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反聯

何老深深地看著徐添，片刻后，自嘲一笑，道：

「說實話，自那日靈光一閃想出這個上聯之後，老夫苦思冥想多日，始終也沒有想出一幅合適的下聯，今日謝謝小友替我圓了心愿，給我這幅奇聯找了一個絕配。」

「何老過獎了，晚輩也只是僥倖而已。」

徐添謙遜道。

「小友過謙了，真才實學，跟幸運與否可無半點關係。」

何老擺擺手。

「真想不到，我們這一幫文人雅士，最終竟然輸給了一名江湖兒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一名老人也感嘆道。

蘇夫人也是欣慰地看著徐添，柔聲道：「看不出來，我們家未來姑爺竟然還是這等才學淵博之人。」

「我家添哥哥，當然是最厲害的。」

蘇雪瑩看著徐添的時候，也是美眸中異彩連連，嫣然一笑，那一瞬風情，令周圍一眾書生都看得痴了。

「過獎啦。過獎啦。」

徐添靦腆地抿了抿嘴。

眼見眾人依舊對徐添讚歎個不停，慕容皝越聽越不舒服，開口道：「好了，何老，不如我們繼續吧，晚輩對何老接下來的上聯很好奇呢。」

第一局已經落了下乘，他也只能期望在接下來的環節中，能把場子找回來了。

「咳咳，好吧，這是老夫第二個上聯。」

何老話音剛落，下人就把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給撕了下來，露出了下面的第二個上聯。

「雪映梅花梅映雪。」

慕容皝一看，這個簡單，看來何老也有江郎才盡的時候，第一個奇聯過後，後面出的上聯就沒花頭了。

當即條件反射般就在紙上寫下了一個下聯，正要上交，細想之下，突然覺得不對。

雪映梅花梅映雪……不對！

慕容皝默念了兩遍，適才發現了其中的玄機。

雪映梅，梅映雪，看樣子，下聯得順著倒著都對得上才行。

這就難了。

你何老到底是你何老。

何老出的對子就沒一個好糊弄的。

於是慕容皝也陷入了苦思。

天宣三大才子之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再度抓耳撓腮……

「怎麼樣？」

蘇夫人含笑看向徐添。

「真是不巧……」

徐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個對子，我也會。」

實話是他也見過。

「快，寫上。」

蘇夫人敦促。

徐添道：「好。」

於是抬筆寫下：「鶯宜柳絮柳宜鶯。」

他起身把紙拿上去的時候，一眾文人都驚呆了。

「這……他怎麼又答出來了？」

慕容皝也瞪大了眼睛，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時而握緊，時而放鬆，食指和拇指在緊緊地摩挲。

「這次總湊不上對了吧……」

他是真心不希望徐添再搶風頭了。

然而事與願違，當何老一臉興奮與欣賞地把下聯公布出來的時候，全場再度響起一片讚歎聲。

「鶯宜柳絮柳宜鶯？」

「對的太好了！」

眾人對徐添已徹底改觀。

當然也有好些人心裡更是有不明情緒在躁動了。

哼，綠林人士而已，歪打正著湊上了，要是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出來的對子不會比他差。

文人相輕，確實不是說說而已。

「小友高才。想不到老夫想了多日的上聯，上來就被你對上了。」

何老也是由衷地讚許，看徐添越來越順眼，「下一聯！」

第二張上聯被撕下，露出第三張上聯：「處處紅花紅處處。」

又是一個和上一條的反聯，難度雖然及不上第一條奇聯，但也不簡單，順著讀反著讀字音都要一樣。

不至於對不上，但都需要很長時間的苦思冥想，結果下面的徐添卻是眨了眨眼。

要不要這麼巧啊……

又是地球上已經出現過的對聯。

迎著蘇夫人和蘇雪瑩期待滿滿的目光，他大筆一揮，又是不假思索地在紙上寫出標準答案：

重重綠樹綠重重！

又是唯一一個寫出來的，下聯一公布，全場再度震撼。

慕容皝一口牙齒都快咬碎了。

可惡，一個江湖小子而已，居然都讓他給對上來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可恨自己不爭氣啊，這麼簡單的下聯，自己怎麼就想不出來呢！

何老哭笑不得，這些對子可都是他得意之作啊，居然都被這麼輕易一一破解，連一刻鐘都沒得耽誤。

不過相比較那點挫敗感，何老心中更多的還是欣喜。

撿到寶了，這次是撿到寶了啊。

蘇夫人也是大喜，何老說了，只要對上三個對子，就同意將徐添收入門下。

看到第一個奇聯的時候，蘇夫人原本心想這次沒戲了，連那麼多飽讀詩書的文人雅士都沒轍的對子，徐添多半更沒頭緒。

哪裡知道，他輕鬆答出來了不說，還把每一種讀音都完美對上了。

而今更是輕鬆對出了兩個反聯！

真是出乎意料啊。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這話果真不假。

眾人感嘆間，何老的第四聯揭曉。

「畫上荷花和尚畫。」

又是順著倒著讀都一樣的反聯，只不過字不一樣了。

徐添又樂了，這不是唐伯虎出的上聯么，他還說後世能對上此聯的人必是奇才。

地球上，這個奇才後人早就出現了，那這個世界的奇才就讓他來做吧。

大筆一揮。一秒鐘交卷。

「書臨漢墨翰林書。」

何老摸著鬍子不可思議地驚嘆道：「小友，真乃天縱奇才啊，老夫這一個個得意上聯，都讓你輕而易舉就破了。」

眾人也大為震撼。

他們都是行家，深知這樣的上聯難度有多高。

感受著眾人驚艷佩服還有少數嫉恨的目光，徐添也是啞然失笑，想不到自己上輩子喜歡楹聯的這個冷門癖好，居然能在這個世界大出風頭。

要不然人家怎麼說要是能重來，我要選李白，至少我還能寫寫詩來澎湃，逗逗女孩。

文化人確實在任何時代都吃香，備受尊重。

「最後一條上聯！」

何老手一揮，他今日最後一條上聯問世。

「水水山山處處明明秀秀。」

慕容皝一秒出靈感，這題看上去總算沒這麼難了。

但依照他對何老的了解，這條上聯必定沒那麼簡單，肯定有貓膩，沒敢貿然下筆。

仔細品味一下，果然，這句上聯順著來反著來都能念。

這就有點複雜了。

表面上是疊字聯，結果同時也是個反聯。

結果就在他這裡犯難的時候，徐添那邊又已經交卷了……

「晴晴雨雨時時好好奇奇。」

何老念完，看著道，「小友，老夫這上聯，可以倒著念。秀秀明明處處山山水水。」

徐添道：「何老，我這上聯，也可以倒著念：奇奇好好時時雨雨晴晴。」

何老一愣，道：「厲害！不過在座大夥可能都沒發現，我這還是個踩花格的上聯，能反覆，水處明，山處秀，水山處處明秀。」

徐添一秒都沒猶豫，回道：「晴時好，雨時奇，晴雨時時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