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現實

「媽，您先別急。」

胡不凡拍了拍母親的手，其實他心裡現在是絕望的，怎麼就碰上這樣的情況了，可他現在必須堅強，父親倒了，他現在就是家裡的主心骨。

「醫生，請你們如實回答我，目前是不是只有開膛檢查這一種辦法？」

醫生點頭說道：「是的，根據我們之前對胡有為……哦，你父親的診斷情況，他似乎是氣管受到了壓迫，但我們在他身體表面並沒有檢查出什麼明顯的創口，所以，我們只能推測是內髒的原因。」

「但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氣管被壓迫從而導致呼吸困難，我們暫時沒有明確的結論。」

「因此，一旦進行開膛檢查，由於其風險性，這需要你們家屬簽字同意。」

死結，這是一個死結！

胡不凡快絕望的暈過去了，這搞什麼啊，想著我時來運轉了，霉運怎麼就到我爸身上來了？

「等等，我或許有辦法借調醫生和儀器過來。」

忽地，病房門口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胡不凡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蕭若寒站在那。

蕭若寒走了進去，卻是先朝康麗珍點頭示意：「阿姨您好，我叫蕭若寒，我是……胡不凡的朋友。」

「啊，不凡的朋友？」

康麗珍狐疑的看了胡不凡一眼，不過馬上還是朝蕭若寒說道：「蕭小姐你好，你剛才說……」

「嗯，我的確可以借調醫生和儀器過來。」蕭若寒再次點頭，隨即她看向了醫生，說道：「需要哪方面的專家和儀器，你們告訴我，我現在就打電話來安排。」

「這……這位小姐，你確定嗎？這事可不能開玩笑。」這幾個醫生明顯不太相信，蕭若寒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妹子會有這麼大的能力。

胡不凡立馬反應過來，說道：「確定，她能辦到的。」

「那好，我們這就出去列一個名單。」

既然家屬都這麼確定了，醫生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反正借調的事不需要他們負責了。

等四個醫生都出了病房，胡不凡立馬走到了父親病床跟前，只看了一眼，他便難過的默默掉淚。

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父親都還挺健壯的，胡不凡對父親的記憶，印象最深的就是父親常年笑呵呵的，似乎沒有什麼事可以煩心的。

可怎麼眨眼就成這樣子了呢？

「爸，爸，你聽得到嗎？」胡不凡握住了父親滿是繭子的手，心疼的無以言表。

「你爸一直是昏迷的，怎麼叫他都沒反應。」康麗珍偷偷的抹了把眼淚，隨後卻是扭頭握住了蕭若寒的手，勉強笑著說道：「蕭小姐，真是麻煩你了。真沒想到，我家不凡還有你這樣的朋友，這是他的福分啊。」

「阿姨，您客氣了。」蕭若寒似乎不太習慣這樣和人說話，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畢竟是胡不凡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所以康麗珍這個做母親的，下意識的就以為蕭若寒是胡不凡女朋友，因此馬上就變成了婆婆看兒媳婦的眼神。

她是越看越喜歡啊，長得漂亮有派頭，她一個鄉下婦女不懂得什麼叫氣質，反正就是覺得蕭若寒很精神。

要不是現在丈夫還在昏迷著，說不得她是真要拉著蕭若寒好好問問。

很快，醫生拿了一個單子進來，上面註明了需要的專科醫生類型，自然也寫好了還需要哪些儀器甚至是藥物。

蕭若寒接過單子，二話不說就拿出手機走出去打電話了。

幾乎是三分鐘不到，她就打完電話進來了，朝眾人說道：「我剛才和蘇市中心醫院聯繫好了，他們下午就會安排專家以及相應的儀器藥物過來。」

「太好了，謝謝，謝謝你蕭小姐。」康麗珍高興的喜出望外，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肯定是有救了。

胡不凡自然也是十分感激，他認真的朝蕭若寒點頭說了聲謝謝。

「那好，我們先去做相應的安排和準備。」

醫生說完臨出去的時候，還特意深深看了蕭若寒一眼，一個電話就能借調蘇市中心醫院的人物，怎麼也簡單不到哪裡去啊。

借調有了著落，胡不凡和康麗珍自然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可醫生出去后，病房裡的氣氛倒是有點曖昧起來。

主要康麗珍誤會了，她一直想藉機問一問兒子，看兒子到底和蕭若涵是什麼關係，可當著蕭若寒的面她又不好意思問，只好一個勁的給胡不凡使眼神，意思是讓胡不凡和蕭若寒坐近一點。

胡不凡那叫一個尷尬，這幾個小時以前兩人還是敵對關係呢，這回兒要是走過去，指不定蕭若寒就是一耳光子過來了。

蕭若寒也有尷尬，她雖然生性冰冷，可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現在康麗珍的態度她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可又不好解釋。

可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隨即病房門被推開，只見五個中年大叔大媽給闖了進來。

「呀，六哥二嫂，你們怎麼都來了？」康麗珍霍地站起來，神色有些不安。

胡不凡先是一愣，隨即便認出了這五人，像康麗珍剛才喊的六哥二嫂，他則稱呼為六叔二嬸，仔細算起來，應該都是沒出五服的親戚。

只不過不知為何，這五人臉色都不好看，一個個板著張臉的。

「六叔二嬸，其他幾位叔伯阿姨大家好。」胡不凡連忙起身打招呼。

「嗯？是凡子回來了啊。」

六叔他們紛紛一愣，這才注意到房間里還有胡不凡和蕭若寒的。胡不凡他們倒是都認識的，可蕭若寒這麼一個大美人，他們就不認得了。

「六哥，我們怕是先把正事說了要緊。」二嬸忽地冷哼了一聲。

「對，六哥，你趕緊說吧。」其他幾人紛紛跟著說道。

六叔神色一頓，便收回目光看向了康麗珍：「胡家嫂子，我們幾個今天來呢，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你家欠咱們大夥的錢，是不是該結一下了？」

康麗珍一聽這話，臉色就更蒼白了幾分，她有些窘迫的說道：「大傢伙，真對不住，借你們的錢按說是該還你們了。可偏偏不湊巧，我家老胡這不是生病了嗎，這錢都用在醫院了，要不，再緩緩？」

「胡家嫂子，我可是聽說了，你家老胡這病的不輕，醫院都束手無策呢。」

二嬸陰陽怪氣的說道：「要我說，與其白瞎了這個醫療費，你還不如把錢還給我們大家。」

「這……這怎麼行，難道老胡就不救了？」康麗珍頓時急了。

「不是不救，而是沒有救的必要了。」

「對啊，胡家嫂子，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要是都把錢打水漂扔在了醫院，以後你還怎麼過日子呢。」

胡不凡算是聽明白了，敢情自己這幾個「親戚」是過來收債的，氣憤之餘他更覺得難過，因為他知道自己父母並不亂用一分錢，欠這幾家人的錢，不出意外就是為了給他湊學費和生活費。

康麗珍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她哽咽著說道：「六哥，你和我家老胡可是堂兄弟啊，難道你就捨得讓他這麼沒了？」

「我……誒……」六叔一臉的為難，可一想到一旦等自己這堂兄弟真的去了，自家那點債怕是要不回來了，於是心下一橫便說道：「嫂子，我們大家都不容易，誰也不嫌多了那幾個錢。要不，你還是先把錢還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