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黑影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郭風：「從剛才交手的結果來看，你並不是我的對手，我實在不明白你這種盲目的自信到底源自何處。」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試試。」

黑影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上凝聚出了一點璀璨的能量光珠。不用想，這點能量光珠一旦射出，定然會爆發出無比可怕的破壞力。

郭風看了也不由暗暗心驚，如果僅從能量的等級上來說，他確實比不上黑影。黑影畢竟已經不知從永恆之路上融合了多少能量，估計離再次突破也不遠了。

如果黑影選擇直截了當的和郭風對決，那麼郭風定然不會是他的對手。只可惜，黑影已經習慣了使用詭計，雖然他明知道郭風不是他的對手，可他還是本能的選擇隱藏在了暗處伺機而動。

趁著郭風的意識本能的融合傳奇之路上的能量的時候，黑影便藉機混進了他的意識世界。黑影並沒有立即採取行動，而是選擇潛伏下來等待最佳的時機出現。

機會終於來了，郭風在自己的幻境之中屈辱而死，這就使得他意識中的陰暗面完全爆發開來。原本就屬於負能量性質的黑影，趁機將郭風意識中的這種負面能量不斷擴大，藉此來達到徹底侵蝕他的目的。

等到郭風的意識完全被陰暗能量佔據之後，黑影便依靠強大的力量強行入主他的意識，將他的意識取而代之。

黑影認為自己已經完全奪舍了郭風的真識，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將郭風其他的碎片意識一點點聚攏融合，最後讓自己的意識得以再次實現突破。可不等他開始行動，在沒有真識內核的引導之下，郭風的那些意識碎片竟然自主完成了意識融合，並主動找上了黑影，想要奪回自己的真識。

黑影原本還有所顧慮，可交手之後發現郭風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他不由心下大定。認為郭風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一種臨死之前的本能掙扎。他並不認為沒有真識存在的郭風，能在他手掌心裡掀起大的風浪。

可正如郭風所說，黑影顯然並不完全了解郭風曾經的際遇。對黑影來說不可能成功的正反意識融合，對郭風來說卻沒有任何的困難。因為，郭風已經不只一次完成過正反意識的融合了。郭風的意識也早已沒有了正反與明暗的區別，他的意識世界之中，那個意識就介於正反之間，並不偏向於任何一邊，因此也沒有明確的界限。如此，郭風的意識就等於是無所在，也等於是無所不在。除非可以掌控他整個意識世界，否則，根本不可能掌控住他的意識。

在黑影闖入他意識世界的時候，他已經有所發現，只是那時他的意識處於碎片化的過程之中，無法對黑影進行阻攔，所以才會讓黑影有機可乘。可即便黑影佔據了他的真識，他也沒有任何懼怕，因為他知道奪回真識不過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黑影奪舍只是奪了其外在，真正的意識內在，則遍佈於意識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如果黑影無法掌控整個意識世界，那他想要奪舍其實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而且，黑影進來容易可再想要出去就沒有這麼簡單了。如此一來，他不僅得不到預想中的結果，反而給郭風送來了一份天大的好處。

郭風雖然短時間不可能完全消磨掉黑影的意識，但一點一點來總有一天會將其消磨乾淨的。而且此消彼長，黑影的意識能量每被消磨掉一點，郭風的意識能量就會增長一點。郭風的意識能量越強，黑影的滅亡速度也就越快。

黑影這次完全是大意了，他被以往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意識始終處於一種慣性思維之中。他忘了郭風如今的意識形態是和他處於相同層次的，雖然黑影的意識能量要更加強大一些，但依然還是在那個層次之內，並沒有在層次上超越郭風。如果他選擇正面對戰，郭風肯定要落敗，只可惜黑影選擇錯了方法。一旦進入郭風的意識世界，那就等於是進入了郭風的主戰場，在這個主戰場上，郭風就等於是主宰一般的存在。就算黑影的力量再強，也會被完全壓制下來，除非黑影能夠突破現在的極限，達到另一種更高的意識形態。只可惜，黑影根本不可能實現突破。如果有能力突破，他也不會潛伏在永恆之路上獵捕傳奇機師了。

而郭風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就動手，那是因為他自身的意識正處於一種特殊的狀態，一時間根本聚集不起全部的力量。直到趙小熙她們確實遭遇危險了，情急之下他才從那種特殊狀態之中脫離出來，重新聚合起自己所有的意識。

郭風並不知道，這種特殊的狀態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如果他能夠堅持到最後，將自己的意識徹底化為虛無，那他將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只可惜，為了趙小熙她們，他不得不選擇放棄，這也使得他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去觸及那種無可名狀的狀態。

不過，即便他沒有達到那種狀態的最終點，可有過這種特殊的歷練，他的意識潛能又被擴大了許多。原本如今的層次已經是郭風所能達到的極限，可現在郭風卻擁有了觸及更高意識層次的可能。

郭風對此已經有了一些模糊的感應，想要突破現有的極限，僅僅意識能量的強大並沒有任何用處，那需要的是一種機緣。只要能夠找到那種機緣，那麼即便沒有強大的意識能量，也可以實現突破。

郭風一開始以為自己將要花費極其漫長的時間和黑影進行消耗，可後來他仔細感應之下，發現自己的那點真識已經被黑影融合進來他的意識之中。並且通過之前的交手，那點原本沉寂的真識也開始重新活躍了起來。而黑影的注意力又完全集中在郭風身上，所以並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出自己意識中的那種細微變化。

這一發現讓郭風忍不住想要發笑，這真是天也在助他。或許是因為光影的覆滅，所以才導致了黑影的氣運大失。

氣運這種東西玄而又玄，看不見摸不著，但我們卻又不得不承認它的存在。因為有的時候，氣運真的可以改變人的一生。當然，我們並不可能感知到氣運的來臨，只有當事情過後，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們去回想，才會驚訝於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所以，如果只是一味的幻想著氣運來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如果我們對於生活的態度一直是消極悲觀的，那麼，在這種負面能量的籠罩之下，即便氣運降臨也根本無法觸及到自身。

人生並非是單純的對與錯、黑與白，人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聚合體，所以人根本就不可能獲得理想之中的純粹。一個人想要活得純粹，那唯有意識通透，能夠看透這世間諸事的紛紛擾擾。可這樣的人存在嗎？

即便存在也會很快覆滅，因為這個世界本身是不允許「純粹」存在的，這是這個世界得以維持的一種必然。

郭風心裡暗暗感嘆，一切也確實太過漫長了，是時候該結束。

就在黑影考慮再做進一步試探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自己意識中的騷動。可他的發現到底還是晚了，如果在郭風的真識還沒激活之前就將其剝離出自己的意識，那麼即便是在郭風的意識世界之中，他也能和郭風糾纏很漫長的時間，甚至在關鍵時刻還能對郭風形成干擾。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真的逆轉時間。天要其滅亡，其必然不可存活。

黑影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他急忙對郭風說道：「我們本來也是無冤無仇，我並不是特意想找你麻煩，只是不甘心一直被囚禁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地方，所以才會做出這些事來。如果我死了，徹底消失了，那麼你很快就會變成另一個我。如果我們就此罷手，那說不定之後就能夠集合我們兩個的力量，打破這裡的禁錮。只要禁錮一破，我們哪裡不能去得？你就能去往外層，而我也能就此返回內核宇宙……」

說道這裡黑影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於是連忙改口道：「你可以放心，即便我回到內核宇宙，也不會去干擾現宇宙的秩序，只會乖乖的待在試煉之地內。」

郭風的臉色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他抬了抬眼皮：「當初你們一族拼盡全族之力都要去找那永恆之地，你更是你們一族的先鋒、開拓者，現在，永恆之地或許就在前方，你竟然想退縮了？這難道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嗎？」

黑影有些尷尬，畢竟想要把自己的說法給圓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是嗎？明知根本不存在什麼永恆之地，前路就是死路，只要有些理智的就都會像我這樣選擇。」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了？」

「不不不不！你自然不同，你是天選之子，你所要承擔的責任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的，我當然也不可能和你相比。再說我的意識反正已經近乎永恆，所以能不能找到永恆之地，對我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

「可你剛剛還不是說，前路就是死路，那你為什麼認為我就一定會去找死？你怕死，難道我就不怕？」

「這，這個，如果你也不想再往前走了，那當然是極好的事……」

郭風沒讓他再繼續說下去：「即便你什麼都不說，我也會繼續走下去的，如果想要退卻的話，我也根本不用等到你來勸說。只是，一些隱患不除，我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