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除夕夜
「老師好。」
「同學們好。」
熟悉的對白,熟悉的場景。蘇慎言一趴在人家小土房改造成的教室旁邊,他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樣有點像是在做賊,鬼鬼祟祟的,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而且這小土房的窗戶也忒高了,蘇慎言在心裏面吐槽了好幾次,只能咬咬牙往裡面伸頭去看。還沒等看見什麼呢,就瞧見了倆大大的麻花辮。
等等?麻花辯?
這可讓蘇慎言想起來了一些東西。
上次那個受傷的小姑娘他好像已經不知道人家去了哪裡,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要吃什麼葯,注意什麼。說起來,蘇慎言這記憶力也是不行,他老是容易忘記事。想了半天他也不再掙扎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萬一是其他的赤腳醫生治好的呢?
蘇慎言不再糾結,只能繼續趴著窗戶,想看看那個新來的女教師。還不等看清楚,肩膀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蘇慎言就像是驚慌失措的小鳥,先是跳開了去,大驚失色地望向來人。
原來是村長的孫子,袁生啊。
「蘇大哥,你在這裡看什麼呢?」
袁生倒是沒有多想,他本來就是傻傻憨憨的,也不會亂嚼舌根,所以蘇慎言這下倒是放心多了。不過既然有袁生在,蘇慎言說話就方便多了。
他拽著袁生的手,拉到另外一邊去,兩個人偷偷摸摸在說些事情。只見蘇慎言神神秘秘地,拉著袁生,兩個人低著頭,蘇慎言問他:「袁生啊,你知道這個女老師什麼來歷嗎?」
袁生仔細想了想自己的爺爺在家裡說過的話,也跟倒豆子一樣全部給蘇慎言說了。
「蘇大哥,俺聽爺爺說了,這是省城派來支教的女老師,她可厲害了,懂很多東西。」
省城來的?省城來支教這個村子?說真的不是蘇慎言貶低這個村子,這個村子實在不怎麼樣,要什麼沒什麼又是山區的地界,來這個村子能幹嘛?
蘇慎言實在不明白這個女老師來這圖什麼,雖然他也是來這裡,但是他是不想去城裡面繼續面對那些複雜的關係,至於這個女老師,他是真的不明白。現在來小村莊支教的沒幾個,一般人都是吃不了苦的。
不過蘇慎言知道了這些信息,也不打算繼續在院子里待下去了,這就打算走人了,要是不走待在這裡也沒意思。他的步子剛一邁開,身後就有人喊他了。
「蘇醫生。」
???
他看看身邊的袁生,發現不是袁生喊得自己,看來就是別人喊得。所以,當蘇慎言轉身回去的時候,瞧見了自己都想不到的人。就是村口受傷的那個小姑娘,她正對著蘇慎言笑呢,她身後還圍著一堆的孩子。
所以,小姑娘就是那個女老師?
這個世界有些玄幻。可以說是緣分,也可以說是巧合,反正在這裡和小姑娘見面,的確是有些尷尬的。
蘇慎言摸摸自己的鼻子,和小姑娘寒暄了幾句自己就跑了。笑話,這個時候不跑還留著幹什麼?而且他發現小姑娘對自己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和之前冷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會她就是沉默寡言的代表。
現在見著他熱情地很,見面就是打招呼,不說幾句她是不會走的。甚至開始熟悉之後,她還會問蘇慎言為什麼來這裡。
「那你為什麼來這裡?」
同樣是榕樹下,還是一樣的場景,蘇慎言在放牛,只是榕樹地下坐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姓榮,叫榮茹。很好聽的一個名字,長的也好看,而且身上穿著的衣服材質不錯,之前是為了村裡人才梳成大麻花辮,現在在蘇慎言這裡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蘇慎言看著她這身裝扮倒是順眼多了,沒有了之前的那些做作。
「我啊,我是來體驗生活的。」
榮茹滿不在乎地說道,她就是純粹來體驗生活的,這裡除了苦一些也不是什麼一無是處嘛,反正她要待了一年才會走,她肯定不會很快回到家裡面去的。
家裡那些人都逼著她去嫁人,她偏偏不,就要和他們僵著,看誰更有骨氣。
榮茹也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蘇慎言反問了,只能追著他繼續問:「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題?
蘇慎言為什麼來這裡呢?可能就是過慣了城市的生活,想換換心情,別的再也沒有了。他自然不會告訴小姑娘,他只是笑而不語,讓小姑娘好好地在鄉村住著,生病找他看就是了。
隨著蘇慎言騎著牛離開榕樹底下,小姑娘那一肚子的疑惑也只能咽回去了,直嘟囔著蘇慎言沒勁,是個壞人。
要是蘇慎言聽見了,該說她這是涉世未深,什麼心情都體現在臉上,這可是壞事。
總而言之,太單純容易被騙啊。
新的一年,蘇慎言也是在鄉村過的,自己一個人炒了一大桌子的菜,對著c市的方向敬了一杯酒,這是敬給戈雅微和段默隱的,而他自己也喝了一大杯。
他在這個村子一眨眼也待了一年了,也都待的差不多了。也許下一年就要換個村子了,他苦笑著,繼續喝了一杯。那種辛辣的感覺湧入喉嚨,讓蘇慎言難得有了一次暢快的感覺。
就是這種感覺,他一直追尋的自由。
菜倒是少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滿臉通紅也一直在喝。隔壁是別人家熱熱鬧鬧的團圓笑聲,而蘇慎言的這個小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守著一個小小的電視機。
電視機的頻道也很少,只有新聞,還是CCTV1。翻來覆去就是那些新聞,蘇慎言也懶得看了。
「妹妹,再敬你一杯。」
蘇慎言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繼續自言自語。
就在他覺得這一個除夕夜就這樣過的時候,他發現自家屋子的門口站著一個人。由於外頭很暗,加上蘇慎言醉的厲害,他瞧不清人家的臉,只是知道是一個女的。
「蘇醫生,我來陪你來了。」
陪?那大可不必,這是蘇慎言醉倒之前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