的力量。」使劍的老三胸口發悶,苦惱的很。
「不要硬碰,游斗。」薛丹決定改變策略。
李成或拳或掌,每一擊都將對方的攻擊當下,還能尋隙反擊,任憑二人從四面八方急速轉動圍攻,不動如山。
「蓬!」「蓬!」「蓬!」「蓬!」
王無極則冷眼旁觀,眯著眼窺伺李成的攻擊動向,待機而動。
「七星刀剛通靈,要留著對付這姓王的太監。先解決這兩個弱雞,再賣個破綻引他上鉤。」李成動念之際,周身筋骨齊鳴,大喝道:「結束吧!」
「就是此刻!」王無極雙手一晃,便多了對分水短刺,藍盈盈的,顯然充滿劇毒。
然而未及他出手,李成就先動了!
喝!李成不閃不避,雙手一分,化作掌刀重重劈在薛丹和使劍的老三頭頂。彷彿是兩個大西瓜爆開——「蓬!」「蓬!」兩響,二人死得不能再死。
「看出破綻了嗎?」李成譏笑道,聲音更加冷酷。
「死~~~~」王無極如鬼魅般突進,分水刺呈十字絞殺,強大的力量激的空氣震蕩,腥臭湛藍的銳光陡然襲到。
寒光一閃,殺機驟增,刺激得李成汗毛倒豎。
「威力不錯。」李成忽然一笑,好似陽光照破烏雲,淡然道:「七星乍現!」
叮!七星短刀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如流星劃過蒼穹,正中分水刺垓心。
所有攻擊消於無形,王無極驚的連連後退。此刻他才知道,這個被小瞧的宗師少年,竟然從兵家密要衝練出了些許神通。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李成一刀在手,整個人的心神都沉浸入七星殺訣中。
「看來,咱家要施展絕學了。」王無極猛吸口氣,整個人生生拔高兩丈,形似鬼魅,速度驟然暴增兩倍。
李成腳下發力,倒踩七星,刷地一刀斬出。
尖刺如鬼!
刀炙如火!
「嗤嗤!」王無極的兩支分水刺刺入李成胸口,然而他的腦袋卻被從右邊斬掉半邊,必死無疑。
「啊!」王無極慘叫,腦漿迸濺,掙扎片刻,不甘的咽氣。
叮叮兩聲脆響,李成催動肌肉將兩支分水刺擠出來,再用『橫煉金鐘罩法門』穩住傷勢,呼吸口新鮮空氣,感覺真是僥倖。至於中的毒,還需修養三日才能排清。
「小羅!」李成大叫。
吼~~~山林中奔出一頭黑虎,風馳電掣而來,趴在地上,乖巧如貓咪。
李成撫摸了下虎頭,跨上虎背,低喝道:「快走!」但見黑虎四蹄一揚,就沒入山林中,眨眼不見蹤跡。
………………
山外,有座佔地廣闊的莊園內,茂林修竹參差,假山溪水潺潺。
一個正在教導屬下練武的老頭,突然收了拳架,朝門口瞧去。
負責情報的黑衣人展開密信,恭敬道:「老祖宗,王無極等三人身死,據說是亡於橫煉金鐘罩之下。」
「橫煉金鐘罩?」老頭似是想起了久遠的往事,眼神一厲,隨後又歸於平靜,淡淡道:「嘿,不愧是李唐宗室骨血。想不到,西府趙王之後,又有練成此功者。看來,這江山社稷是姓武,還是姓李,終究要在做過一場。」
「老祖宗,這段時間咱要去追捕宗室餘孽嗎?我肯定那小子受傷不輕。」
誰知那老人拒絕道:「好了,這事你不必再管。我回京城自會向聖人(天子)稟報。」
「是。」黑衣人躬身應命。
老頭也起身離去,唯獨一句話從風中傳來:
「恨天無把,恨地無環……飛揚跋扈,勇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