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定

「主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施達仁嘴裡喃喃的自言自語著。

就在剛才他接受了一段，常人難以想象的經歷。

2240年、人造人、這些怎麼聽都是科幻片的東西。差點把達仁的心臟嚇的來個急速驟停。

也因為如此，達仁終究還是沒有和那個聲音繼續交談下去。

而是退而求其次的按照那個聲音的提示，先往自己的家裡走去。準備先見了自己的父母。在等吃完晚飯後，再和這聲音好好聊聊。

而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真的九成九被那個所謂的人造人纏上了。

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無形太手鐲，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這手鐲其實就是那箱子，也就是那人造人口中寄生倉另一個變化形體。

手鐲那閃亮著淡金色光芒的，鐫寫著「施達仁「三個字的標記則就是他和這個寄生倉裡面的人造人簽訂契約的證明。

按照人造人的敘述，這個東西一旦簽訂，除非是到專門機構解除契約，不然就只能帶一輩子。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試著強行拆除，但是根據人造人保護法的相關條例，凡是通過非法程序拆除的，此手鐲會施以極刑，以自動爆炸的方式結束他的壽命。所以再拆之前，必須三思而後行。

因此想強拆對施達仁來說是不可能了。

而根據現在的狀況，未來的專門機構又怎麼可能給施達仁服務呢。也就是說，施達仁必須面對這個忽然叫自己主人的人造人

不知不覺間，在聲音的指導下，施達仁卻是走到了目的地，這個在明顯要比前世記憶中新上幾成的住宿樓樓下。

面前的樓房讓施達仁不禁感嘆，這棟房子真的可以說記載了他的痛苦於淚水。父親的去世，高考成績單的喜悅，再到母親的拋棄。這種如同混沌輪迴般刺激性見證真的太少見，就如同放電影一樣，在施達仁到家的那一刻，如噴泉一般湧入施達仁的腦海里。感慨萬千啊

走上樓梯，因為家在四樓，達仁到家時，呼吸微微遊戲急促。

「媽我回來了。」

這句話，達仁大概十年沒叫了。再次叫出聲，卻是別有一番感悟。而說完話，達仁當即等著母親開門了。

可是，想象中的親切笑容，卻沒有如期而至，相應的，留給達仁的卻是一片寂靜。又拍了拍門，依舊沒有回應。

這不禁有些讓施達仁急了，說來也慚愧，因為施達仁年輕的時候總是冒冒失失的性格，他媽一直都不給他配鑰匙。以至於有時候施達仁回家了，如果父母不在，達仁只能在門口蹲著。這情況一直到了父親去世，母親時常不在家的情況才的改變。

而因為當時是學生，母親總是以要學習為由，更是連部手機也不給他配。到最後手機也是父親去世了，因為她時常不在家，才給達仁配的。

所以說，現在他面對著緊閉的房門，真可說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哎，是小施回來了嗎？來，過來過來。你媽把鑰匙放這了，快過來。「

也就在施達仁不知所措之際，施達仁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個聲音即熟悉又陌生，是從施達仁正後方那所住戶傳過來的。

「張奶奶。。。「達仁的聲音有點不確定，但是終究還是說出了對方的稱呼，

「怎麼了，小施。今天看上去怎麼就這麼怪了。來大冬天都出這麼多汗，你幹什麼去了。」後面住戶的房門裡面，走出了一個駝背的老婦人。

老婦人臉上布滿了皺紋，瘦得很，有些皮包骨頭、頭髮是屬於那種白髮中帶著青絲的，給人以很蒼老的感覺。

施達仁對此卻是愣住了，看著她眼睛有些發酸。

這個張奶奶，原名叫做張秀英，是個很凄慘的老人，她的子女都是那種很不盡孝道的存在，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就只有一座空房子。

在高二搬過來的那一年，老人因為年老還摔倒在樓梯里過。在當時，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背著老人去了醫院。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也藉此，他們家和老人有了些不解之緣。施達仁的父親是個好人，看到老人的子女竟然如此的不受孝道。更是對老人無比同情。

即使母親不願意，父親依然會讓母親在燒飯的時候，多燒點，給老人送去。

口中還總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們也會有這麼一天的，要給孩子帶個榜樣。他們的子女不盡孝道。我們作為好人，難道就不能給自己的後代積點陰德嗎。達仁，給你張奶奶送飯去。「

因此，一段長達一年的送飯之旅開始了。老人吃的不多，再加上家裡因為施達仁和父親兩個飯桶的存在，母親到也真的不介意多燒一點。

以至於達仁在那個時候，到對門的次數還有幾分地主少爺看望階層的意思。

在達仁的記憶力，這個張奶奶有一道拿手菜，東坡肉那燒的簡直比飯館還要飯館。用一句難聽的話來說，就是打耳光都不放。為此達仁不止一次的讓張奶奶教導給他母親，可是母親在燒飯上面，就是沒有天賦。除了基本的味道也就是如此了。

也因為那肉實在是太過回味，以至於達仁此後吃肉總是會回味起當初張奶奶燒的東坡肉。

當然記得這個張奶奶，更多的卻是當年患難見真情的一幕、父親去世了，家裡的支柱塌了。那到底有多麼苦澀，過來人一定能有所體會。

高三下半學期，母親因為出去工作的緣故，有時候晚上連家都不回啊，當時達仁複習功課，晚上是張奶奶給他準備夜宵的。

每天如此啊。晚上十點，準時敲門。這對於一個八旬老人來說有多麼不容易。

如果這是他親奶奶也就算了，但問題是，他和她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啊。這難道不感人嗎。特別是有一次，老人在明明發燒的情況下，還給自己送來了夜宵。當時把達仁感動的痛哭流涕。

雖然最後還是達仁拿了錢，把老人送入了醫院，浪費了不少時間。但是從那刻起，老人在達仁心中的地位已經不一樣。

這種隔著一個輩分的親情，達仁從來沒有承受過。這是因為父親的父母早已去世，母親的父母更是遠在浙江的緣故導致的。

然則，因為這個老人，卻讓達仁擁有了這種少有的關懷。在母親晚上總是工作的時候，可以說這個老人的存在幾乎成為了他在巨大考試壓力下的精神支柱。

張奶奶在父親去世以後，總是安慰他的那句話，更是在此後成為了達仁一輩子的做人準則。

「忍常人不能忍之辱，吃常人不能吃之苦，必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

看著眼前的張奶奶，達仁不禁又把這句話方在自己的嘴巴里自言自語道。

而一旁的張奶奶看著達仁雖是古怪，但也卻沒有生疑，推著達仁進入屋子，嘴裡面還小聲說道：「奶奶又給你燒好肉了，就在鍋裡面，給你去熱一熱。趁著你媽不在，吃點再走吧。」

施達仁張了張嘴對此不知該說什麼。看著那蜷縮的身影走進廚房，聞著那空氣中瀰漫著東坡肉的味道，眼眶再度濕潤起來。

記憶最深處的一股東西也投射在他的記憶中，是有關於這個老人悲慘命運的。

父親不在了，母親不在送菜了，到最後連自己都去大學了，老人又失去了依託，特別是在母親拋棄自己以後，自己更是少到那裡去了。等到想到了，卻已經來不及了。

大二那一年，達仁難得的回了一次家。主要是拿換洗衣服的。卻看到，有人在對面張奶奶的房子裡面倒騰東西，問了隔壁的鄰居，這才知道。張奶奶去世了。

而且去世的很不寧靜，聽隔壁阿姨說，張奶奶其實就是被自己兒女逼死的。單純的就是為了房子的問題。等張奶奶真的去世的時候，那幾個畜生甚至連哭都沒有哭。只是一個勁的在房子裡面吵得不停。那個翻天覆地的架勢，幾乎讓整個樓都知道。

連帶著死了，都不讓自己的媽好走，這是人嗎。

望著此刻布滿皺紋的張奶奶，拿著那滿屋飄香的東坡肉走到自己面前，

達仁想忍，最終沒忍住，眼淚大滴的劃過面頰。

雙拳緊握，彷彿決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