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炒板栗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廟裡只有柴火燃燒的聲音。趁著四下無人，祝余開始了按照《仙靈食譜》的記載打坐。
對於修仙者來說，引起入體是第一步。因為彭山道人是從凡間界穿越到修真界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純小白，所以對於引氣入體。《仙靈食譜》介紹的特別詳細。
「修士與凡人最大的不同在於靈根。靈根是修士的根本，有了它，修士才能將天地間的靈氣吸納進丹田。靈氣順著經脈洗滌肉身，幫助修士褪凡脫俗，這便是引氣入體。」
彭山道人怕後來的人不懂，特地用了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來說明，「如果說人的丹田比作一口鍋，那麼靈氣就是做飯的水，引氣入體就好比往鍋里倒水。
靈根優質的人就好比大鍋，可以裝更多的水，還能做出各種靈膳。而且因為鍋口大，倒水也更加容易。
靈根差的人丹田就像一個陶罐，裝的水小，用途也少。而且因為口小，倒水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容易灑。
要是遇到個破罐子，一邊倒水一邊漏水，這樣的人雖然也能修鍊，但是事倍功半，終其一生也無法築基。」
祝余閉眼凝神靜氣，用心感受著彭山道人口中所說的靈氣。剛開始什麼也沒有，漆黑一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突然多了一些五彩的光點，就像漆黑的布上散落的寶石，那是祝余從未見過的絢麗色彩。
光點的數量並不多，這些光點有白色、青色、藍色、紅色、黃色，還有少許黑色、紫色、綠色。
祝餘氣沉丹田，心中默念口訣，可是這些光點就像調皮的小孩，三過家門而不入，根本不聽使喚。
終於，有少量白色、青色、藍色、紅色、黃色、紫色、綠色等顏色的光點被吸納進丹田。祝余還來不及高興，吸收進來的靈氣十分之久都漏掉了。
祝余沒注意的是所有紅色的光點都漏掉了，可是這些紅色光點並沒有如其他光點一樣散於天地間，而是進入血液，被血液一一吸收。
金色的血液和鮮紅的血液交融，小小的朱雀影子在血液中翻飛，如饑似渴的捕捉紅色光點。
祝余睜開眼睛，有些灰心。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破罐子靈根，靈氣喝一碗倒一碗？
仔細感受了下，祝余鬆了一口氣，雖然漏掉了大半，但好歹剩了小貓兩三隻。只要繼續修鍊，總會越積越多。
就像打獵一樣，祝氏不給她吃的，她又不能總麻煩月月，就一個人跑到鶴山上打鳥雀。剛開始的時候身上都是傷，什麼也沒打到，但是她卻很開心，因為她比昨天扔石子的準頭有進了一步。
她雖然不會，可是她不怕吃苦，能力只要去學，總有學會的一天。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一百次不行，就兩百次，三百次。
這麼一想，祝余寬了心，沒有資質沒關係，那就努力奔跑就好了。秉承著「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信念，她繼續打坐。
.......
天地茫茫間，馬車在雨中朝著破廟緩慢前進。
車上，中年男子歐陽青盤腿而坐，在他的身邊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名歐陽采芝。
「爹，您就別擔心了。等我過了登仙梯，成了仙人的弟子。到時就可以替老太君求得一碗元氣湯。到時也給爹一碗，娘一碗。」
歐陽青被女兒的童言童語逗笑了，「你這傻丫頭，這元氣湯哪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就是在修真界，這靈膳也是珍貴之物。」
鄞州在天下十二洲中雖說排不進前三，那也是能排進前五的大洲，歐陽家在鄞州已經幾百年了。
雖然只算得上三流家族，但是因為祖上是大衍宗外門弟子，勉強也夠得上大衍宗附屬凡人家族。
歐陽家這幾代沒有出過修士，但是憑藉著高超的經營能力，愣是在大衍宗鄞州管事的面前露了臉。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沒能求得一碗元氣湯。不是大衍宗的外門管事摳門，而是因為這元氣湯屬於靈膳，只有靈廚師能夠製作。
不過歐陽青看著女兒懵懂的大眼睛，不忍打擊她，「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修真界有一句話『煉丹師易得，靈廚師難求』，可見靈膳的珍貴。
修真界的靈草靈藥靈獸肉，可不像我們凡間的無害。這些天生地長的靈材體內除了靈氣，還含有大量的戾氣，靈廚師能夠通過特殊的烹飪手段化解這些戾氣。」
采芝撓了撓頭，問道：「那煉丹師不能嗎？」
歐陽青颳了刮采芝的鼻子，笑道：「當然不能，兩者的修鍊方法和處理體系都不一樣，還有更細節的等你進入宗門，宗門老師會講的。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準備，還有三個月就是登仙梯大會了，回去可不許再調皮到處玩了。知道嗎？」
采芝心虛地點點頭。
......
飢腸轆轆的王管家剛走到破廟外面，就聞到一陣撲鼻的香味。
「好像是雞湯？」
侍衛們開始里裡外外仔細查看確認安全。
王管家不著痕迹地上下打量了祝餘一眼，隨即目光落在玉鍋上，暗暗吞了吞口水。這香味，怎麼這麼香。玉鍋里還剩下一小碗雞湯，濃縮就是精華，這香味也是撲鼻。
到底是大戶人家的管家，雖然飢餓難耐，也並沒有露出一絲異樣。
「這位姑娘，叨擾了！我主僕等人夜雨暴雨，能否容我等在此修整一番。」
「老人家請便！」祝余當然知道對方這是客氣。
雙方各自為陣，互不干擾。
「哇！好香！」
祝余睜眼嚇了一跳，眼前一張漂亮可愛的小臉蛋，捧著臉頰驚喜的望著她，「這是你做的嗎？」
歐陽采芝一雙眼睛時不時偷瞄著雞湯，發現祝余看她之後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你的雞湯看起來好好吃！」
她臉上就差寫上「我想吃」了，這垂涎的樣子讓祝余想起了孫月月。想到這裡，祝余仔細打量了一下歐陽采芝，忍不住咧嘴笑了。
真的好像！
「你要吃嗎？」祝余笑著問道。
「可以嗎？」歐陽采芝紅著臉問：「你做的實在太香了。」六七歲的孩子正是懂得羞澀的年紀，雙手的食指對著摩挲。
這可愛，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星星，祝余的雙手好癢，好想捏。
「你有碗嗎？」
「有，有，有！」歐陽采芝轉身朝丫鬟跑去，拿著自己的小碗乖乖遞給祝余，看著祝余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謝謝姐姐！」
歐陽采芝咂咂嘴，還想吃，偷偷瞄了乾乾淨淨的鍋一眼，滿臉都是失落。
真是沒辦法，每次看見孫月月露出同樣的表情，祝余就沒轍，「你想吃板栗嗎？剛從山上摘的。」
「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本來也準備炒的。」
歐陽采芝聞言眼睛一亮，抱著祝余的手臂不停撒嬌，嘴裡的彩虹屁就跟不要錢似的啪啪往外蹦，「祝余姐姐你太好了！性格好，做飯好吃，怎麼會有你這麼好的姐姐。要是我有哥哥就好了，就能把這麼好的祝余姐姐娶回家。」
那一臉可惜的模樣，直接逗笑了祝余。
跟歐陽采芝聊天，祝余總算有了一點小孩子該有的活潑。
兩個小丫頭立刻就好的不要不要的，肩膀靠著肩膀，蹲在地上剝板栗，一邊剝一邊笑，時不時往對方嘴裡塞一個板栗。
歐陽青安排好事情，走進破廟就看到自己的小閨女一臉崇拜地看著一個黒瘦的小姑娘炒板栗，忍不住捂額。這小丫頭，怎麼就這麼好吃呢。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好吃，」歐陽青摸著歐陽采芝的頭，歉意道：「這位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小女給您添麻煩。」
歐陽采芝聽到她爹這麼說她，小嘴撅得能掛醬油瓶了，「祝余姐姐才不像你，才不會嫌棄我。」
祝余搖了搖頭，認真地說：「沒事，采芝很好，我很喜歡她。給朋友做好吃的，一點也不麻煩。」
「就是，就是，」歐陽采芝高興地看著祝余，「祝余姐姐你真好。哼！比爹好！」
隨著時間流失，炒板栗發出濃濃的香味，廟裡的其他人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祝余，就連歐陽青都忍不住側目，這味道怎麼會這麼香。
凡是聞到這股香味的人，都感覺精神一震，似乎一天的奔波疲勞都輕了不少。
一直想刷存在感的『百子千孫鍋』：當然香了，這些天。它家主人每天都用它做飯。玉鍋吸收了凡火中的煙火氣，進入了三道火煉——凡火煉、陽火煉、陰火煉中的凡火煉。等到凡火煉完成，它就可以正式出來了。開心開心，撒花撒花!
玉鍋本就是彭山道人的法寶，萬年來不知經歷過多少珍貴靈材的洗禮，早就浸潤了香味。哪怕這香味只有非常非常非常微小的一絲，那味道也不一般。
歐陽青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吃過的美食不知凡幾，就連靈膳也是吃過的，這味道比他當初吃的一階靈膳還香。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廟裡除了柴火燃燒的聲音，就只有祝余炒板栗發出的聲音了，就連歐陽采芝也顧不得吹彩虹屁了，一心望著板栗流口水。
「咕咕咕咕咕！」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歐陽采芝一把按住自己肚子，發覺不是自己，轉頭看向旁邊的歐陽青，「爹？」
注意到歐陽采芝的目光，歐陽青一張老臉紅的快趕上猴子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