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娛樂圈導演

其實，《乾玉傳》和《煙雨江南》這兩部片子除了都是古裝劇之外，並沒有其他相同處。

《乾玉傳》是古裝懸疑劇，講的是作為仵作的少年查案期間，捲入一個巨大陰謀的故事；《煙雨江南》是古裝家族劇，講述商人世家三代浮沉的故事。風格不一樣，受眾也截然不同。

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將這樣沒有關聯的片子放在一起議論，但《乾玉傳》定下播出時間以後，突然就多了不少捧一踩一的通稿，大肆貶低他們，吹捧李初的劇組。

當然，從外部配置來看，《乾玉傳》是遠遠比不上《煙雨江南》的。前者只是一部網劇，後者是電視台和網路平台同步播放；前者的演員都不算出名，後者不乏大咖，也有很多電視劇里的熟面孔；前者的宣傳寥寥無幾，後者的宣傳鋪天蓋地。

平台、演員、編劇、投資、宣發，就連導演，現在的地位也和當初相反。

所以面對那些通稿，劇組即便感到憤怒，也沒有辦法在劇未播出時有力反駁。再加上即便過了一段時間，蘇露和陸鈺、盧月鶯之間的事情也已經降溫，但通稿出來以後，這件事又被翻出來，引來了兩方粉絲的罵聲和抵制，還有路人看戲，導致輿論上進一步對《乾玉傳》不利。

劇組的人員雖然知道，他們的網劇並沒有被外界嘲諷得那樣糟糕，但還是有點沮喪，在消息群里不斷地彼此加油打氣，蘇露還接到不少人私下的安慰消息。她一點沒有他人想象中的悲傷生氣，相反，李初那一方越是將兩個劇組捆綁，她越高興。

播出以後，很多事情就不由通稿和水軍決定了。當然，如果李初有本事勝過自己，也不是什麼壞事，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而面對看似聲勢浩大抵制浪潮，平台方面很是堅定，一來是王和也有幾分人脈和薄面，二來他們看過這部劇，內部審片已經看出來它的潛力，往好了想，如今的抵制也是另一種擴大知名度的一種方式，俗稱蹭熱度，網路上還有龐大的路人群體，不會參與這種粉絲之間的恩怨，他們可以憑藉劇的質量爭取這部分觀眾。

還有一點在於，看完了成片，王和在他們面前，只如實敘述了蘇露在其中發揮的作用。視頻網站自然知曉蘇露的能力，如今對方眼看著找回了昔日的靈氣，若能夠保持下去，自然能回到過去的高度，甚至走到更高的地方，若是不能，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是雪中送炭，還是得罪一個才華橫溢的導演，他們做出了選擇。

在網劇開播之際，蘇露久違地登上了微博，沒有理會那些消息，而是發了一條宣傳微博：乾玉傳，10月27晚12：00在網站播出。

比起劇組其他人和平台各種誇讚的宣傳微博，冷淡得近乎敷衍，幾乎看不出是她在上面花費了很多心血。

第一個評論在10秒內出現，頭像是陸鈺昵稱有盧月鶯，內容是斬釘截鐵的兩個字：不看！！！

從標點符號都可以看出她的憤怒，隨後這條微博下面陸續多了許多留言，幾乎都是來抵制的粉絲。

蘇露垂下眼睫，看起來似乎在為這些言論難過，於是系統看著那些話氣憤不已：[主人別生氣，我可以去幫您說話！]它都想好了，只要獲得允許，絕對可以瞬間建立無數個賬號，同時和那些人對戰，來支持宿主。

「不，我只是在想，她們這麼快就知道我發微博的事情，該不會一直關注著我吧？」她語氣輕鬆，臉上還帶著笑意，「這種關注程度，都快趕上對她們自己的偶像了。」

您的切入點好像哪裡不對，又好像說得挺對，系統看了看依舊在增加的評論，短短几分鐘，評論已然過百，加上點贊的話人數更多。

蘇露興緻勃勃地看著這些回復，一點沒有自己身為當事人的自覺，話又說回來，這些事確實不是她做的，調整好心態以後，她已經不會為自己的名字被戀愛腦的原主連累而感到不愉快了。

撇開千篇一律的言論和對私生活的揣測，評論里也有對劇本身的不屑，蘇露從中挑了幾個回復。

鈺鈺蔥蔥：網劇的懸疑劇有哪部是能看的？更別說還是古裝了。你以為你還是找我們陸鈺拍《溯源》那會兒的樣子嗎？之前的古裝太難看了，女主傻白甜男主狂躁症，這部肯定也難看，看了也是浪費時間。

蘇露：兩分鐘以內回復，還看過我導演的沒有陸鈺的作品，感覺我應該謝謝你的關注。

燕舞隨鶯歌：呵呵，看預告就知道劇肯定不好看，剪得花里胡哨，案件一聽就弱智，預告里當鋪老闆被殺，店員一問就慌慌張張，肯定兇手是他，我都不用看，其他案件陰謀肯定也是看個開頭看一兩個鏡頭就知道真相，看這種劇簡直侮辱我的智商。

蘇露：你還是別看了，我怕你暴露你的智商。

地月夫婦鎖死：古裝懸疑就是撲街預定，根本不需要給眼神。

蘇露：……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果不其然，有她加了一把火，評論區下面愈發熱鬧，他們之前也沒認為被罵的正主會直接自己下場回懟，反應過來以後更加憤怒，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反駁的話語，蘇露依舊挑著回復。

燕舞隨鶯歌：還不知道是誰會因為這部劇暴露智商，我敢打賭懸疑劇情肯定不行，劇肯定看開頭就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蘇露：我也能打賭你會暴露你的淺薄無知。

對方覺得不太對了：你不會是激我去看這部爛片吧，不會吧不會吧，現在還有人覺得這種激將法慣用？

蘇露：你不敢打賭，但我確實敢。

她又發了一條微博：《乾玉傳》中的所有案件，如果觀眾能在真相播出之前就猜出兇手，並給出合理的推斷過程，作為導演，我自掏腰包給第一個猜出者一萬元紅包，如果在劇播完之前，觀眾能猜出主線劇情，同樣給出合理推斷，我會提供給第一個猜出者十萬元紅包。

獎勵豐厚、作為爭議導演親自下場懟黑粉和打賭，加上陸鈺盧月鶯兩人的粉絲評論，這條微博的熱度快速上升，沒過多久，實時熱搜裡面就多了這一條，想來應該是宣發趁勢而為。

陸鈺和盧月鶯粉絲中也有人發現這樣是在平白給對家熱度，後援會出來呼籲不要轉發評論，但他們無法約束所有的粉絲，加上看熱鬧的人們加入，嗅到熱度味道的營銷號也趁機出來蹭熱點，最後讓被一片唱衰的《乾玉傳》在開播前兩天拉滿了關注。

有金錢作為獎勵，很多已經下意識覺得是爛片預定的人，都起了去看看的念頭，通常網劇的懸疑案件都不算嚴謹，編劇也是沒聽過的名字，這些錢或許很好拿到，抱著這樣的心態，他們將《乾玉傳》加入了看片的計劃。

王和高興地給蘇露打電話報喜，雖然劇還沒有播出，但想看的人數已經直線上升，這波營銷非常成功，就是費用高了些，不算買熱搜和其他網站推送的價錢，劇里一共二十個案件，加上主線就是三十萬。

「蘇導，要不然這些費用我也出一點吧。」他記得蘇露的導演費也不是很多，這部劇的投資也不是很高，蘇露沒有拒絕，儘管她覺得自己能負擔，而這筆錢也不一定能夠送出去。

《乾玉傳》的開播可以說是萬眾矚目，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為了萬元獎金，不過有人心裡還是覺得這是爛片，都偷偷看。

燕舞隨鶯歌也是準時準點打開網站的一員，當然，她不是為了錢，而是憋著一口氣，想要截圖更同為粉絲的小姐妹們吐槽這部爛片，最好她就是第一個猜出真相的人，好狠狠地去打蘇露的臉。

與她同群的人沒打算看，但如果同步截圖吐槽，她們也會跟著嘲諷，之前蘇露的片子，她們群里也有人這樣做的。燕舞隨鶯歌一開始用極端挑剔地眼光去看待，從片頭曲到角色的出場服飾台詞都被吐槽一遍，群里的人附和著，漸漸的，她截圖的次數減少了，幾分鐘都沒有冒泡，在群里艾特人也沒有出現。

「不會是看入迷了吧？」有人猜測道，被另外的粉絲堅定否認：「不會，她肯定是在找bug，吐槽太費時間，看完或許就不是第一個猜出來的人了。」

其他人也覺得這樣的說法比較靠譜，要讓她們相信燕舞能看蘇露現在的網劇看入迷，還不如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幾個人嘻嘻哈哈開始聊其他的事情，準備等對方看完回來后陪她一起吐槽劇情。

然而，她們的小夥伴確實是因為前一種原因，沒有在群里繼續說話單純是因為被緊湊的劇情所吸引。

等片尾曲響起，燕舞隨鶯歌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我是打算看劇玩大家來找茬，怎麼能覺得想看下一集呢？

儘管如此，她的手還是誠實地點了重播按鈕，在心中找理由：這只是為了找出bug，都說了看開頭就能猜齣劇情，現在還沒猜出來，當然要仔細看，不放過任何線索！

這樣順利說服自己以後，她拋開其他想法，專心投入到劇情之中，四十分鐘一晃而過，意猶未盡地她拿起手機，才發現由於一直沒有出現，群里已經艾特她很多次了，她有些心虛地出現，群里的人連忙問她感想，燕舞依舊貶低了幾句，又說自己沒猜出案件，眾人也就以為她是為了這件事才認真看劇，還紛紛安慰她，弄得她更加心虛，急匆匆轉移了話題。

只不過，她還是用找bug這樣的理由，讓自己的追劇變得心安理得，這樣也不會有背叛自家偶像的情緒，第二天也準時打開了視頻。

《乾玉傳》的劇組也在關注播出后的情況，演員也是第一次看見成片，看到自己的表現都忍不住去群裡面嘚瑟，蘇露又收到了一連串的感謝。王和更關心數據情況，點擊量不是很多，但增長穩定，結果應該不壞，等劇播出時間更長以後，口碑發酵，觀眾應該會更多，他對劇的質量很有信心。

蘇露也關注了一下反饋，目前還沒有人猜出第一個案件的兇手，來找她兌換獎金，她微博下的評論按時間線也有了很多路人對劇的評價。

直到第二天播出第一案結局之前，沒有一個人猜對，還有營銷號取了「高價賭局後續，萬千網友認輸」這樣誇張的標題，被吐槽哪裡高價哪裡認輸，罵得不輕。感興趣的網友並沒有認輸，他們摩拳擦掌，等著進行第二場的比試，這些人和單純覺得劇好看的人都在向身邊的親朋好友安利，《乾玉傳》的成績也越來越好。

就在《乾玉傳》播出第五集的時候，《煙雨江南》開播了，對方來勢洶洶，不僅首播第一集的收視漂亮，同步播出的網路點擊量也在第二集播出以後超過了《乾玉傳》幾天的總和。

這下子，網上捧一踩一的通稿又出現了，不過這次《乾玉傳》也多了不少幫忙說話的人，明眼人都知道劇都不一樣，不過也不能阻止通稿滿天飛的現狀。

蘇露也看了《煙雨江南》的第一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對於這部電視劇，她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評估，等王和心焦地給她打電話時，蘇露很耐心地安撫：「不用擔心，你再等一段時間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