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二哥雄心 (求推薦票!)
「可我本無意於官場,大哥為何不放我一馬?」
韓聿離說這番話時,本是耷拉著臉,脾氣極溫順,語氣也極為懇切,可是韓聿清卻仍舊揚長而去。
韓聿離沒說話,扔下黎啟臣一個人跑向竹林深處。
看著那一黑一白背道而馳的兩個背影,這一次,黎啟臣卻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外人都只道我打小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誰人想過,我從一出生起,命運就和家族綁在一起。家裡人讓我做什麼,我就要去做什麼。」
黑衣少年郎躺在地上,眼淚汩汩的流……
你這小子,哭的比雲兮還要惹人心生憐愛。
不過,倒也算是個有想法的人。至少,他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個心中有抱負的人。
馳騁疆場,報效家國么,這也不失為江州郡府二少爺的男兒風采和氣概。
「或許——這就是命運。既然要享受位極人臣的尊榮,便要受著那些常人所難以理解的苦痛。」黎啟臣慨然。
韓聿離猛然一驚。
「你……你怎麼跟過來了?你不是一向最打心眼裡瞧不起我了嗎?」韓聿離坐起,背對著黎啟臣,偷偷揩著眼淚。活似個委屈的小媳婦兒。
「那只是你對你自己不自信的想法罷了。」黎啟臣的聲音,向來乾淨溫和,卻又那麼有力道。
「哎——又讓你這個臭小子見了你二表哥我的笑話了。」韓聿離苦澀一笑,「有時候真羨慕你,小小年紀便因為飽讀詩書,被挑去做太子的伴讀。想來你日後回到盛京,也是未來皇帝身邊的第一把手。」
黎啟臣本想說一句不可妄言,但是他並沒有開口。
直到此時,他突然間心底一股暖流經過。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把這個年紀輕輕的顢頇小子當做了自己人。
至少,他絕不會在他身後給他放暗箭。
「如果,做個將軍,對你而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麼便放手去做!」黎啟臣定定道。
「你說什麼?」韓聿離眼中又泛起了光,還夾雜著驚愕。
「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當你心中有了一件必要去完成的事情,那就儘管放手去做,不管你會付出多大代價,也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黎啟臣轉身,又道,「後日,只要你去了會場,哪怕你是一字也不答,你也依舊會進入天府書院。」
這前一句話,韓聿離還聽的激情澎湃,這是他這數年來最渴望聽到的一番話。而今,最懂的人,竟然是黎啟臣小弟。可是這后一句,韓聿離自然聽不懂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啟臣揚起臉,帶著幾分對這世俗的不屑,「因為,你是江州郡守的嫡子。」
說罷,黎啟臣慢慢踱步,往回走。
「黎啟臣,就沖你這番話,早晚有一天,我要上戰場給你看看!」
「啟臣靜候二哥佳音。」
黎啟臣面上浮著溫和乾淨的笑。驀的,他又轉身回看韓聿離,他早已經跑沒影了。可是卻在此時,他莫名覺得腳下一片空虛。
你可以試著抗爭你的命運,因為你還有個大哥。而我卻不可以,我是黎家唯一的後人。
他家世代為相,要想保住他們黎家在這昭楚國獨樹一幟的相門尊位,他必得繼他爺爺之後的下一任相國。
黎啟臣自行回到原地,獨自坐在桌石凳上,定定看著桌上那盤殘棋,心中其實很不是滋味。
他是輸了。因為他等待的一個機會落空了。
本以為太妃求見韓太公,太公自然要看在她太妃娘娘的身份上,准予求見,這樣他也可以借故隨行。可是他沒有想到,
畢竟,怡山書院,那是韓太公的地盤。據聞他辭退官場后,便一直在怡山上釣魚。
他也受了幾個徒兒,可是都是一些年紀大,但是卻一心歸隱山林,不願入世的弟子。他開設的書院,沒有他的許可,任何人不得上山一步。
沒想到,他老歸老,脾氣也越發硬,連先帝寵妃的面子都不肯給。
而這,使得他又錯過了一個會見長安君的機會。不過,也無妨,畢竟,他在雲夢少說也還有一年的時間。
以前年少時,總希望自己能儘快長成祖父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不曾想,而今長大了,卻覺得年少時的時光彌足珍貴。
黎啟臣緩思緒紛飛,看著柳葉漫天飛舞。少年不由得抬起頭仰望那方寸湛藍天空,真小啊。
「多愁善感——」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黎啟臣從容的轉身,見到來人,也只是溫溫一笑。
徐岸倚靠在竹枝旁,看著這笑,微微失神,「所以,你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子?」
「她的眼睛里,我看不透——」
「這算什麼回答。」
「有關於她,我的答案只會讓你失望。」黎啟臣閉目,腦海里儘是韓雲兮笑的模樣。她的眼睛,笑起來就像是月亮。
「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個以劍為生的男人,他只會有一種結局,那就是為劍所傷;可是他若是愛上一個女人,那麼,他將死在女人手裡。」
「如你所言,那是一個劍客的命運。」
「你覺得,我這番話對你而言毫無意義?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生就在權力漩渦的中心,如今喜歡上的姑娘的父親,那可明著是皇帝的眼中釘,實則是皇帝的心頭肉。」
黎啟臣沒作答。
「你竟然對她這般死心塌地。」徐岸玩味一笑,嘴角銜著一枚長葉,一身白衣,倒也顯得飄逸。腰間一把長劍,更添幾分恣意。
「看來你這幾日真是太閑了些。」黎啟臣眉毛挑起。
「哼——這副深情好男人的模樣還真是教我看著不爽。」說著,徐岸從褡褳里抽出一截竹筒,而後扔給了黎啟臣。
黎啟臣接過一看,眉頭緊擰。
「你確定?」
「這是我從西域來的朋友冒著很大的危險幫我拿到的東西,不會有假。」
「這怎麼可能!居然不是他——」
黎啟臣整個人木在那裡,從頭到尾都被捲入其中的他,竟然還不知道那場謀逆叛亂的罪魁禍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