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投機loser的投機重生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寶馬女行車不規範，摩拜男親人兩行淚。
當身體從摩拜車上騰空而起，越過那輛騷藍色寶馬Z4車身時，吳牧的眼前彷彿電影般地，閃過三十多年來的人生畫卷。
作為985、211重點高校東海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吳牧本可以擁有一個勤勤懇懇、踏實快樂的幸福人生。
直到他大一暑假那年，拿著大二全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投入到一場裝機內存條的豪賭之中，他便開啟了波瀾壯闊的投機人生。
從那以後，玩過域名炒過股，投過房產挖過幣，槓桿期貨匹凸匹，圈子裡人送外號投機小馬達。
那意思就是忒不安分。
該動不動，不該動亂動。
到頭來發現，全都是騷動。
以至於到了三十多歲，身邊女人換了一茬接一茬，仍舊是單身老狗一枚，同時喜提榮譽稱號『渣男』一枚。
這輩子真失敗。
如果有機會重來的話，我一定……
罷了，吳牧收回目光，心裡一嘆。
只是，他嘆息的不是因為自己的『渣男』稱號，而是想到家中年邁的父母……
啪嘰一聲，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稀碎。
同時畫面定格，一切歸於沉寂、黑暗。
……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牧一個激靈地醒過來，渾身大汗不已。
頭頂是慘白慘白的天花板，身側是白里泛黃的石灰牆，伴隨著幾縷已然凝固的奇怪痕迹。
呼哧呼哧地大喘著氣，意識回歸現實。
吳牧打消了大腦里關於『身在太平間』的不切實際想法，隨即感受到了床頭小風扇傳來的熱風。
是真的熱啊。
這一覺睡得，渾身只穿個大褲衩，仍舊能把身下的草席浸濕透了。
「醒了，還不去上班？」旁邊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有點耳熟。
吳牧回頭一看，驚喜出聲，「我真是日了哈士奇了，周柏東，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大學本科四年的室友，是個一百五六十斤的胖子，一頭自來卷，寬厚的臉上架著副眼鏡，一眼看透，人畜無害。
畢業之後就去了南方。後來除了自己出事找他借過幾回錢，基本難得一見。
現在突然又見到了，所以吳牧下意識地開口就問。
緊接著，吳牧就發現不對勁了。
眼前的周柏東年紀輕輕的，那身肉距離二百斤差距遠著呢，更重要的是，二人這床鋪格局，還有床頭那十塊錢一把的微風扇……
這特么根本就是大學宿舍！
這時，周柏東換了個方向繼續苟著，手裡的小說翻過一頁道：「你說這屁話，外面四十度高溫，我除了在這裡看看書，還能做啥？」
「……不像你，可以去吹吹電腦大賣場的空調，和往來買電腦的美女聊聊天。鬱悶！」
鬱悶？多麼古老遙遠的口頭禪。
吳牧笑了，坐起身來，自己大一暑假那年確實在朱江路電腦一條街打過零工來著，而且老闆是個很厚道的女人。
「你鬱悶個屁啊，小風扇吹著，小皇叔看著，小床躺著……，現在什麼時候？」
臭罵了周柏東一句，吳牧習慣性地想要摸過手機看看時間，結果摸了個空。
他還沒有手機。
周柏東瞥了一眼掛在床杠上的摩托羅拉大漢顯：「1點10分，你上班遲到10分鐘了！」
「沙皮，我問的是日期！」
「沙皮，今天是2000年8月14，還有一周大二開學，免修考試。不用你提醒我！」
就在這時，摩托羅拉大漢顯驟然響起。
周柏東只瞥了一眼，連動都懶的動，「又是找你的，沙皮！」
吳牧徑自跳下床，拽過大漢顯一瞧，雙排漢顯的信息量就是大，一目了然。
「大學生，給你半個小時，再不出現，這個月工資全部扣光！」
女老闆傳呼來的消息。
明明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偏偏馭下時總是一副兇巴巴的口氣。
好怕怕喲。
吳牧笑著拍了大漢顯一下，「你說你一個天天看小皇叔的死宅男，買這麼個BB機幹啥？不是擺明了服務我們哥幾個么？有本事你買個諾基亞呀！」
周柏東也是絲毫不懼，「有本事你把宿舍號碼留給老闆啊～」
不就是互相傷害么？
一屋子的兄弟，圖的不就是苦中作樂，關鍵時刻背後來一刀么。
男生宿舍本來就亂。
而苟了近倆月的男生宿舍，更是連豬窩都不如。
吳牧從臉盆架上找到自己的編號00110的盆子，旋即又放回去了。
裡頭積了很厚很厚的一層灰，髒的燙手。
好在掛在門后的毛巾還算乾淨，先去沖個涼先。
周柏東看不下去了，「喂，你還不趕緊去上班？不怕你老闆真的不發工資了？哥幾個還等著你拿工資請客哪！」
「……我這空了一暑假的肚子，就指著你那頓飯補點油水了。」
吳牧把胸脯一拍，「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這頓飯你肯定吃不上了！」
身後傳來周柏東的一聲「沙皮！」，吳牧悠哉游哉地去出了門。
公共洗手間在樓道盡頭，一眼望去，空蕩蕩的。
距離第二開學還有一周，也就是說，今天是2000年8月14日，自己剛剛19歲。
正值風華正茂！
來不及感慨自己重生了，吳牧緊接著就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把大二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壓在了10根128M的內存條上，賭得就是開學前內存會有一波行情。
結果，已經不用等了。
反正前世那一次，死的很慘。
如果趁現在退出來，想辦法倒騰給老闆，沒準還有機會止損。
事不宜遲。
吳牧三下五除二地沖了個冷水澡，換上短褲短袖就往外走。
先前老闆下最後通牒的時候不著急，是因為從東海大學江北校區趕到朱江路，起碼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半小時肯定來不及。
現在，吳牧琢磨著少遲到幾分鐘，沒準能在老闆面前駁個好印象，給那10根內存條留條活路。
匆匆走到樓下，剛暴露在大太陽底下，他就被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叫住了。
「吳牧！」
回頭一看，喲，這是誰家的妞兒，如此水靈，如此嬌滴滴的？
旋即一拍腦袋，吳牧回過神來，這特么不是自己初戀蕭晨雨么？
看著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吳牧發現，80后初戀的味道果然是青澀而美好的。
它能讓一個顏值85分的無敵少女，大夏天四十度驕陽之下，默默地在樓下等你。
換做十年後，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