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
【她走了,畫中花木都枯了。】
寥煜仙君其人德隆望尊,其府雄踞仙山瀾滄巔,常有神人仙人駛雲前來拜見,皆一派端嚴莊重。
寢殿,侍女進進出出,步伐匆忙。忽聞一記嬰兒啼哭自寢殿傳出,侍女欣喜將剛出生的嬰兒謹慎遞給守在殿外已久的仙君。
是個男孩,長得白白凈凈,眼神澄澈如水。嬰兒掙扎著伸出一隻嬌嫩的小手,手腕處系有細繩足繞腕三圈,其繩為紅色,血樣的紅。
仙君不解緣由,姻緣長老知其情況如實容稟,仙君不露聲色點點頭當即取名喚作辛祉並廣發請帖大設宴席。
神,仙兩族素來交好,無論品階地位高低得帖者一時間猶如過江之鯽,騰雲御風場面壯觀得緊。
仙神們雲頭按落,仙使立時恭敬相迎領其路。
胥允殿中,華美紅毯鋪滿整個地面,玉階之上最高處擺了張精緻大氣的金色座椅。
玉階下方,仙使手腳麻利放置好了桌椅,再一一擺上仙果瓊漿玉液,完結后,神仙們也都相繼落座。
不一會兒,寥煜仙君到了,在場的仙神們起身拱手,仙君拂袖,皆就座。
仙樂陣陣,數名仙子身姿曼妙,翩然起舞,席間杯觥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聖子真會選時候,竟挑了靈妃女怨寂滅之日,也不知有何兆頭?」夜和神君問道。
朝元神君笑容可掬,習慣性撫著白花花的長鬍須,「倒是件好事。」
「何以見得?」夜和執起酒杯看著他。
「聖子生於希望與絕望的交替,此日正為三界無憂之期。」朝元一本正經。
夜和挑了挑眉。
「至於他腕繞紅繩,便是系下此生姻緣。」
夜和又挑了挑眉,「那紅繩之說你也只說對一半。」
「哦?」
「白嬋聖母請過姻緣長老,那姻緣長老言若繩繫於聖子心愛之人腕間,結繩便是姻緣此女可伴聖子白頭令其此生無憂,若斷繩自是不祥,除之即可。」他眸底劃過一抹沉思。
「竟有如此奇事?」
「不假。」
在場的無所不談,談來談去扯來扯去,竟最後落到靈妃雪天蕁和重玄上君兩人頭上了。
「三界有三大名副其實的美人,第一是重玄上君之妹墨衍殿下未婚妻馥雪,第二乃妖族皇后君虞,而最美的一位便數碧宮的那位靈妃了。靈妃可謂是天上人間難得一見的美人。」
「是呀!」周圍連聲附和。
朝元微微一嘆,「自古以來情之一字誤了多少人,就連第一戰神重玄上君陷得深,陷得也深吶!」
「上君因為靈妃,數萬年修為毀於一朝,實在可惜。」緊接著,底下一片嘆息。
「如今上君下了界,若重登神位,怕是難。」夜和搖頭惋惜。
「天上人間,重玄上君與靈妃無疑是最為般配的一對,若無四傾劫,這對戀人該多叫人羨慕。」朝元道。
「百年之後,便是靈妃第四生,卻也是最後一生了,上君怕是就此錯過。」
「青姬將在靈妃第四生斷去情根,下一生竟她失去愛情成為至冷之人,只有這樣才不會留下愛情的遺憾。」
姻緣長老言:「靈妃曾說,自此以後上君著墨三千唯雪天蕁三字難寫,丹青千萬唯雪天蕁難繪,這般不予上君念想,可憐終是恨了他。」
許久未言的留鶴清君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目光許些縹緲,倒也平心靜氣敘了番:「她極少琴棋更未書畫,是謂無才。那日,我上碧宮拜訪卻見兩幅絕世丹青掛於東牆,一幅是她愛的,另一幅是她用生命愛的。」
「如今,她愛的那幅花木隨她的離開竟枯死了,另幅畫中之人重玄上君已然不再,只余再生無心四字躍然紙上,著實讓人心酸得很。」
話畢,一陣感慨。
誰也不曉得,那本該百年後就現身的雪天蕁,不知出了何錯竟延遲整整五百年。
這樣一來,第四生便是六百年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