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梗不在乎老，好用就行
顧二叔腿腳不好，自然很容易被顧雨汐追上。
「二叔，那天您為什麼要走？剛剛您為什麼要跑？您做了什麼壞事么？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跑也是我跑吧？當年接受了您那麼無私的幫助，卻不知感恩地苟且偷生，是我應該愧疚，不安，自責才是吧？」
「雨汐，你就當，你就當從來沒有看到我，好不好？」
顧二叔有些無奈。
他其實挺經常看到顧雨汐的，他之前蓋房子的工地距離顧雨汐他們上班的地方很近，看她每天忙碌著上班下班，也從報紙上看到過顧雨汐的稿子，可是一個月也只有那麼幾篇而已，怎麼可能賺錢？
而且她還要養孩子，還有自己需要時刻看病的弟弟，如果自己找上門，也只能是拖累而已。
所以除非必要，他不想要拖累侄女，她為了這個家已經付出很多很多了，根本不需要再承擔多餘的負擔。
而且，他是顧家唯一剩下的男丁，這一切都要他自己扛下來。
可萬萬沒想到，秀蓮需要心源，需要巨額手術費，而這筆錢，這個心源，卻需要夏先生的首肯才能拿到，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顧雨汐和袁磊分手。
這怎麼可以？
就在前幾天，他看著報紙上歌頌顧雨汐和袁磊艱難愛情的報紙還在為侄女找到了一輩子相伴的愛人而高興，怎麼能願意當那一塊絆腳石？
可秀蓮病的太厲害了，他再一次求上夏先生的時候，被夏先生要求一起吃頓飯，卻不想正好遇到了顧雨汐他們，他驚慌失措地逃了。
可今天顧雨汐找上了門，他避無可避。
「二叔，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可是，我想說，你們都不是我的負擔，而是我負重前行的動力。那些年那麼艱難，我都撐下來了！未來更是不在話下。只要我們全家都在一起，我不相信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顧二叔還是搖頭。
「不行的！而且，就算有了錢，那心源呢？夏先生就是想要利用我逼迫你和袁先生分手。就算秀蓮換了心源之後活了下來，可我們又怎麼能面對沒了幸福的你？」
顧二叔輕輕地嘆息一聲，溝壑縱橫的臉色很是灰敗。
顧雨汐拉住了想要離開的二叔，拍著自己的心口狠心質問。
「那我呢？您覺得眼睜睜地看著張嬸沒了命，眼睜睜看您一輩子孤獨終生，我就幸福得了么？哪怕到了死，我都沒有顏面下去見我爸媽。」
顧二叔沒說話，只蹲在地上，默默地點燃了一根煙。
煙是拿了小孩子的作業紙捲起來的，裝在煙盒裡，粗細不一，吸一口，劣質香煙那嗆人的味道逐漸擴散開來。
顧雨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兩個人相對無言。
一連抽了兩根，顧二叔起身，目光定定地看著顧雨汐，搖頭。
「來看看，回去吧。我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當中的那麼窮，這些年我也是攢了點錢的，秀蓮那裡也有不少，我都已經聯繫好了，過兩天去打工，錢給很多的。我還打聽過去銀行貸款，到時候慢慢還錢就行，你不要擔心。」
顧雨汐冷笑，當自己是傻子么？
就算二叔這幾年再有錢，能有多少錢？這分明就是在搪塞自己，不是么？
可顧二叔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腳步一深一淺地走了回去，一路上都還能見到附近居民各種各樣的鄉音跟他打招呼。
「老顧，這是你閨女？」
「不是，是我侄女！」
「喲，老顧，你原來還有親戚在呢？」
「老顧，呵呵，侄女來帶你回去享福了吧？
……
顧雨汐走在後面，看著顧二叔瘸著的腿，忍不住紅了眼眶。
就這樣的他，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他們這裡氣氛沉沉，而屋子裡面有了顧浩宇的插科打諢，倒是其樂融融。
再加上袁磊在這邊點燃了炭，屋子裡面頓時一暖，和剛剛陰冷的感覺截然不同。
顧浩宇看到顧雨汐和一個年邁的大爺走進來，眼睛一亮，笨拙地從床上爬下來，二話不說倒騰著小腿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人的大·腿。
「二大爺，你是我的二大爺，對不對？」
老人，多少對於小孩都有著無法抗拒的親近感，尤其這孩子也算顧二叔為數不多的親人，他身子僵硬了一瞬，低頭看看自己剛剛因為搬炭有些黢黑的手指，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可還是把手收了回來，默默地蹭了蹭衣服。
「二大爺，是浩宇不乖所以你都不碰浩宇么？」
「不，不是。只是……」
「二大爺，你過來坐這裡，這裡比較暖和，椅子還舒服。我剛剛都試過了。」
顧浩宇一轉頭，拉著顧二叔的手就往爐子那邊走，把人按到椅子上坐好之後，他又倒騰著小手開始四處亂竄。
顧雨汐看不過去，一把把人扯住。
「你幹嘛？」
可誰知，顧浩宇抬頭翻了個白眼。
「我們男人說話，你們女人不要插嘴。你趕快給二大爺和婆婆弄點吃的。不，還是買吧，我擔心婆婆吃了你的飯身體會更加不好。」
顧雨汐：……
這是誰家的死孩子？拖出去亂棍打死可好？
顧二叔坐在椅子上樂呵呵的瞧著顧浩宇從外面哼哧哼哧地接了一盆水過來放在爐子上，等熱了之後拿了帕子仔細地給顧二叔洗手，嘴·巴裡面還念念有詞。
「二大爺，朵朵說過，只有乾淨的男人，女人才會喜歡。你這樣不幹凈，小心婆婆不要你，到時候你可就要跟浩宇一樣失戀了。」
顧雨汐看兒子說的比較離譜，轉頭冷喝一聲，面色黑沉。
小孩子說話不知輕重，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番無意識的話可能會傷了大人的心。
顧浩宇癟癟嘴·巴，壓低了聲音跟顧二叔告狀。
「二大爺，你看顧雨汐就是這樣。當初她還教導我要講衛生呢！所以以後二大爺也要乖乖洗手，保持乾淨，這樣肚子裡面的細菌才會少很多。到時候二大爺就會健健康康的，然後活很多很多年，到時候我們一起走到大街上，人家就會說，哎呀，這是誰的哥哥，好帥氣！」
顧二叔還不知這個梗，可床上的張秀蓮已經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