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嬤嬤死了
柳夭夭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寧國公府的下人怎麼都是這幅目中無人的德行?
卯月更是難以忍受此人的無禮,冷冰冰的說道:「注意你的身份,再對王妃無禮我就不客氣了。」
青年看到卯月腰間的鞭子,吞了下口水,立馬變慫,「小生名叫夏志遠,乃是奉夫人之命來請王妃娘娘過去。」
此人前後態度的轉變之大,叫人瞠目結舌。
卯月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倒是聽說過夫人有一個遠房侄子在府中借住。」
「正是科考將近,這才厚著臉皮借住。」夏志遠摸了摸鼻子,拱手道:「方才一時失態,還請王妃見諒。」
柳夭夭當時出言諷刺只因懷疑他與嬤嬤是一夥的,如今得知夏志遠的身份,自是不再計較。
只是……
她淡淡的問道「這倒是有趣,你既非府中下人,為何讓你前來請本王妃?」
夏志遠漲紅了臉,頗為難堪,眼神閃躲,一時語塞。
柳夭夭好奇的問:「難不成有什麼難言之隱?」
夏志遠道:「夫人慈悲收留,小生在府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報答夫人。」
柳夭夭恍然大悟,原來鄭氏是將這所謂的遠房侄子當成半個下人使喚。
柳夭夭微笑著換了個話題,「既是婆母相邀,就請帶路吧。」
夏志遠在前方帶路,卯月笑著與他套近乎,「夏先生,你可知夫人請我們王妃所謂何事?」
夏志遠為難的說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兒。」
再要具體詢問,夏志遠卻是閉口不言,只以憨笑應付。
一路走來,柳夭夭只覺寧國公府雖有落敗之頹勢,然底蘊仍在,建造非一般府邸能比。
夏志遠引著她們來到了一處大廳,只見鄭氏坐在上座,一臉嚴肅,兩邊還有幾個婦人,皆是一臉不善。
而邵讓歪著身子,不時張嘴吃著香桃遞過來的葡萄。
夏志遠率先向鄭氏行禮,隨後起身站在邵讓的身後。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柳夭夭身上,柳夭夭稍稍屈身,「見過婆母。」
鄭氏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親熱的說道:「都是一家人,郡主不必多禮。」
「這幾位都是府中姨娘,特別是這位明姨娘,最是受寵不過了。」
「姐姐這話真是折煞妹妹了。」明姨娘身穿桃紅色的紗衣,妝容精緻,對著柳夭夭盈盈一拜,「見過郡主。」
柳夭夭見她姿態落落大方,便生了幾分好感,「明姨娘不必多禮。」
邵讓陰邪如毒蛇一般的眼睛直盯著柳夭夭看,明姨娘繞著柳夭夭走了一圈,正好擋住了邵讓的視線,笑著說道:「郡主真真是絕色。」
柳夭夭察覺到明姨娘似乎有意示好,輕笑道:「謬讚了。」
鄭氏輕咳了一聲,將注意力拉回,「郡主新婚燕爾,小夫妻培養感情,本不該多加叨擾,只是……」
柳夭夭說道:「身為兒媳,自該拜見婆母,還請婆母訓誡。」
鄭氏收起了笑容,「既是如此,我就開門見山了。」
柳夭夭有預感,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果不其然,鄭氏冷聲道:「來人,將屍體帶上來。」
兩人小廝抬著一具屍體放在大廳中央,小廝將蓋著屍體的白布掀開,露出了一張死白的臉。
香桃的手抖了一下,將葡萄落在邵讓的身上,她一驚,拿著帕子去擦,邵讓抓住了她顫抖的手,審視著她。
邵讓的聲音很冷,「怕了?」
香桃點了點頭,白著臉說道:「天下哪有不怕死人的女子。」
果然,姨娘們的臉色也都不好看。
邵讓看著一臉冷靜的柳夭夭,「為何她不怕?」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邵讓的心就像被無數的螞蟻爬過一樣麻癢。
鄭氏稍稍將視線移開,問道:「郡主可認得此人?」
柳夭夭玩味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此人乃是府中嬤嬤,早晨曾到聽濤苑。」
只是沒想到,前不久還囂張跋扈的嬤嬤,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鄭氏點了點頭,「嬤嬤死得蹊蹺,有些細節還要請郡主幫忙調查。」
柳夭夭怎麼可能會攬事上身,連連搖手道:「這種事情該請官府調查才是。」
鄭氏見柳夭夭不接茬,臉色愈發陰沉,「內宅豈容官兵進進出出,國公府的臉面還要不要?」
柳夭夭自認還算是五好公民,反駁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內宅自然也由官府管轄。」
明姨娘見柳夭夭能言善道,就連鄭氏占不了上風,心中歡喜,「郡主說得極是。」
鄭氏淡淡瞥了明姨娘一眼,嘲諷道:「明姨娘一貫是個籠絡人心的好手。」
明姨娘臉上掛著淡淡笑容,並不反駁。
邵讓見母親碰了一鼻子灰,便一把推開香桃,走到柳夭夭的身邊,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陰邪的說道:「母親不想此事鬧大,也是為了郡主的名聲著想。」
而他身後的香桃被推得連連後退,好在夏志遠扶了一把,這才沒跌倒。
柳夭夭對他噁心的舉動有些反胃,往後退了兩步,感覺空氣都新鮮了不少,她嗤笑道:「此話何意?」
「早晨嬤嬤與你起了衝突,不久就被發現死在後院,若是傳出去,人家該怎麼想?」
「世人都說郡主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新婚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嘖……」
邵讓想到昨夜的屈辱,惡語相向,句句踩到柳夭夭的痛腳。
他想要看到柳夭夭惱怒的模樣,終究是失望了。
柳夭夭一臉平靜的說道:「世人愚昧,堂堂國公府的二公子,將來的天子門生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傳出去不是更好笑?」
柳夭夭頓了一下,在眾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將各自的都記在心中,這才接著說道:「本郡主初來乍到,地形十分不熟悉,怎麼可能做到殺人之後全身而退?嬤嬤之死疑點重重,二公子還是不要無腦懷疑為好。」
「你……」
「讓兒,怎麼跟你大嫂說話的?」
「娘?」
邵讓不敢置信的看著鄭氏,為何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母親要為柳夭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