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抉擇

第二日一早，東陵宇還未完全清醒，便習慣性的往旁邊摸了摸，那是慕小小的位置。

那麼久了，他們已經成了習慣，因為他常常晚睡，所以從來都是睡在外面的，而慕小小隻是睡了裡面的那一點點位置。

只是這一伸手，他便敏感的驚醒。

不像平日里一樣，那裡空空如也。

慕小小性子有些懶散，雖說之前也養成了習慣，一早就會起床練練武功，可是現在還不到時辰。

東陵宇對自己要求很高，雖然遇到慕小小以後，美人在懷，讓他有些不捨得起床，可是醒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早。

現在天都還未亮，慕小小能去哪裡。

錘了錘還有些暈的腦袋，好似是被人打過一般，撐著往門外走去。

「沐風。「

因著還早，沐風也還在睡覺呢！

被東陵宇這麼一喚，趕緊衣服都沒穿好，急急的出了門，看著衣衫也有些不整的東陵宇，趕緊出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未見值夜的人？」

東陵宇一開門，便有些奇怪，雖說昨日眾人都是可以喝酒的，可是並未說，可以不用值夜的。

畢竟除了那些喝醉酒的，還有不少只是輕微擦傷的，要調出一些值夜的人，並不是什麼大事。

好歹這是將軍府，防備都是一等一的。

被東陵宇這麼一提，沐風也是心一驚。

他明明安排好了的。

「屬下馬上去查。」

沐風說罷，便趕緊沖東陵宇行了禮，這可不是什麼小事，關乎於整個東陵的大事，自然絲毫不能耽誤的。

「等等。」

東陵宇見沐風馬上要離開，出聲制止道。

「順便問問皇後去哪裡了。」

他從早上醒來，總有一種不祥感。

「她昨日送了你進屋，便未曾出去了，屋裡沒人嗎？」

沐風聽東陵宇這麼一問，更是不放心了。

「沒有，昨天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東陵宇從來未曾如今天這般一樣，對昨日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他喜歡的是那種能夠掌握一切的感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所有事情一無所知。

這便是他不喜歡喝酒的原因，雖說是喝醉酒還是很久以前，但是那已經讓他很印象深刻了。

「您喝醉了，是皇後送您回的屋，具體待到何時，屬下就不知道了。」

沐風想了昨日的情形，慕小小走之前問過他喝了多少酒，想來該是有些醉了，所以便也就如實的說了。

「恩。」

東陵宇理了理思緒，點點頭，催促道：「快去找。」

「是。」

沐風也不敢有絲毫耽誤，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道。

東陵宇原本還有些沒睡醒的，現在也沒了睡意，千萬別出什麼事情。

他睡覺是從來不會脫裡衣的，可是昨天喝醉了，居然連裡衣都脫了，千萬別是嚇到了慕小小吧！

思緒有些混亂，院子外，因為沐風差了所有人在找慕小小，也有些嘈雜。

隨手披了件外袍，便也跟著一起出了門。

「主子，有人看到昨夜有一群黑衣人進了將軍府。」

一刻鐘后，沐風帶著人過來稟報。

「該死。」

東陵宇一把揮掉桌上的茶杯，是他太大意了，原本以為太子已經沒有什麼能耐了，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他們現在在何處？」

東陵宇手都在顫抖，都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一個時辰前，北漠太子已經出發往王宮的方向了。」

沐風有些擔憂道。

「備馬」

東陵宇心裡焦急，就連語氣都帶著迫切，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慕小小的面前。

北漠太子好色是早就名揚天下的，小小那麼漂亮，現在豈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這裡，心裡便如刀絞般難受。

「主上三思，現在北漠公主已經抵達，若是想要救王后，必須要解決了這邊境的事情，不然即便您能夠找到王后，在他們的地盤上，您也沒法將她安全的帶回。」

沐風知曉東陵宇此時已經亂了分寸，畢竟慕小小對他的影響，他是早就知道的。

現在別說拋下東陵了，就是讓他去送死，他也都是眼睛眨都不眨的。

所以要想讓他理智下來，就必須要拿慕小小的安危做幌子。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也不無道理。

在東陵的地盤上，或者是在兩國交戰的地區，想要搶回慕小小，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可是在北漠的地盤，再加上他已經深入到內部了，在想從太子眼皮子底下帶出一個人來，是難於登天。

他不能讓主子冒險，也不能讓東陵冒險。

此時北漠公主過來，定然是對東陵虎視眈眈，若是這個時候，東陵的主心骨沒了，那不是將東陵拱手讓人嗎？

東陵宇被慕小小被擄走的消息沖昏了頭腦，可是沐風作為他身邊得力的幹將，可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畢竟他跟隨東陵宇多年，考慮事情也從來都是站在他的角度去的。

所以此時他說的都是進了東陵宇的心坎里。

「你差人去密切注意北漠太子的動靜，一定要好好保護皇后。」

被沐風這麼一提醒，東陵宇也冷靜了下來，他說的也有道理。

北漠太子已經離開，現在是北漠公主帶兵，他若是這般的闖入到了北漠境內，自然是救不出慕小小的，搞不好東陵還會全軍覆沒，到時候，更是沒有機會救慕小小出來了。

慕小小被帶走，而不是在這邊殺了，就足以說明北漠太子並不會要了慕小小的命，再說她是一國之後，他定然不會亂來，至少暫時她是安全的。

他們不過是想要用她來牽制自己，若是自己上當了，怕是更如了他們的意。

「是，這是我會讓墨清去辦，他做事你放心。」

沐風做事一向穩妥，墨清前陣子帶人在北漠採購了不少時日的糧草，對於北漠也算是熟悉了，再加上各方面都很優秀，保護慕小小是最好的人選。

「好。」

東陵宇想到墨清，便也沒有什麼異議，點了點頭，吩咐下去。

打發了沐風，東陵宇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他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要想打贏北漠公主，他必須速戰速決，這樣，才能有機會同北漠講條件，慕小小才能夠回到他身邊。

雖然他相信慕小小會好好的保護自己，但是畢竟她是女人，是自己的女人，保護她是他的責任。

望著她曾經做的沙地圖，便想到了她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樣子。

就是那麼一個嬌弱的小女子，助他打了這天下。

而另一側的院落里。

落兒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房頂。

昨夜他來了，可是他卻沒有帶她走，而是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般。

就這般坐了兩個時辰才離開。

原本應該高興的，畢竟他來了，說明他心裡是有自己的，可是她卻一點都不高興。

她該如何面對他，是如慕小小說的那般，聽話的呆在他身邊，勸他回頭是岸嗎？

若是知道這一切都是慕小小安排的，他會不會恨死自己？

她沒有勇氣同他一起走，她也沒有勇氣同他見面，所以她便裝睡了一晚上。

雖然很累，卻依舊是無比珍惜他在的一分一秒。

她多想他在的時間能夠長一些，可是卻又害怕再待下去，她會忍不住自己的情緒，被他發現。

只有此時，他已然離開，她才會有膽量大呼一口氣，放下身上所有的防備，看著他待過的地方，想象著他昨夜是怎樣看著自己的。

只是院子外面的嘈雜聲，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披了衣服，推了門，隨便找了個人問了一句，才知道皇后不見了，趕忙的跑到了東陵宇所在的地方。

結果被沐風攔住，吃了閉門羹。

姐姐昨日才和她說了計劃，今日便出事了，不，她定然不能夠坐視不理的。

「你先回去，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沐風見落兒失魂落魄的樣子，趕忙安慰道。

落兒一直都跟著慕小小，也算是半個主子了，她的那份心急，他是懂的，所以此時也不多做為難。

只是他現下確實無瑕顧忌她，畢竟東陵宇交代了許多事情要去做，所以隨便喚了個人，吩咐道：「送落兒姑娘回去。」

「是。」

來人恭敬的應道，沖落兒禮貌道：「落兒姑娘，這邊走。」

見面前的女人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順著沐風的意思指引著她道。

落兒此時正在思考著，到底怎麼樣才能夠救慕小小，便也無瑕顧忌面前的人，徑直的跟著他的指示走著。

依照沐風說的，姐姐是被太子抓去了，而明柳是北漠太子的軍師，那麼這一切說不定就是明柳計劃好的，若是她去找明柳，是不是姐姐就有救了？

「姑娘，您去哪裡，院子在這邊。」

落兒一想到這裡，也顧不得許多，便匆匆的往外走去。

跟在她身邊的侍衛被她如此急切的步伐，一時間怔住了，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趕緊跟了上去喚到。

「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回皇上，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勞煩他了。」

落兒也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身份很尷尬，別人不知道，可是東陵宇和慕小小，沐風他們是知道的。

本來就不是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現在離開，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姐姐的計劃，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開始了。

心裡有著孤注一擲的狠意，兩個都是她很重要的人，所以即便是豁出去了，她也要救了姐姐。

北漠營帳外。

落兒被人押著走到了明柳的營帳之前。

「秉公子，此女子說是找您。」

營帳外，一士兵，有些忐忑的對著白幔道。

聽聞公子性情詭譎，城府極深，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恐怕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所以此時將頭低的快到脖子下面了。

說話間也是無比的恭敬。

「帶進來吧！」

明柳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不用想，能夠來到這營帳里找他的除了落兒沒有別人了。

而且以他的心思，就連她今日為何而來，他都能夠猜的一清二楚。

他昨日是不知道的，可是今日太子動身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也是正因為此，他才特意趕了回來。

可是沒想到，正好看到了慕小小也跟著大軍一起回去了。

所以此時落兒來，沒有別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個她視如生命的姐姐了。

雖然是知道她過來的真正目的，可是心裡卻忍不住有一絲絲的竊喜。

只是在帷帳掀開的那一刻。

映入落兒眼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那個冷如冰霜的人，雖然與明柳長著一模一樣的皮囊，可是在她心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她認識的明柳，即便是最開始對她有著防備，可是那露出的眸光，也不如現在這般冰冷。

面對如此陌生的男人，她想退縮，可是想到姐姐，她卻不能夠退縮，壯了壯膽子道：「姐姐被人抓走，是不是你搞得鬼？」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落兒過來找我，難道不是因為想我了？」

明柳看著落兒，雖然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會傷了她，可是卻沒有辦法，他只有讓她徹底的厭惡他，才能夠不讓她捲入現在的漩渦里。

他做千古罪人無所謂，可是她那麼純潔，不該同他一般，在這泥潭中，染得渾身淤泥。

落兒聽了明柳的話，眉頭果真如他所料的皺起，眼裡閃過一絲受傷。

卻不得不道：「你當真這般無情，早知當初就不該將你救起來。」

「你不用刻意的提起當年的事情，想要我感激你，要知道這一招不管用，我本來就不是好人，這種知恩圖報的戲碼，在我身上是不管用的。」

明柳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看著落兒此時的表情，反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將她心底里最後一抹希望打破。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落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這怎麼會是她認識的明柳？

「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樣，我又該是什麼樣？」

明柳嘴角挑起，彷彿一點都沒有看到她眼裡的心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