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娛樂圈導演
李初要在背後弄的幺蛾子,在第一時間被為了監視不穩定因素的系統得知,但是宿主不想知道具體計劃,系統也就聽她的話,將對話錄音備份到之前的文件夾中。
蘇露最近的心力都放在了新電影的籌備上,她一向敬業,決定在這個劇本世界按原主的職業做導演以後,就開始思考如何才能走到行業的頂端。即便她曾經有過一個世界的輝煌,但畢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況且藝術的成功需要紮根在土壤中,儘管有原主的記憶,她還是一直在學習這個世界的東西。
別的不說,就是電影的審核制度就不一樣,所以認真研讀了條例以後,蘇露有些可惜的放棄了第一視角靈異電影,轉而選擇了帶有恐怖因素的懸疑片。
「生活不易啊。」蘇露感嘆著,拉著興緻勃勃的編劇完善劇本,雖然不能在片中真的出現鬼魂,但又不只是如此才能嚇到觀眾,她們已經有很多點子迫不及待想要實施了。
被經紀人打包送進劇組的寧一舟看過劇本,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走進片場的時候還是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這次是實景拍攝,租用了一棟爛尾樓,由於這棟樓本來是打算做私人學校的教學樓,所以只需要小小改造一點就行。
他們的拍攝地點雜草叢生,教學樓就藏在這其中,牆上有一些塗鴉,做得不嚇人,也沒有到處血漿血手印,除了破舊一點,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廢棄大樓。可寧一舟踏進樓內的時候,溫度陡然下降,外面毒辣的太陽絲毫不能進入樓里,陰森的感覺縈繞周圍,還有不知道哪兒吹來的涼風,他立刻汗毛倒豎,總覺得這裡突然可怕了很多倍。
站在門口死活不肯再邁進一步的寧一舟堵住了後面的人員,將遮陽的鴨舌帽反扣在頭上的蘇露疑惑地站在樓梯上:「你怎麼了?」
「蘇導,」寧一舟的聲音都在顫抖,「我們真的要在這裡拍攝嗎?我覺得這個房子好不對勁啊,瘮得慌。」見其他人都沒有反應,導演甚至看起來更滿意了以後,他急急忙忙地補充,「真的!我進來就覺得好冷,大熱天的,這樓里的溫度一點也不正常。」
「當然不正常。」蘇露一臉關懷傻子的神情,「門口那麼大一個空調對著吹,整棟樓每一層都有五六個空調,溫度要是和外面一樣,對得起這份改裝加電費嗎?」
「啊?」寧一舟獃滯地四處尋找,才找到被隱藏的空調,他還恰好站在風口,兢兢業業工作的空調將涼風全部送到他身邊。鬧了個笑話的寧一舟灰溜溜跑到了蘇露身邊,低眉順眼也不提什麼意見了,儘管還是有點害怕,但一想到開頭這個笑話能笑到片子拍完,他的恐懼都被尷尬代替了。
蘇露搖搖頭:「你這個膽子啊……也挺好的,符合人設。」
雖然這樣說著,不過轉頭蘇露就又找了一個心理輔導師,和原來的一起每天在劇組待命,避免有演員拍戲拍出心理問題。
等電影開拍以後,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其他的演員才終於明白,原來之前的採訪和互動視頻並不是假的,蘇導對繆斯的特別對待也是真的,對繆斯特別嚴苛。
有人迅速推翻了來劇組之前猜測的兩人在交往的事情,不提相處毫無曖昧,就是捫心自問,你會喜歡上學校里天天對著你恨鐵不成鋼的老師,還有催著你交作業的班主任嗎?這個班主任還要求你任何考試都滿分?
他們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這個劇組中沒有像柳桐那樣上進的人,所以寧一舟承受了劇組最大的壓力,不過他本人倒是覺得這樣很好,一來是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壓力可以化作動力,二來是他本來膽子不大,演戲共情看著場景就更害怕了,自己嚇自己是最可怕的,但是演不好的時候,看見生氣的蘇露,他突然就踏實了,鬼哪兒有生氣的導演可怕啊。
只有小助理覺得自家藝人可能哪裡不對,居然讓他拿著手機在一旁把導演罵他的話都錄下來,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還要聽一遍才睡,愁得助理給經紀人打電話,懷疑寧一舟是不是拍戲拍魔怔了。
小助理哪裡知道,離開了片場的熱鬧,寧一舟恨不能讓助理陪著他一起睡,都不敢床頭燈,躺在床上都擔心床下面有東西。睡前聽一遍導演的話,能安穩一覺睡到鬧鐘響起,信蘇導,百毒不侵。
這部電影拍攝周期不長,由於題材緣故,拍攝結束后劇組人員都刻意營造輕鬆的氣氛,工作人員都覺得心裡毛毛的,更別提入戲的演員了,兩個心理輔導師起了很大的作用。
唯有導演,從頭到尾都一副平靜的模樣,雖然沒有表露,但每次有人被嚇到,導演拿起嚇到他們的道具看過來的時候,目光中似乎寫著「就這?」
劇組也嘗試過整蠱導演,打算把這個拍攝成花絮,不過實際效果並不如他們所想,導演走入整蠱房間觸動機關時候,還有心情點評道具的製作,裝鬼的演員被一招撂倒,顧不得嚇人趕緊求饒,也體會到了鬼屋工作人員的辛苦,幾次下來心服口服。
這個花絮發出去以後,自然也起到了反效果,官博下面嚷嚷著姐姐我可以的能塞滿整個大樓,也有人誤會了電影的基調,還以為他們拍攝的劇情也和花絮一樣輕鬆,管理微博的工作人員想了想,故意將他們朝這個方向誤導,想象上映時候被騙的觀眾會來微博說什麼,笑得合不攏嘴。
《同桌的你》這部有著小清新名字的恐怖懸疑電影,還沒上映就吸引了不少關注,寧一舟也靠上一部電影吸了不少粉絲,這次首映比上次聲勢浩大得多,寧一舟一下車全部是尖叫和喊名字的聲音,奇怪的是,蘇露下車以後,所獲得的尖叫聲還不比他的分貝低多少。
雖然名字很有迷惑性,但海報還是規規矩矩往恐怖片範疇做的,也貼心地加粗了警告:未滿十八周歲、不能情緒過於激動的人群請勿觀看。
拿著邀請函進入首映場地的人們還覺得他們在危言聳聽,故作噱頭,不是潑冷水,但是對於國內的恐怖片,他們已經失望了太多次,雖然對蘇露和寧一舟的組合有幾分期待,但這份期待比起之前的失望,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首映式結束后,守在外面的人還想問一問他們觀后感,然而出來的人一個個神情恍惚、或者紅著眼眶、又或者疑神疑鬼,想採訪一下,結果一拍肩膀蹦出去幾米遠,警惕得好像他們要對人不利一樣,還有的站在門口,突然轉過頭對著旁邊的朋友說:「我今晚肯定睡不著了,咱們找個人多的地方通宵吧」,更詭異的是,明顯不認識的陌生人也加入了這個通宵的隊伍,一群人浩浩蕩蕩組隊走了。
這些觀眾的反應,讓沒有首映式邀請函的人好奇不已,不過觀察了很多人,沒見到幾個差評,至於「辣雞電影嚇死我了」這樣的差評,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算作褒獎。
不過看完首映式以後,被電影嚇到的人摸了摸脆弱的小心臟,想了想之前官方微博引導的風向,惡從膽邊生,掏出手機上網發評論。
——五星推薦,其實一點也不嚇人,推理懸疑的部分做的特別好。
——五星推薦,氛圍很輕鬆的一部電影,和海報上一點也不一樣,和電影名字一樣小清新。
——五星推薦,電影很好,膽子太小的不建議看,膽大的人看不覺得恐怖。
媒體宣傳那邊也配合著這個輿論,打算欺騙那些一無所知的觀眾走進電影院,不過蘇露也有讓影院的工作人員注意把關,拒絕小孩子和身體不好的觀眾,不要把人嚇出事。
電影事先進行了點映,有很多被評價欺騙的觀眾抱著愉快的心情走進去,帶著煞白的臉走出來,而面對採訪,嚇得心跳都沒有平復的觀眾一本正經:「一點也不嚇人,真的,電影挺好看的,就是標懸疑就行,不覺得恐怖。從開頭就說明了兇手是人,從頭到尾沒有靈異因素,怎麼會嚇人呢。」
也有厚道的人說了自己的真實感受,然而更多人還是抱著自己被騙了就要跟著去坑別人的心態,完全沒有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胡扯,更有甚者還直接給朋友買了票,哪怕自己再被嚇一次,也要有福同享,這友情感天動地。
電影大規模上映以後,走進影院的觀眾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害怕又被劇情吸引,就捂著眼睛看,有些人嚇得叫都叫不出來,腳步虛浮的走出去,在被人詢問的時候,揚起真誠的笑容:「電影特別好看,一點也不嚇人。」
恐怖懸疑電影還是小眾,影院給的排片也不是很多,但最後也有六億的票房,是同類型片中的第一,等待後人超越。而口碑上,幾乎被吹捧為國內第一,沒有鬼怪也沒有幻覺,卻完全從環境和劇情讓觀眾感受到恐懼,而演員的演技也爆棚,即使後來猜測到了兇手,卻只是讓自己的心臟隨著主演和真兇的周旋而高高吊起,兇手的一個眼神,就能給屏幕外的觀眾一種自己是被盯上的獵物的錯覺。
如果沒有意外,這部電影或許還能獲得一些獎項,飾演為了追查多年前姐姐死亡真相、從而與其他人一起回到這個學校的警察弟弟的寧一舟,各種情緒轉換到位,鄰近結尾那一分鐘的獨白極富層次感,一點不生澀,說不定也可以通過這部戲獲得提名。
然而,意外總是會發生,在蘇露帶著寧一舟拍攝第三部電影的時候,接到電影獎項入圍的他們,整整陪跑了三次。
說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知名導演著名演員,都有陪跑的經歷,也沒有人能狂妄到說自己一定能獲獎,但做得過於明顯,最終打敗他們獲獎的電影和演員都與他們有著肉眼可見的差距時,就該懷疑內幕了。
寧一舟有些沮喪,他的目標是陸鈺,對方可是第一次提名就拿到了獎項,他也覺得愧疚,蘇導肯定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只會是自己的表演。
蘇露很淡然,還有心情安慰小朋友:「沒關係,你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是。」
「蘇導能這樣想就很好。」不速之客擅自插話,端著酒杯的李初意氣風發,儘管他也沒得獎,他看著寧一舟,意有所指,「年輕人,就該多鍛煉鍛煉。」
寧一舟覺得氣氛好像不太對,蘇露將視線放在李初身上,沒有生氣:「李導演說得很對,畢竟比我大幾歲,也沒獲得什麼獎項,對這種鍛煉應該深有體會。」
李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復平靜:「蘇導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下次再找蘇導聊天。」
聯繫之前的電話,大約就是他做的手腳了,應該也不止他一個,李初做不到這樣完全,還有其他人插了一手,是原主的人緣太差,還是自己擋了誰的路?蘇露直接排除了自己人緣差這一點。
「蘇導,您沒事吧?」寧一舟小心翼翼地問,他不認識之前的導演,不過看起來關係就不好,還跑過來落井下石,一看人就不怎麼樣。
「我當然沒事,這次應該算是我連累你了。」要不是為了全方位針對她,寧一舟本該有一個新人獎。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要沒有蘇導,我肯定連提名都沒有。」
他很有自知之明,蘇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部電影好好演,或許你就可以超越陸鈺了。」
他是抱著這樣的心思,但是周圍這麼多人,蘇導您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好?寧一舟忍住了沒有下導演面子,也沒注意到有個人路過他們身邊,聽見這句話后,想說什麼,又忍住,帶著詫異和些許憤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