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放手

第三百零八章 放手

等到了醫院,我和陶姐一番詢問后,就到了鄭懷民所住的病房。

之間病房外,鄭新光站在外面,手指夾著一根煙。

看到我過來,他一愣,接著就掐滅了煙頭。

我一時有些怔忪,一團漿糊似的腦子裡出現了一些斷層。

鄭新光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這樣的他,讓我一時既陌生,又有些心酸。

他沒來學校的那些日子裡,相信受了不少磋磨吧。

不過這一切思緒都在他開了門以後消散了,我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地進入了病房。

我真的怕鄭懷民受了很重的傷。

但是一進屋,我就看到鄭懷民無拘無束地仰在病床上,還在吃著水果,他病服上的血液已經乾涸。

我高高提著的心這才安放了下來。

這時鄭新光淡聲跟我解釋道:「你媽到底是女人,加上捅的不是致命地方,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礙。」

一聽這話,躺在床上吃著水果的鄭懷民頓時不樂意了,大聲吼道:「你這王八羔子怎麼說話的?你老子我一條命差點就交代了,怎麼能叫沒事!」

說著,他把水果「啪」地放下,看著我,「嘿嘿」冷笑一聲,說道:「我要追究你媽的法律責任,媽的,膽子肥了,敢捅我。真當現在不是法治社會啊……」

我一時蹙起了眉頭,這話聽在耳里怎麼怎麼諷刺。

他都逼良為娼做出這種事情,現在還奢談法治?

但是我終究還是有些心虛,因為畢竟是我媽對他做出了傷害,如果鄭懷民要追究,我們始終是不佔理的。

可是鄭懷民越說越過分,見我不搭腔,索性又舒舒服服地往枕頭上靠了靠,拿著根牙籤剔牙說道:「你媽就是欠收拾,擺明了心眼小,因為一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一直在那鬧。這回最好關牢里,看我不告得你們傾家蕩產,讓你這個小賤種到時候哭都沒地哭!」

我聽到這話,氣得渾身發抖,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身勢頓時凌厲起來。

我怒聲說道:「你才是最應該去坐牢的人!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去告你猥褻未成年!到時候大家誰都不要好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嗓音抬得高高的,用盡了全身力氣,目眥欲裂,看著很有威懾力。

但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實是外強中乾。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裡也沒底。

鄭懷民似是看出了這一點,冷笑一聲,又用牙籤挑著指甲縫裡的臟污,氣定神閑地直言:「那是你自願的。」

「你……」我當即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所有的氣悶在胸口,胸口劇烈起伏著,堵得難受。

眼看我就要輸了陣仗,這時陶姐拉住了我,說道:「娟子,你先跟鄭新光一起出去,我留下來跟他談判。」

我看到陶姐肯定的眼神,彷徨地心中頓時有了些許依靠,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此時我才發現我對陶姐的信任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事關我媽命運的事都可以交託到她的手上。

命運齒輪轉動,我和陶姐間的羈絆越來越深。

在此時,我從來沒有那麼感謝過我在那次路過紅燈區時,走進了她的花店。

有時緣分就是來源於不經意間的決定。

鄭新光看了眼生的陶姐一眼,也沒有提出異議,就和我一起走出了病房。

這次我們兩個人的碰面,比想象中的還要尷尬。

橫亘在我們之間的問題也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我已經說不清我們之間究竟有著多少矛盾隔閡了。

似乎從我們相識起,就不斷累積著問題,到這時,我們的關係已經沉痾難治。

我低著頭,沒有看鄭新光,鄭新光似是不知道該如何也不想提起話題,我們之間就只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沉默后,我吸了吸鼻子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鄭新光只是沉默。

我猝地抬眼望他,追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視頻的事的?是不是林可兒在威脅我的時候就已經給你看過了?你是不是一直對我隱瞞著?」

面對我的一再追問,鄭新光垂下眸子,一概不答。

我看到他這樣沉默得近乎懦弱的樣子,突然就氣笑了,我用手捂著臉,唇邊不斷逸出笑聲。

笑聲乾癟而又沒有生氣,帶著一分嘲諷的滑稽感。

「沒有想到啊,鄭新光,你竟然是一直什麼都知道的。」

「好,你偽裝得真好。」

笑著笑著,我哭了。

靠著牆的身體緩緩滑下,我跌坐在地上,自嘲道:「原來一直以來我都在自我欺騙啊。

「我以為不說就可以維持在你心裡的那麼一絲美好,以為不說我就可以在你面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沒想到……」

這時候,鄭新光卻突然一手抄起我,將我抱入他的懷中,他低聲朝我呢喃道:「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可這聲「對不起」到底是替誰說的呢?

我的面容似悲似喜,一時覺得這場面滑稽地可笑,又覺得這場面刺得我心中生疼。

我這樣想著,也輕聲問了出來,帶著一分顫抖,又隱含著一分期待。

可是鄭新光聽到這話,身子顫了一下,只是更緊地抱住我。

「呵呵……」我輕笑出聲。

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我吸了吸鼻子,一把推開了鄭新光,低著頭說道:「林可兒其實也沒有說錯。我就是一個賤人,水性楊花,不知廉恥。我配不上你,也不敢奢求你的喜歡,這樣就挺好——」

這時候鄭新光卻猝然打斷了我,說道:「我跟林可兒在一起這時因為——」

他的話尚未完全說出口,就被我打斷了。

我的唇角勾出一個灼熱的弧度,像是認命了一般,又像是仍然想要保持著一份尊嚴般翹起:「為什麼都不重要了,祝你們幸福。」

說出這句話后,我們之間某種隱形的紐帶,像是猝然碎了。

發生了這種事以後,我心裡已經對於我們曾經這段纏綿悱惻的感情徹底灰心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段感情,將會少發生多少不好的事情啊。

我如今已經傷痕纍纍,不想再卑微地用真心去換取一段感情了。

鄭新光,我對你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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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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