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紙醉金迷

魅影酒吧。

有道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台上的舞娘們搖首弄姿，極盡妖嬈。沸騰的音樂讓夜晚以及台下的人都變得瘋狂而生動。在喧囂的浪嘲里，燈光的渲染下，人們平常的喜怒哀樂，壓力和爭扎都被釋放，被取代，被短暫治癒。

劉欣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深感自己井底之蛙。

「劉老師，第一次來？看看！這就是人生百態！別天天一下班就窩在的那一畝三分地改作業啊，備課啊，你那就是清政府的閉關自守，落後了啊！再不瘋狂就老了，等到你成了個小老太太，想進來這兒體會人生，保安還絕逼給你攔下不讓你進我跟你說。」趙子玥拉著劉欣走到吧台跟前，招手讓酒保給拿酒。

「天，這就一群瘋子！」劉欣看著遞過來的綠色液體，眼裡猶疑著。

「雞尾酒！怎麼？給你拿果汁還是牛奶？」趙子玥撫額，把那酒挪到自己跟前，認命的讓酒保給劉欣拿果汁。嘴裡還嘀咕著：「想著今晚帶你出來浪一下，這可好，酒都不敢喝，唉，別帶壞了咱劉老師。」

「你喝就行，呵呵。我給你打掩護！」劉欣有點不好意思，不想讓好朋友掃興，瞄了一眼對面那個面無表情的酒保，表功似的討好道：「你就放心大膽的玩兒，姐給你保駕護航！你醉了姐給你當司機！」

「謝謝，開不了有代駕的妹紙！」趙子玥無奈地抿了一口酒，「就是打發時間，拉動經濟內需，也給代駕行業帶點業務而已。」拍了拍劉欣的肩膀，道：「劉老師每天堅守崗位，致力於祖國的教育事業，不知道人間疾苦，我們這些社會人，討生活點頭哈腰，來到這兒啊……」說著示意劉欣看向舞台。

一群人有男有女，在台上瘋狂的跳舞，看似沒有章法，卻是一致的閉著眼睛隨著音樂節奏各種自由舞動。

「媽呀，群魔亂舞……」劉欣咂舌。

接下來是兩人安靜在吧台喝東西，不時指指這位帥哥那位美女，不亦樂呼。

遠離舞台的雅座，坐了一圈人，正中就坐著程淵。

「哥們兒，這麼幾年了，才能一塊兒出來玩兒，說好了，今晚可要不醉無歸！」梁錚說著舉起杯子，「妹子隨便叫，酒敞開了喝！」

程淵微笑地看著梁錚，頭髮理得一絲不苟，身上是高檔的休閑西裝，顯得很精神。這幾年，梁錚也從一個動不動就咋咋乎乎的憤青變成個圓滑的商人，歲月真是把殺豬刀，一天天就把人修理成熟了。不管如何，大家的情義沒變，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幾輪碰杯過後，說著近些年生活的趣事，相約要多聚會，單打獨鬥的人生沒什麼意思。

「咋滴，你還沒找媳婦兒？看你這禁慾樣兒我還以為有嫂子管著才……你，上我哥那兒去，好好伺候著！」梁錚別看長成一小霸王，在程淵面前還是一個超級迷弟，或者說，以往當程淵小弟的屬性又給激活了。

程淵舒服的癱在沙發上，一隻手垂在身側，一隻手搭在沙發背上輕輕轉著手中的酒杯。斜了一眼旁邊盯著舞台上看的周傳光，慵懶的說道：「錚子，我是幹嘛的？你還不了解我？最怕麻煩了，女人，就是最大的麻煩。多自在幾年吧。」又看了吧台，眯了眯眼，她？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手裡拿著的酒。

梁錚想到他的職業，只得一聲哂笑，和旁邊的兩個美女玩起了遊戲，也招呼大傢伙一起玩兒。

周傳光玩了幾把，覺得沒意思。跑到舞台上跳舞去了，別看這孩子平時眯眯瞪瞪的，舞倒是跳的不錯，那時他們三個中學時期在學校是有了名的街舞迷，尤其是周傳光，聽到音樂隨身都要抖幾抖。

那時候幾個男生沒事兒就鑽到一個屋裡研究舞步，學著彈吉他貝斯電子琴什麼的，琢磨著成立樂隊。結果當然是受到了三方父母的強勢鎮壓，以影響學業和前途為名，大大小小的談心、聊天、財政施壓乃至批鬥大會，後來幾位家長甚至商量把他們哥仨拆開，一個送到美國去，一個送到加拿大去，一個送到非洲去。

知道要被流放千萬里的消息，這哥仨那真的是心灰意冷。千萬人阻擋都比不上父母政權的碾壓，這一認識清楚地呈現在他們面前，從最初的抗爭到之後的妥協，幾個月的時間卻像是好多年的煎熬和糾纏，他們從群情激昂的鬥士到灰頭土臉的繳械投降。

「算了。」最先開口的是周傳光，在堅持鬥爭的歲月里，他第一個低頭。三個人都在這兩個字里體會到深沉的刺痛感，即使他們三個都萌生了退意，但他們都清楚最難受的也是周傳光，因為他比程淵和梁錚都要痴迷於音樂和舞蹈。

他們就這樣被壓迫著長大。

不管如何，他們知道了這是生活的另一個樣子，即使他們都不喜歡。

程淵看著台上瘋狂舞動的周傳光，心還是隱隱的難受。

有一些人是天生的舞者，不止是他在跳舞，他的靈魂也在舞動，周傳光就是個靈魂舞者，自他上台，邊上的人都慢慢的給他讓開一片地方，直至後來只有他一個人獨舞。

一陣熱烈的歡呼，程淵定睛一看，一個紅色裙子的女子上台了，緩緩啟動舞步靠近了周傳光。

街舞本就熱情奔放，加上音樂聲浪和群情洶湧，二人舞起來竟然是越來越激烈曖昧，顯得情深款款。程淵有些無奈，站起身朝著舞台走去。

撥開重重人群，程淵終於看到了周傳光——他沒在跳舞了，只是現在在和那紅裙女子激吻！

醉了？程淵一邊思忖一看看周圍，準備瞅準時機把他拉回來。卻看到紅裙女子身後站著個穿著牛仔短褲紫色弔帶的瘦俏女子，簡單的馬尾垂在身後。

是她。

程淵扭頭看著周傳光，看到他的耳尖紅紅，怕是酒有點上來了，得把他弄回去了。那紅裙女子也是臉色酡紅，醉態畢現。他看那紫色弔帶的女子扶住了紅裙女子，朝她點點頭，又一昂頭示意她帶上人跟他出去。

劉欣心裡真是亂七八糟的，趙子玥看來喝醉了，看她跑到台上去就嚇了一跳，居然還跟別人親了起來！所以說酒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沒喝！

幸好兩個人親完了以後都沒再發酒瘋，劉欣看那人示意她，也只好扶著人往外走，卻暗暗戒備，留心停車的位置，一出了酒吧的門就直接拖著趙子玥往自家車子走去。

程淵剛把周傳光扔車子，站直身子往劉欣那邊看去，只見她艱難的扶著人，另一隻手抓著包包找啊找，終於找到鑰匙打開車門。費半天勁兒才把人安置在後座，然後車子緩緩開出停車場。

那車子看不見影了，程淵才上去，用手機跟梁錚打了個電話，打著火，一溜煙也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