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前世與今生的對話

此時，桃林已經被黑蝙蝠圍得密不透風，梓辰是下定了決心要毀掉這一處結界，流光幻境的弱點便是如此，如果有人毀掉桃林，那麼殷華設在星河城裡的幻境也會一併消失。他知道殷華既然在這裡溫養魂靈，那麼必然有牢固的結界護著。殷華的結界，他自信是沒辦法攻破的。

他攻了那麼久，結界都沒有一點鬆動，反而是自己越來越不支。

黑蝙蝠化作濃墨重新凝聚成了梓辰本人，他想了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他破開結界，那他也筋疲力盡了。

正在他毫無辦法之時，突然一聲清嘯傳來，一隻巨大的巨齒獸從天而降，用尖利的爪子將那一層結界撕裂一道巨大的口子。

「師尊！」梓辰看見來人，不由一喜，有師父暗翼大祭司淳吾幫忙，殷華再厲害也頂不住了。

「師尊怎麼來了？」梓辰大喜著迎上去，見空中的結界已經鬆動，笑得幾分得意。

淳吾蹙眉道：「我得知殷華在這裡溫養魂靈，城主大怒，讓你來取，我擔心你遇上梓顏，才趕過來瞧瞧。」

「多謝師尊挂念了。這結界應當是殷華所設，十分頑固，還請師尊助我一臂之力！」

梓辰說著，再次向結界發起了猛攻。

流光幻境。

桃山的後山里，藏著黎穆夜以繼日所釀的桃花釀，這個地窖雖然常常被小白那隻饞貓光顧，但黎穆也沒想過採用什麼措施阻止它，小白是師傅的寵物，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小白，這次桃花釀一壇也沒有少，也沒有見到小白的身影，他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小白常常鬧失蹤，他也見怪不怪了，興許連小白也是師傅用幻術幻化出來的吧。

黎穆像往常一樣，在酒窖里，將新收集的桃花瓣一籃籃入庫，準備做新一批的酒釀。

他精心地挑選著桃花，抬起頭，卻發現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陌生男子，他驚得站了起來。

黎穆愕然：「你是誰？」

梓顏沒有說話。

黎穆冷冷笑了笑，有著明顯的戒備：「這裡除了師傅，是外人不知的地方，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話間，他便已仗劍出手，劍風過處，桃花零落成灰。

沒料到黎穆說打就打，如今這形勢，他哪敢和黎穆打，只得退讓。聽說黎穆是殷華親傳，使的星河城罕見的絕頂劍術，那劍術自是與他師出同門，但他若出手與黎穆對抗，流光幻境必定崩塌。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在這殷華造出的流光幻境里，黎穆其實脆弱得就像風中殘燭，這裡的一切全憑殷華的靈力支撐。而且流光幻境道愈到最後，愈是兇險。

「等等，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梓顏躲過一輪黎穆迅猛的攻擊，倏地停下了，黎穆一劍刺來堪堪停在梓顏的心口。

「你到底是誰？」黎穆冷冷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你是誰。」梓顏冷冷道。

他見黎穆沉默，想了想，道：「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可有察覺到什麼不同嗎？比如這裡四季如春，這裡桃花常開不敗，比如這些螢火只生不死……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黎穆一震，臉白了白，「你想說什麼？」他怎麼會沒察覺？可是，他怎麼敢問？

梓顏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你從何處來？又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次，黎穆臉色瞬間慘白，卻又故作鎮定地道：「這些很重要嗎？我只需知我現在是誰就可以了，其他一切都已過去，我並不在意。」

「當真？」梓顏抬頭，對上黎穆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清明，沒有一絲雜質，梓顏忽然怔了怔，或許在殷華心中所要的，就是這種清明。

「我是梓顏。」梓顏道。

黎穆臉色一白：「梓顏？你？是你……」

「你認識我？」梓顏奇道。

黎穆苦笑了一下：「怎會不知，師傅心中所惦記所想念的人，我又怎會不知？」

梓顏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你是來找師傅的？」黎穆見他不說話，笑了笑道：「她今日未來。」

黎穆放下手中的桃花，輕輕拍開了一壇桃花釀的泥封，舀出一瓢輕輕地嗅了一下，酒香甘醇撲鼻，微微笑了起來。

「若是不嫌棄，飲一杯如何？」

梓顏看著他，點點頭。

黎穆點頭，「師傅很喜歡，每次看見師傅不要命地喝酒，我就覺得，我釀這酒到底是救了師傅，還是害了師傅……」他苦笑著，自己飲了一杯。

「這桃花凝聚了日月之精華，並以世間萬萬人之精靈所滋養，用這桃花釀出的酒正好能夠彌補殷華消耗的靈力。而你本就是這些精靈所凝聚，所以，飲此酒亦能助你保持此形不滅。」梓顏將酒推到黎穆身前，「此酒我不能飲。」

黎穆愣了愣，他看著手中清澈的酒液，恍然明白了師傅一直要他飲酒的意思，不由苦笑。真是一個會撒謊的師傅啊……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梓顏看著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