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章

()「太後娘娘，現在怎麼辦呢？」當打聽到一切的樂瑤飛跑回椒房殿時，王娡也嚇得一時六神無主。

內憂外患，讓兒子怎麼渡過此次難關。

「太後娘娘，就讓我前去長樂殿領死吧，一切皆因我而起。」韓嫣說著跪下給王娡磕了幾個響頭，轉身就走。

「回來！」王娡一下子冷靜下來，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子去受死，「來人，好好看住韓美人。樂瑤，跟我來。」

王娡帶著樂瑤直奔長樂殿，跪在殿前請罪。

「太皇太後娘娘，都是哀家的錯，哀家願意一命換一命，只求太皇太后息怒。」殿內深寂如水，白天，烈日當空，王娡有傷有身，火一般的太陽烤得她昏昏欲睡，大汗涔涔。

到了夜晚，忽然就起風了，接著是冷雨無情地拍打著她。

「太後娘娘，您一直這樣跪著，怎麼受得了呢？」樂瑤心疼地說道，她恨不能上去替代王娡，只可惜她只是個奴婢。

其實此次事件，太後娘娘有什麼錯？竇太皇太后和長公主實在欺人太甚，樂瑤心裡狠狠地想著。腦中又回蕩著小金子臨死前對她說的話：「以後對太後娘娘忠心不二，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太後娘娘，這就是你對我的心意。」

跪了一天一夜的王娡終於不支昏倒，竇太后正糾聚一幫大臣，要彈劾劉徹，甚至不排除有改朝換代的傾向。

樂瑤將太後娘娘背回椒房殿，叫來平時她最要好的姐妹靈兒，吩咐道：

「靈兒，我要出趟遠門，以後就由你來照顧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喜歡吃淡中帶甜的食品，你別忘了叮囑好廚師。太後娘娘睡眠較淺，在她睡著時，別弄出太大聲響。太後娘娘每逢初一十五有吃齋地習慣……靈兒，你都記住了嗎？」

「樂瑤姐姐，靈兒記住了。」

樂瑤一直避開人群，走到長樂殿，她見到大臣正在進進出出，個個神色凝重，一眼瞥見長公主的馬車還在一旁。

她悄悄地接近馬車，鑽在底部，拿出懷裡的匕首將一邊的車軸割斷了。

這時剛好聽見殿內有腳步聲走出來，她趕緊躲到一旁的大石頭旁。

「瞟兒，記住，你回去讓附馬好好準備。」竇太皇太后竟親自送劉瞟出來，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劉瞟。

「母后，女兒記住了。王娡母子欺人太甚，他們不讓嬌兒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劉瞟說著，眼裡發出狠戾的光。

「快回去吧！」竇漪房朝她揮揮手，劉瞟轉身大步走進馬車內，車夫立即起行，朝著宮外狂奔而去。

待竇漪房轉身走進內殿，樂瑤才從大石頭後面出來，剛巧被長樂殿里一個路過的宮人看見，她趕緊逃回了自己的屋裡。

劉瞟的馬車還沒出到宮門，馬車卻撞上了一塊石頭，然後將劉瞟從馬車裡震習出來，先是一頭撞在頭石上，接著飛進了御河裡。

等到人打撈上來時，劉瞟早已氣絕身亡了。

竇漪房趕到現場，伸手摸著女兒冰冷的身子，一口氣沒能上來，當場嘔血昏厥。眾人抬著竇漪房回長樂殿，太醫急匆匆趕來，翻了翻竇漪房的眼皮，搖了搖頭，只能撐一天半天的了。

太醫給竇漪房打了強心針，竇漪房才悠悠地睜開眼睛，怒罵道：「到底是誰害死的瞟兒？」

雪鳶走過來稟道：「太皇太后，長公主回府前，有人看見樂瑤在附近徘徊。」

「果然是這個女人，王娡啊王娡，哀家待你不薄，為何你如此心狠手辣？」竇漪房吃力的立起來上身，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發著抖，「來人，將哀家抬到椒房殿內，哀家要死在那王娡的眼前！」

雪鳶命人將竇漪房抬到椒房殿，王娡惶恐不安出迎，跪在竇漪房跟前請罪。

「你這個女人，本是殘花敗柳之軀，如今卻坐進這高高在上的椒房殿，為何你還不滿足，竟害死哀家的瞟兒。」竇漪房眼睛雖瞎了，此刻卻極力睜著一個死魚般的眼眸，樣子極其猙獰嚇人。

「太皇太后，長公主真不是哀家害死的。」王娡百口莫辨。

「太後娘娘說得對，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樂瑤從殿外走進來，跪到竇漪房跟前，憤憤地指著竇漪房說道，「你身為太皇太后，卻縱容自己的外孫女謀殺皇上的龍種，心腸之歹毒，誰可與你媲美？」

「哀家要害皇上的龍種？賤婢，你在胡說些什麼？」竇漪房顯然對阿嬌想害死韓嫣的事情還朦在鼓裡。

「你不僅眼睛瞎了，心也跟著瞎了，任由女兒和外孫女在跟前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阿嬌想害死韓美人及她腹中龍中之事，這後宮人盡皆知，而你卻不但不斥責她，還縱容她。任由太後娘娘在你殿前跪著請罪，你也毫不動心，還糾合朝中一幫大臣想對付皇上，你這個瞎了眼瞎了心的老太婆！！！」

「你！」樂瑤的話氣得竇漪房一口黑血吐了出來，仰著頭喘不過氣來。雪鳶趕緊上去拍著她的胸口，以真氣打通她的任督二脈，助她捋順胸口之氣。

「雪鳶，她，她說得可都是真的？」

「確有其事！」雪鳶不敢隱瞞，竇漪房一聽，徹底昏了過去，口中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王娡趕緊宣太醫搶救，太醫也只是給竇漪房打了一記強心針。

竇漪房大概因後事還沒交待好，再次吃力地醒過來，然後手在空中摸索著。

「太皇太後娘娘！」王娡握住竇漪房的手，淚流滿面。多少年來，她雖然一直在竇漪房跟前卑躬屈膝，但她的心裡的確對竇漪房存在一份感情用敬服。

「太後娘娘，哀家是不是真的老，老胡……」竇漪房縮回手，摸出兵符，交到王娡手上，話沒完便斷了氣。

「太皇太后！！」皇宮之中，再次哀鴻遍朝。

樂瑤看著竇漪房咽了氣，凄然一笑，也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樂瑤！」王娡撲過去抱住樂瑤軟趴趴的身子，淚一直無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