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爸最後的倔強
就這樣爪娃子每天還是去村口的柿子樹那轉轉,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又到了一年開學季,跟爪娃子在一起的同伴們都去了城裡上學,唯獨留下了爪娃子一個人,不過還有村裡的小娃娃們,爪娃子自然就成了村裡的孩子王
不過還好,渴望上學的爪娃子也有學上了,爪娃子的爸爸特地賣了家裡的一頭豬,算是給爪娃子湊夠了學費,讓爪娃子到村口的孫私塾那學習,這時的爪娃子已經十四歲了。
第二章:我想爪娃子應該去上學了
按照爪娃子這樣的年紀,村裡同齡的娃娃去城裡都已經上初中一年級了。
爪娃子小時候原本是可以跟著同村的娃娃一起上學的,可是適齡年紀的爪娃子家裡卻出了一件大事,那年爪娃子剛過了八歲的生日,滿八歲了,正好可以上小學一年級,
爪娃子的爺爺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就撒手人間了,他就只剩下奶奶和父母親了,奶奶其實有兩個兒子的,那是爪娃子的伯父,他叫林祥。
從小爪娃子就沒見過伯父,聽奶奶說伯父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當年日本侵略者踏上我們的國土,燒殺搶掠,所到之處片瓦不留,伯父林祥聽到這個消息后憤恨不已,立志要參軍報效祖國,殺光日本鬼子,為無辜的亡靈報仇雪恨。伯父正生在亂世之中,正逢紅四軍路過村子,伯父不顧爺爺奶奶的勸說就投到了軍隊中去,聽說伯父在戰場上傻了好多日本鬼子,為中國人狠狠地出了口惡氣,為此伯父還被軍區的領導賞識提拔,做了軍隊的排長,聽說那時候排長手下也好些兵了,聽奶奶說,那時候伯父參軍的時候才十八歲,剛成年,提拔到排長的時候剛好二十二歲,正直壯年,可是好景不長,又過了兩年,伯父給家裡寄的信已經很少了,在伯父二十四歲的那年信已經沒有了,前線那麼兇險,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吧,又過了一年,紅軍剛好返程路過村子,奶奶焦急的詢問著伯父的情況:「你們軍隊有叫林祥的人嗎?聽說他前些年當了排長,你們知道他嗎?」
軍區的領導點點頭:「我知道,他曾是我們隔壁團有名的猛將,死在他手下的鬼子不計其數,可是就在前一年,敵軍弄了一個什麼細菌,使得我們一個團全軍覆沒,事後清理戰場的時候特地留意了一下林排長,可是怎麼也找不到,有的說是他殺了太多敵人,被敵人肢解了,有的說他還活著,具體什麼的,我們也不太清楚,就是沒發現他的屍體。」
奶奶聽到這話癱軟在地上:「祥兒啊,你就這樣走了,讓我們可怎麼活呀。」
爪娃子的爺爺聽到這個消息后氣絕身亡,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父親一定要好好善待奶奶。
爪娃子的奶奶自從那事過就一直卧病在床,但就在那幾天爪娃子的奶奶突然就生了一場大病,父母決定把家裡的積蓄全部都用來給奶奶治病,這樣爪娃子上學的事就被耽擱了下來,可惜好像是天上的爺爺實在想念奶奶似的,差不多有好轉了的奶奶還是躲不過死神的追討,不僅是這樣,全家的積蓄也給花的差不多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可惜奶奶還是沒能從死神的手裡奪回來,這確實給了爪娃子一家一個巨大的打擊。
不過生活還得繼續,懂事的爪娃子很快就承擔了家裡的部分勞務,儘管羨慕著別人家的娃娃都去上了學校,但還是這樣跟著爸爸干這做那的,種苞谷,收苞谷,拾苞谷,翻地,栽種,就這樣一做就做了六年,總算是家庭情況好了起來,只是可惜了爪娃子,跟爪娃子同齡年紀的小夥伴們都讀了小學六年,可唯獨爪娃子沒讀過。
這天爪娃子的父親如常的去縣裡打零工貼補家用,做著做著,廠子里的老闆突然大聲高喝:有誰誰會看懂這張實驗圖,只要是能看懂的,能做出來的,我給一千塊錢做報酬。
一聽到這,所有人都紅了眼,誰都想得到這一千塊錢,當時他們高級技工的工資一個月才兩千,他們這樣零工的工資,一個月才一千二,一千塊錢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老闆,我會,我能試試嗎?工人群中出現一個人微弱的聲音。
當然,這是爪娃子爸爸的聲音,
可以,你試試吧,只要你可以看懂並且做出來,我保證一千塊錢,一個子都不會少你的。老闆得意的說道。
緊接著老闆對著人群又補充了一句,故意提高了音調,不僅僅是他可以,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只要做出來就有錢,不會虧欠你們任何人的,不過有個條件,今天下午我要拿到東西,確實時間有點緊,只要你們願意,我可以把時間延長到晚上六點前,請務必快馬加鞭做好!
當然你們也可以放棄,放棄這一千塊錢,如果想放棄,請在上午十點告訴我,我還好去找別人去做,你們好好想想吧,要不要這錢你們說了算!
這一番話不禁引來了下面的員工們的激烈討論,大家七嘴八舌嗡嗡嗡的,一陣一陣的,嗡嗡嗡嗡,也聽不清楚說的什麼,就是聽著讓人感覺有點煩。
爪娃子的爸爸是這裡的常工,但因為是農村戶口,辦理不了城裡的員工證,所以做不成這裡的正式職工,但在這裡工作了有些年頭了,算是一個老員工了吧。
爪娃子的爸爸憑藉著這麼多年來的經驗按照圖紙做了一遍又一遍,思索了好久,馬上就要到十點了,半個東西都做不出來,這可怎麼辦,在一旁的人嘰嘰喳喳的,有的在看熱鬧,有的也在竭盡所能的想,可是最關鍵的那一點確實做不出來,看不懂是什麼,也沒有見過。
爪娃子爸爸弄了老大一陣,頭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滴落在案板上,一滴兩滴……
最後他還是放棄了,癱軟在混凝土打造的地面上。
唉,不行就不行,你逞什麼能?真是不自量力,在一旁的老班長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馬上就要十點了,要不要放棄呢?大家都想得到這一千塊錢,為錢紅眼的事挺多的,但這錢在就眼邊卻拿不到的感覺也挺難受的。又來一個人,試了又試,做了又做,反反覆復弄了老半天,也是弄不了,又上來一個人,弄了老半天還是弄不好……………
最後還是投了降
這一天爪娃子的爸爸悶悶不樂的,工廠一下班就徑直的回了家,這一路上走得異常的坎坷,彷彿這條路很陌生似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回來。
回到家裡的他感覺已經被掏空了身體,癱軟在凳子上絲毫不敢動彈,彷彿一動彈就會骨折似的,停了一會爬到了床上蒙頭大睡,家裡的人看到了也不敢多嘴,只好各吃各的,輕手輕腳的收拾完也去睡覺了。
就這樣,家裡人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睡了一晚。
咯咯咯咯咯咯,公雞的打鳴聲像是在催魂一般。媽媽應聲醒來,揉了揉睡眼蒙松的眼睛,披上外套,稍作整理后忙活了起來,又過了半刻鐘,簡單的早飯正好做好了,一碗苞米粥,一大碗調製好的野菜羹,一兩個昨天剩下的黑窩窩頭,這就是爪娃子一家每天要吃的東西,似乎是窩窩頭足夠香吧,這時爪娃子的爸爸醒來了,不輕不重的拍拍兒子的屁股
「嘿,小鬼,起來了,快,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趕緊的啊。」
爪娃子就這樣被叫醒了,然後他慢騰騰的坐了起來,但眼睛卻像是被粘了膠水似的,任憑他怎樣努力都睜不開,或許是昨天沒睡好吧,爪娃子用手指頭掰開了眼睛,這才算是看到了凌亂不堪的被子,艱難的起床洗漱之後,緩緩的坐到了桌子前。
全家人圍在桌子旁扒拉扒拉的吃了幾口飯,桌子上除了有父親吧唧吧唧吃飯的聲音,碗筷碰撞的聲音,其餘的彷彿什麼都聽不到,爪娃子和媽媽,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誰都不敢吭聲,生怕說錯一句話惹到了他爸爸。
「就快要開學了,我想了想,要不讓咱娃去上學吧,學好了知識,以後有可能會出人頭地,掙上大錢,能讓咱家揚眉吐氣一番,」這時候父親的一句話打破了桌子上的寂靜。
在一旁的媽媽臉色大變,不敢出聲。
爪娃子以為爸爸在開玩笑,雖然心裡偷偷的歡喜,但臉上也不敢露出任何錶情,小心翼翼的問了問:爸爸,你說的是是真的嗎?
這個年紀的爪娃子臉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但總有一種力量在剋制著,在強壓著不敢有任何動靜,整張臉顯得特彆扭曲。
爸爸看著爪娃子的臉,心裡突然一震,手裡的碗筷突然就頓了頓,這娃娃今年才十四啊,怎麼,怎麼,唉,算了算了。只是輕生應了一聲:嗯。
父親匆匆吃完飯就又去縣裡做工了,這一天他的心裡想了很多,總是心神不定的,做工的質量也沒有以前的精緻了,甚至差點出了意外,這可把他嚇壞了,不過還好,憑藉著過硬的經驗,避免了不必要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