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進入谷中

對立緊張的氣氛瞬間瀰漫開來。

無絕穀人也不知道修的是哪門子的道，門下弟子亮出來的兵刃都各不相同。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那可真是應有盡有，看花了眼。

為了緩和僵冷的氛圍，桑郁卿扯起了唇角，開玩笑道：「貴谷把陣那般明目張胆地擺在谷外，我還當你們就是為了請人家進來破陣才設下的呢！原來不是啊？」

一旁的巫晏清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祖宗，你是在挑釁嗎？

桑郁卿的情商都用在了雲衍的身上，在面對別人時，總是帶著一點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僵硬。

果真，無絕谷為首之人面上露出了惱怒的表情，指著桑郁卿逼問：「這麼說來你們果然是來挑戰無絕谷之威嚴的！敢問閣下可願與我一戰？」

桑郁卿問：「打贏你，我就能見你們無絕谷中的主人嗎？」

「自然不能。」男子說得理直氣壯。

他這般正經又誣賴，把桑郁卿氣得直發笑。她將手臂一抱，昂首拒絕：「那我不打。你又不給點甜頭，我跟你打我能得什麼好處啊？萬一應了，你們送我出谷，那我豈不是虧了？」

男子眉毛一豎，惱道：「我們無絕谷並非爭強好勝之人，只是對自己的地界有著相當執著的守護意念。你若是打贏了我，自然可以入谷，可你若是想要對無絕谷不利，那你此生就別想再離開此地了！」

桑郁卿挑了挑眉，一口惆悵的氣吐了出來。

她不想動手，一路調查過來，已經費了不少周折，如果能直接從無絕谷主人的口中知道禁制相關的事那便是再好不過。

何況，她看不出來眼前這個男子的修為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水平。

男子見她的表情似有些猶豫，以為她是在猶豫自己是要走還是要留，便提醒她道：「你現在反悔離開，還來得及。」

「不，今日見不到你們無絕谷的主人，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桑郁卿凌空召喚出了佩劍，遺憾道：「我並不喜歡打打殺殺，能談話解決的事我不想動手。可惜，你們不給我這個機會。」

魔劍一出，引得整個山谷都產生了動蕩，氣勢如虹。

對方為首的男子被她這一舉動驚得愣在原地，也正是此時，一隻赤體通紅的鳥雀從山谷之中飛了出來，盤旋在桑郁卿頭頂的上空，發出一聲接一聲的長鳴。

桑郁卿仰頭，只覺得這紅鳥的叫聲有些熟悉。

「巫晏清。」

「怎麼？」

「你博覽群書，可知這是什麼鳥兒？」

巫晏清上前一步，凝神細看了片刻，無能為力地搖頭：「看不出來，它像是某種靈獸的靈體。可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種靈獸。」

在他們二人竊竊私語的時間，對方為首的男子收起了兵刃，雖然斂去了眉眼間的那股子殺氣，可表情還是帶著幾分不悅的。

他向二人走來，抱拳道：「二位，我們谷主有請。」

桑郁卿深感意外。

無絕谷里裡外外透露著古人智慧的結晶。從山崖間拉起的繩索上掛著一把把可供人坐著的滑行長椅，只為了摘去山崖峭壁上生長著的石花。谷內的中央有一座木質矮塔，矮塔從中間劃分，有著突出的鋸齒形狀。

桑郁卿發現矮塔的上端居然還會自己轉動，每次轉動，鋸齒交錯的聲音就會發齣劇烈的摩擦聲。

這是要靠靈力維持的嗎？什麼原理啊？

「那裡是我們的藏書樓，抄錄保存的古籍都放在那裡。」負責為他們帶路的乃是一名十分靈動俏皮的小姑娘，她看起來只有十六七的樣子，高高地扎著雙馬尾，走路時一蹦一跳，連帶著馬尾都十分有活力。

前方是一潭幽池，池子上架起了一條長長的石橋，而在走過石橋后便是一片平整的石磚地，這這片空地上，無絕谷中的弟子紛紛伏案作畫，而他們要描繪的對象則是坐在弟子們正前方的一位長鬍子尊者。

桑郁卿看見此人的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

「能把大鬍子留到肚子上的人，還真不是一般人啊……」

小姑娘聽見了她的嘀咕聲，忍俊不禁：「那便是我們的谷主了！他老人家活了上千年，最疼惜的就是那一下巴的長鬍子，你等會兒見了他，可千萬別打他鬍子的主意，不然他可是會生氣的！」

桑郁卿笑得彎起了眼眸，連連應道：「我有求於他，自然不會做不該做的事，妹子放心。」

小姑娘被她這一聲熱帖的妹子叫得心情不錯，甩著雙馬尾便蹦躂走了。

這山谷幽靜，谷中的弟子又分外喜靜，這麼多人作畫連一聲雜談言說都聽不到，桑郁卿正於心中感嘆著，忽見那端坐的老谷主像是坐僵了似的變換了下坐姿，底下作畫的弟子們頓時一片哀聲怨道。

「師父莫動！」

「谷主再忍忍、我等馬上就畫好了！」

「坐好咯、若是畫不好就怨您！」

老谷主露出了苦不堪言的表情：「列位，差不多得了，畫個人像而已，不至於要老頭子的命吧？」

底下一片勸慰聲，但就是沒人讓他起來，更有甚者要求老谷主正襟危坐，不能偷懶。

桑郁卿忍住笑，與巫晏清吐槽道：「這無絕谷和其他的道門還真是不一樣，其他門派都是長尊幼卑，怎麼到了無絕谷，像是換過來了？」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從一開始起，人家就不是個修行的道門呢？」巫晏清抱著手臂笑的意味深長，說的話倒是桑郁卿沒想過的。

隔著茫茫弟子相望，桑郁卿的眼眸與那位老谷主對上。

只見他看似蒼老的眼眸中閃爍著銳利的精光，一眼便像是直接看穿了桑郁卿，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可那雙眼睛，又像是通過她在看著誰的樣子。

桑郁卿困惑不解。

紛亂嘈雜的嚷聲在老谷主緩緩站起身來，用拐杖輕輕杵了下地面后發出了咚的一聲迴響后結束，現場立時變得安靜下來。

谷主的威嚴悄無聲息地在全場瀰漫開，弟子們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瞧見了老谷主的目光直直望著前方。

他們順著看去，只見到了桑郁卿和巫晏清兩人。

老谷主的聲音驀地變得沉厚：「煩請閣下現身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