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福佑樓總店位於魔都最繁華的地帶，比起原來曾林待的那家不僅是地段好，裝修更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出入這裡的也不是一般人，門口的豪車就可見。曾林在福佑樓這麼久，其實也很好奇福佑樓的老闆是誰？從來沒有見過。福叔只是福佑樓的一個管理者而已，而王廚也只是負責廚房，他們見老闆的面都少。曾林只是聽王廚說過，老闆還有更加繁大的生意，所以很少來福佑樓。所以對那一直沒有見過的老闆還是很好奇的。
曾林來總店后，生活也回歸最初的樣子。曾林還是站尾灶，因為王廚在總店的時間多，所以更能得到王廚的指教。曾林是從心裡感謝王廚，他們之間無親無故願意如此幫助自己，曾林本以為王廚是要收自己當徒弟，可是王廚又沒有明確說。
福佑樓總店廚房，店裡面晚上生意很是火爆，中午相對來說要輕鬆一些。曾林畢竟畢竟年紀還小，晚上一忙起來還是有些累，不過這種辛苦的付出，得到的回報還是很明顯。雖然是尾灶，曾林除了因為年紀小一臉稚嫩外，動作很是熟練，一副老師傅的樣子。
對於歐凝，曾林似乎已經將她忘記。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曾經被打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心口也有些堵得慌。曾林有時會在半夜起床，仰望星空，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身世算得上悲慘，母親拋棄自己，父親早逝，親人不待見，又落入魔窟。好不容易來到魔都，交了一個朋友，可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低賤連交朋友都沒有資格，得到的是一頓暴打。
這一切曾林只能壓在自己心裡，沒有訴說的人。只是有一些種子在曾林心裡已經慢慢種下。
......
廚房，已經過了最忙的時候。王廚突然叫道：「小林子過來。」
曾林放下東西，走到王廚身邊道:「王廚。」
王廚道：「前幾天我做的生炆龍膽記住怎麼做了嗎？」
曾林不明白王廚問這幹嘛。老實回答道：「記是記住了，就是有些細節......」
曾林還沒有說完，王廚先道：「海鮮池的冰櫃，還有半條龍膽拿過來。」
曾林快步將龍膽拿了過來，王廚又讓曾林改刀，生炆做法改刀不複雜，所以對曾林來說並不是難事。可是改刀后王廚居然讓自己做一份，曾林一下愣住了。不過也只是剎那，曾林立馬回過神來，立馬動作起來。稍顯慌亂，但是也沒有出大錯。很快一份生炆龍膽就擺在了曾林面前。曾林看著王廚，希望得到他的指點。王廚並沒有動筷子而是看著曾林問道：「如何？」
曾林不明白王廚何意，於是小心說道：「第一次做有些緊張。有些地方做得不到位。」
王廚道：「我見過不少人，也收了不少徒弟。你在他們之中算是勤奮的而且天分也不低。是個好苗子。」
曾林聽了暗喜。
王廚馬上又道：「不過你做菜有一個很大的弊病。」曾林看著王廚，不明白自己的弊病是什麼。王廚道：「你太保守了。當然，不怪你而是你的性格如此。唯唯諾諾，太守教條。」
隨後王廚話一轉道：「做菜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適口者珍，沒有誰能烹調出讓所有人滿意的味道。但是為什麼有的人做菜好吃，有的人做菜難吃呢？」曾林仔細聽著，王廚可是少有的說如此之多。
王廚看著曾林道：「如果你在這行鑽研下去，總有一天會明白。廚者，烹的是酸甜苦辣，調的五味人生。做一道菜就是一次人生的洗禮，菜可以簡單，也可以很複雜。油鹽醬醋只看你如何去使用它，讓死的東西在不同的人的口腔裡面活起來。」說著王廚看著曾林做的菜說道，「你知道你這道菜那裡不如意嗎？」
曾林似明白，但是又有些迷茫王廚道：「單以菜來說，它是沒有什麼問題。菜無非就是由生到熟的一個過程而已，只要你鹽放對了，它就不會太難吃。」頓了一下繼續道，「但做菜是需要用心的，你很努力，可是努力並不代表用心。你只是將我所做菜的步驟完全照舊搬了過來，可是你想過沒有其實有些步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就像讀書一樣，做菜死記硬背做的只是別人的東西。你自己應該思考為什麼我要放鹽，有什麼作用。可不可以有代替的東西.....」
說了許多王廚看著曾林道：「當然你現在還小，體味不到。不過腦子不應該死，而是活起來。嚴謹不失風範。」
曾林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但是眼裡還是有著迷茫。看著王廚道：「那，那我應該怎麼做。」
王廚直接道：「剛才說的只是告訴你做菜的道理，同時做人也是如此。做菜我們尊重手裡的食材，做人但求無愧於心。而你一切還要從基本做起，基本功紮實了才是技術。不要誇嘴，賣弄。說到底做的就是一盤菜而已。你可以賦予它生命力，但是它本身是死的，不要學一些人，會了那麼一兩道菜就號稱什麼廚神。」頓了一下嚴肅道：「我們這行沒有神，有的只是敬畏。對每一道菜，每一個食客和自己職業的敬畏。」
「我知道了。」曾林重重點頭道。
王廚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已經快十年沒有收徒弟，要我收你還不到時候。」
曾林堅定道：「我會繼續努力的。」王廚點點頭道：「去忙吧。」曾林點點頭下去。不知道何時福叔也來到廚房，夾了一筷子曾林做的菜嘗了嘗，點點頭道：「不錯，有那麼一絲味道了。」隨後打趣王廚道：「怎麼。要收下。」
王廚笑道：「還不到時候。」
福叔看著王廚道：「怎麼！你不會想傳他衣缽。」王廚笑而不語。福叔只能搖搖頭，他也知道王廚性格如此。做菜嚴謹認真，寡言少語。
福叔不在糾結曾林而是對王廚道：「對了，有事請你幫忙。」見王廚迷惘，福叔道：「我朋友送了四枚極品四個頭，你知道我？」
王廚聽到極品四個頭眼中也是一亮，道：「你讓我幫你發。」福叔道：「福佑樓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發將軍帽（鮑魚）的本事可是一絕。這麼好的東西不找你就可惜了。」
王廚道：「那我只能勉為其難了。」
「你呀！」福叔搖搖頭出了廚房。
晚上曾林回到宿舍，還是自己一人一間和原來的地方差不多。躺在床上曾林回想著王廚的一番話，曾林似乎明白似乎不明白。不過曾林卻堅定了自己要做到最好的決心，或許曾林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這一行，但是一切有何嘗不是命運的安排呢！王廚所講的以現在曾林的境界還難以全部領會，只是接下來曾林做事更加認真。王廚對曾林的指導也多了起來，而且曾林開始接觸一些簡單的葷菜。
歐凝呢？似乎就是一個過客，沒有再來找過曾林。曾林似乎也忘記了歐凝。歐凝為什麼不來找曾林了呢？找不到，以她的能力不會的。其中的原因只有歐凝自己知道了。
郊外歐道陽的莊園，午時已過，歐凝吃了飯蜷縮在一張戶外的躺椅上，一旁放著各種吃食。而她懷中還窩著一隻肥嚕嚕的灰色貓咪。
歐凝懶洋洋的撫摸著貓，貓也會享受歐凝的撫摸。
不遠處一身考究西裝的秦叔走到歐凝身邊，小聲道：「小姐，阿傑少爺來了。」
歐凝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看著秦叔道：「他來幹嘛？讓他回去，我不想見他。」
不待秦叔回話，一聲音就在不遠處想起，歐凝翻了個白眼。抱著貓站起來就準備離開。不過來人已經站到歐凝面前，來人一身白色休閑西裝，考究合體，容貌英俊，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他笑眯眯的看著歐凝。
歐凝視若不見，轉身就走。
來人幾步走到歐凝面前道：「凝兒生氣了。」
「誰啊？」歐凝白了眼前人一眼。來人搖搖頭笑著道：「如果你是因為那件事生氣，我向你道歉。」
歐凝看著他沒有說話，來人又道：「凝兒，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他是我朋友，你派人打他。你說為我好？」歐凝語氣低沉，顯然很是生氣。
來人解釋道：「哎，有些事情你還小不明白。」
歐凝懶得聽他解釋，說道：「你來幹嘛？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吧。」
這時歐道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道：「阿傑過來了！」
阿傑一見來人立馬恭敬道：「爺爺好！」
歐道陽點點頭，說道：「今天怎麼過來了。」
阿傑笑道：「我是來給凝兒道歉的。」歐道陽道：「凝兒就是孩子脾氣。不過你做事也太過極端了。」
阿傑回道：「我也是不想凝兒受騙。」
「哼！」歐凝在一旁冷哼一聲。
歐道陽說道：「既然過來了，晚上就吃了飯再走。」
「是！」阿傑恭敬道。
「你們自己慢慢吃吧。」歐凝見此嘟囔一句，抱著貓走開了。歐道陽搖搖頭，招呼阿傑在一旁坐下。阿傑看了看歐凝遠去的背影恭敬的坐到歐道陽一旁。下人送上茶水，歐道陽泯了一口茶看著阿傑問道：「你父親呢？」
阿傑道：「家族生意上的事情，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
「說起來我也兩年沒有見過他了。」歐道陽笑著道。
阿傑回道：「父親也時常提起您，說回國第一時間要來拜訪您。」
「他有心了。」歐道陽笑道，忽然話鋒一轉道：「對了那曾林。」阿傑聽歐道陽提起剛要解釋。歐道陽先道：「你不用說，我都明白。」頓了一下又道：「有些事情懷柔手段或許更好。」
阿傑看著歐道陽愣了少許，隨即裡面道：「爺爺，我明白了。」
歐道陽含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