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不用回頭，秦毅都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畢雲濤。

班上除了他之外，可沒有誰說話聲音是這樣的鴨公嗓。

秦毅扭頭回去看了畢雲濤一眼，心裡琢磨著，該怎麼收拾這混蛋好呢？

面對秦毅的眼神，畢雲濤卻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彷彿在說，小子你就等著倒霉吧。

講台上的莫悠竹，眉頭也是微微蹙在了一起。

對秦毅這種快高考了，還弔兒郎當的心態不滿，同時對於畢雲濤這種惡意舉報更不滿。

都是一個班上的，有必要當著那麼多領導，揭自己同學的短嗎？

門外視察人群中，校長也是很生氣。

校長甚至更氣畢雲濤的不開眼，媽個雞的，領導來視察了，你在這舉報什麼？

你這是要給我搞個大新聞啊？

校長心裡想著，就要跟領導致歉，進教室去處理這個事情。

可領導卻伸手攔住了校長，微笑著搖了搖頭：「校長，不要影響學生們學習，不要影響老師們的教學方式。咱們就待在這裡，看著就行。」

看不透面帶微笑的領導心情究竟是好是壞，校長只能忐忑的待在原地，陪著領導一起看事態的發展。

教室裡面，莫悠竹見校長他們沒有進來處理事情，知道這個事情得自己處理。

於是將手裡的試卷放下，平靜的對秦毅說道：「秦毅同學，請你站起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這算是給秦毅一個機會，讓他找個借口，把這個事情糊弄過去算了。

離高考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星期了，莫悠竹並不想在這種時刻找秦毅什麼麻煩，影響秦毅高考的心態。

「我沒什麼要解釋的。」秦毅站了起來，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拿手機查學習資料啊？」莫悠竹見秦毅不開竅，乾脆指點了一句。

對於莫悠竹這種幫秦毅找台階下的行為，校長在心裡還是點了個贊，小莫不錯！

他要的就是這種，輕拿輕放的結果。

不過的這種行為，卻是讓畢雲濤很不滿。

就在畢雲濤準備站起來說點什麼的時候，發現窗外校長那要殺人的眼神正瞪著自己。

這一下，把畢雲濤給嚇的，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不敢再造次了。

一中的校長，說不買他爸面子，還真就能不買。

秦毅這邊，也是對莫悠竹的態度，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再回想起平時也不錯，也就決定幫莫悠竹一把。

乾脆將好事變成壞事，給她在領導面前留個好印象。

於是秦毅搖頭說道：「我沒有查學習資料，只是覺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

秦毅這話，把畢雲濤給樂夠嗆，心說秦毅這個大傻叉，這是作死啊。

可校長和莫悠竹卻是氣的七竅生煙，心說沒見過這麼蠢的人。

給你台階下，都不知道自己抬腿，非得讓人背著你才能走下來？

莫悠竹也是有點怒了，皺著眉頭說道：「你覺得上我的課，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嗎？」

她是一個很負責任的老師，總是很努力去提升自己的教學能力，希望上課的時候能夠生動而有趣的讓同學們接受知識。

現在秦毅的表現，讓她覺得自己的努力沒起到成效，覺得秦毅侮辱了她的努力成果。

可秦毅卻是微微笑著搖頭：「不是，主要是通過莫老師的教導，我的英語水平已經很高了，不需要把時間和精力放到這種模擬考卷上來。」

雖然秦毅是在誇莫悠竹，但是並沒有讓莫悠竹開心，反倒是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

當即冷聲說道：「那行，你的英語水平那麼高，乾脆就證明給我看看吧。我這裡還有一張空白的試卷，你拿去做個滿分來？」

作為一個負責的任課老師，她對秦毅的英語成績，可是心裡有數。

對於秦毅這種張口就吹牛的行為，實在是不能忍。

可以不懂，但是不懂裝懂，就是你的不對。

秦毅看了一眼蘇淺靜的那張考卷，面露難色：「莫老師，不用了吧？」

一旁的畢雲濤，見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他覺得秦毅今天這人，肯定是丟定了！

莫悠竹也是冷笑出聲：「怎麼？做不出來了？」

隨即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秦毅說道：「秦毅同學，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個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無論是做人還是學習，都要腳踏實地。」

外面來視察的領導，看到了這裡，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並沒有覺得，秦毅在上課的時候玩了手機，就應該給他什麼嚴重的處罰。

之所以留在這裡沒走，是想看老師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去處理。

現在莫悠竹這種處理方式，讓他很滿意，所以也就打算離開。

校長見到這一幕，也是連忙掏出手帕擦著自己頭上的虛汗，心說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就在一行人打算離開的時候，秦毅卻認真的說道：「莫老師，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做不出來這試卷，而是覺得沒必要去浪費這個時間！」

的確，這個世界的英文跟地球上的英文完全一樣，他腦海里有地球上全部的知識。

別說做張模擬考卷，就是寫本英文巨著，又有什麼難的？

「你……」

不明所以的莫悠竹，卻是被秦毅這種死不悔改的態度氣的說不出來話。

「莫老師，你別生氣，我是真的被你教的英文很厲害了。」秦毅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要是不信，乾脆我給你即興做首英文詩？」

本來打算離開的領導，聽到這話，又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看向秦毅。

校長在後面，牙都要咬碎了，都有心把秦毅拉出來抽死在這的念頭。

莫悠竹也是被秦毅的態度給激怒，賭氣似的說道：「行，你即興來作詩吧！」

蘇淺靜連忙拉了拉秦毅的衣角，將寫了「跟老師道歉，服軟認錯」的字條推給秦毅看。

她可不相信秦毅這麼一個英語考試，從來都只做選擇題，能得多少分，純粹得看運氣的傢伙，能即興做出什麼英文詩來。

秦毅卻是沖著蘇淺靜自信的笑了笑，然後微微搖頭謝絕了她的好意。

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已經想好將地球上的哪首詩來幫莫悠竹增光。

隨即朗聲吟誦。

「Inmepastpresentfuturemeet

Toholdlongchidingconference

Mylustsusurpthepresenttense

AndstrangleReasoninhisseat

Mylovesleapthroughthefuturesfence

Todancewithdream-enfranchisedfeet」

第一段朗誦完畢，教師裡外的人都是傻眼了。

那純正的倫敦腔，讓莫悠竹這個專業的英語老師，都有些自慚形穢。

而且在秦毅經過升級的滿格聲音魅力值的男神音，抑揚頓挫的朗誦下，這首詩的意境就好像浮現在眾人眼前一般。

然而這還沒完，秦毅第二段又來了。

「Inmethece-manclaspstheseer

AndgarlandedApollogoes

ChantingtoAbrahamsdeafear

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

Lookinmyheartkindfriendsandtremble

Sincethereyourelementsassemble」

朗誦完畢，秦毅還等著大家雷鳴般的掌聲呢，可等了半天，卻發現教室里還是安靜至極。

抬頭看了看講台上的莫悠竹，又看了看身旁的蘇淺靜，就發現這倆女人就跟魔怔了似的。

嘴裡一遍一遍的在念叨著：「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

其實秦毅沒有注意到，窗戶外面的那個領導，也跟蘇淺靜和莫悠竹一樣，嘴裡在念叨著這一句。

是的，這小百號人中，能真正聽懂秦毅這首詩的，也就這三位了。

所以這三位，被震撼住了。

至於其他人，大多都是不明白，卻覺得好想很厲害的樣子。

等著看秦毅丟人的畢雲濤，見秦毅不僅沒有丟人，反倒是把大家給鎮住了。

這讓畢雲濤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當即就按耐不住，站起來嚷出聲。

「秦毅，你這個虛偽的小人。你竟然抄詩，你簡直不要臉。」

倒不是畢雲濤多麼的見多識廣，連地球上西格夫里·薩松的這首詩篇也聽過。

他甚至都沒聽明白秦毅剛才讀的是啥，他只知道秦毅的英文水平跟他一樣，都是只能蒙選擇題的水平。

現在秦毅突然說寫了一首英文詩，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抄的。

秦毅聞言只是輕蔑的掃了畢雲濤一眼，淡淡的罵了句『傻叉』。

他既然要為莫悠竹撐這個場子，自然是事先就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都沒有西格夫里·薩松這個人，更別提這首詩了。

莫悠竹對於畢雲濤的叫嚷也直接無視了，她是個文藝青年，平時就對中外的現代詩很感興趣。

拋開秦毅剛才表現出來的那標準的倫敦腔英語不說，就說這首詩本身，真要是早就存在了的話，她覺得不可能沒聽過。

文藝青年莫悠竹只是眼神炙熱的看著秦毅，說道：「能把中文版也朗誦一遍嗎？「

提出這個要求，倒不是莫悠竹想接著這個方法來考秦毅，也不是因為她自己翻譯不出來。

只是她覺得，如果從秦毅這個『原罪者』嘴裡聽到的話，那感覺會更完美。

莫悠竹這個要求提出來之後，蘇淺靜和門外的那個領導，也都是眼巴巴的看著秦毅，等待著秦毅開口。

秦毅也不矯情，高聲朗誦起來。

「商談著，各執一詞，紛紛擾擾

林林總總的慾望，掠取著我的現在

將理性扼殺於它的寶座

我的愛情紛紛越過未來的藩籬

夢想解放出雙腳，舞蹈著」

一時間，能聽懂的人，都陷入了安靜，都開始思索著這首詩表現出來的哲理。

而秦毅也是想到了自己和董玥逝去的感情，想象著自己的未來，朗誦時感情也更加充沛。

「於我，穴居者攫取了先知

佩帶花環的阿波羅

向亞伯拉罕的聾耳邊吟唱

我心有猛虎在細嗅著薔薇

審視我的心靈吧，親愛的朋友，你應戰慄

因為那裡才是你本來的面目」

絕大部分有思想的人，都在被秦毅這首極富哲理性的詩歌思考，畢竟中文版都能聽得懂。

然而畢雲濤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舉著手機，激動的高聲說道：「哈哈，剛才我沒聽懂你嘰里呱啦的鳥語，現在中文版我聽懂了。等著吧，看我不把這首詩的出處給你搜出來，扒掉你虛偽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