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章:五對三

楊柳說不能害了人家原野妹妹，原野不確定他說的是否是真心話，原野聽了他的話，多少有些小感動。如果非要讓她評價楊柳是什麼樣的人，她只不過見了他三次面，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她無法對他下任何好與壞的定義。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至少她有六月想要的東西，不管誰想對她下手，六月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可是楊柳說不能害了原野妹妹的前面一句話是，你們有時間威脅我，還不如想想怎麼逃吧！

楊柳的話剛說完，六月淡淡的臉上浮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慍色，他意念之前把手中的青銅劍收了回去，「逃？既然來了，哪有逃的道理，好不容易把人湊齊，搭台唱戲，主角還沒有到，逃什麼？你想走，楊柳我不阻攔你。」

楊柳帶著恍惚茫然的表情打量六月，打量原野，打量他旁邊的落洛以及六月和原野中間腳下的那條帶有菱角的怪狗，他那雙紋路不溫不和的蛾眉擰成了一團，尤其是看到六月一副神態自若的表情，他不再固執催他們走了，「鸞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一切恩怨是從我進入協會後，得知鸞的存在，調查鸞引起的。六月，我該說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已經連累了林西西，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原野妹妹僅僅是個普通人，我不管你處於某種目的介入這件事情，你是你，原野妹妹是原野妹妹。你們，我，原野妹妹，還有那條狗都不是一路人。鸞是利用林西西給我下的套，我才會變成這個模樣，好不容易找到的肉身也沒了……我想，只要我和林西西這邊恩怨切斷了，鸞就找不著你們了，一切都可以恢復的很平靜。如果……這樣的話……就好了。」最後那句話楊柳分段停頓說，他事實上也不敢確定的猜想，極有可能是他的斷論而已。

「原野妹妹僅僅是個普通人？野野，還真夠普通！對吧？金婆婆的曾侄女？呵！」六月微笑看著原野，發現原野默不作聲，揉揉她額前的劉海，問她是不是這回事？發現原野怒目抗議他的舉動，六月不再作弄她了，把話題回到楊柳身上，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低低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向楊柳看去，「林西西失蹤之後，你知道鸞很強大，需要找幫手，為了拉攏我摻和你的事情，你不也把我們家野野給拉進來？你應該早就看準了，野野參與的事情，我一定會參與？嗯？對吧楊柳？呵～心存善念的人是不會把一個普通人捲入是非裡面的。對了，還有，我們家野野真是讓你操心了，你這個時候應該操心你的林西西，喏？你的林美人馬上就要到了，漂亮的話誰都會說，落洛和我說，要祝福天下所有有情人人天長地久，當然，你和林西西也是一樣。」六月說到最後，面色越來越平和，說別人不好的時候，他好像是帶著一種私底下壞壞的那種含義，假仁假義在他的身上演繹的十分和諧，光看他表情，好像覺得他很平和地和別人闡述某些東西。

六月的話讓楊柳徹底無話可說，時間好像凝固成了一團，如果不仔細的發現，包廂里的海鮮味，煙火味比之前剛吃完海鮮的時候還要濃厚。楊柳的話，六月的話，原野聽著很不是滋味，原來這個事情一開始，她只不過是一個中轉站，她不是高估了自己，而是覺得自己一開始就沒啥用處。普通人，她的的確確是個普通人，一開始她就在他們邊緣在轉動，如今把她拉進去了，又想方設法把這個普通人給踢出去，理由是怕她受到傷害。這六月至始至終，一句，我們家野野，我們家野野，到底還是擔心她這邊出事了，擔心他想要的東西無法拿到手。楊柳好像也好不到哪裡去，人都很自私，楊柳想保命把一系列的人扯進來，站在他個人的角度來講還是可以理解。誰都想好好的活著，誰都保護好自己的權益，這是人性，他們雖然不是人，但是，這種自私，貪婪，假仁假義表演的淋漓盡致。

原野現在覺得自己有點搞笑，她是從什麼時候關心起其他人了？噢？對，對，是從賣雞蛋的小五郎送她幾個雞蛋開始。她開始覺得，她也需要這樣去幫助其他人，結果好了，別人活的好好的，沒有失蹤。最後更狗血的還是，拉你下水了，還假仁假義說你需要保護，保護你這個普通人。

東西挑明了，大家心裡都不好受。原野自己還一堆事情無法處理，整天過的擔心受怕，這下好了……原野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的，她覺得楊柳應該不會再說些什麼了吧！大家僵著，好像在等她這個受害者說兩句，發言一下，批鬥一下，可她不是那種人，她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一開始，骨子裡，都是那種懦弱，怕事，時好時壞，一直想改變又無法改變的人。

原野沒有生楊柳的氣，六月乾的事情甚至比楊柳還要可惡幾百倍，回頭，她還不是需要他？見他還是客客氣氣，無法去責問對方？其實，她也不是什麼聖人，請六月吃飯也是在利用他，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原野遲疑了下，緩緩開口，「要不這樣！我還有點事情，我先回去了可以嗎？」

原野的話讓在場的人眼孔放大，似乎都帶著一種不可言喻的神色在注視她，他們紛紛投來的目光把原野驚到了，她無奈地說：「你們放心，這頓飯，說好是我請的，我先出去付賬了，你們慢慢聊。」

六月不大高興，「野野，沒人稀缺一頓飯。」看原野磨蹭磨蹭在暗示讓他幫她，他沒有搭理他，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六月柔和的表情變了，他溫中帶有一絲冷，淡淡地看著前方，左方，以及頭頂之上的吊燈，似乎在警惕些什麼。

六月的反應讓在場的人都緊張了起來，落洛後退到楊柳的身後，慢慢繞到六月的跟前，手中的短匕在他的意念之間慢慢的由劍柄之處籠聚到劍頭，分秒之前化成了一把閃亮鋒利的短刀，他側過臉悄悄問六月，「唱戲的是不是來了？」

楊柳也微微所動，隨著靜止的空氣和時間的空間所發生的各種微妙變化而慢慢平復，他似乎也看到了什麼，死死盯著前方，表情極其扭捏。

六月和落洛說：「三對五，我們應該更有優勢。」

六月的話剛落，原野突然看到有人大笑了起來，誇張的笑聲讓在場的人不由得發癢，這聲音原野聽的沒錯的話是林西西的聲音，很像她，在原野再次確認的時候，牆面的前方，突然有個人穿牆而進，牆面的左方也有個人穿牆而入，原野來不及看清楚是誰，匆匆忙忙之際，六月把她拉到了他的懷裡，飛快的後退很遠，就在他們後退之後，天花板之上的吊燈『撲通！』一聲砸到了剛剛吃飯的桌子上，一下子，海鮮的湯水，碟碗砸了個稀巴爛！嚇得原野膽兒都快要掉下來。

「人都到齊了！」六月說，說完還面帶微笑，優雅地鼓起掌來。

「三對五？六月你不應該把原野和那條廢狗也帶上，他們沒啥用處。」說話的人是林西西，她身穿黑色帶有飄帶的古代衣服，飄帶之上有無數眼發紅光的臭蟲整整齊齊在流動，嗡嗡嗡的聲音好像在蠶食著什麼東西，那聲音聽著十分噁心，對立方應該都恨不得一把火把那群邪惡的東西給燒了。

林西西是在牆面的正前方飄過來的，和從吊頂的水晶燈上面一同摔下來的棒棒糖妹妹站成了一排，林西西看到旁邊的楊柳之後，飛快的飄到楊柳身邊，摟著楊柳的脖子說：「楊柳，這些天你都去哪裡了？我好想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林西西嬌滴滴的聲音讓楊柳不斷的顫抖，旁邊的原野只覺得很噁心，捂著嘴巴鼻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六月看到了她的不安，把她移到自己的腋下，她也沒有反抗，大樹底下可以乘涼，現在也只好這樣了。林西西還好，原野害怕的是棒棒糖美美，美美一過來盯著原野看，礙於六月在，她蠢蠢欲動，試圖在等待下手的時機。

另外一個從左邊進來的人原野見過，那個教她，從胭脂雜貨鋪後門，閉著眼睛數100次可以逃脫的狗面人身的西裝男子。

「還真到齊了。」西裝男子抱著胸，仵在那裡，和美美站成了一排，他面色不冷不熱，時不時看看六月，時不時低頭看看貓在六月臂膀之下的原野。

美美和狗面人身的西裝男子不動手，六月和落洛也沒有動靜，大家的注意全轉移到了林西西和楊柳身上。

楊柳閉著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林西西，可能是林西西身上的臭蟲實在是太臭了，他鼻息之際，還忍不住乾嘔，實在忍不住了，剛剛所吃的東西一下子猶如是翻江倒海那般全吐了出來，大家都來不及看清楚他所吐是什麼，林西西飄帶上的蟲蟻即刻從她身上跑了下來，爭前恐后把楊柳吐出來的污穢物一掃而盡。

看著狼狽不停的楊柳，林西西貼著他的胸口，拍了兩下，「楊柳，你是不是很嫌棄現在的我？」說完之後，指甲慢慢的猶如蔓藤那樣長了出來，還不等楊柳反應，她用又尖又長又硬的指甲直接扎入楊柳的胸口，嬌滴滴地和楊柳說：「我想看看你的心，可不可以嘛！」說完，扭曲著五官，很快把整隻手扎入楊柳的肉體之內，掏了掏，發現沒有發現什麼，林西西生氣地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裡面怎麼是空的？」說完把手給拔了出來，推了楊柳一把，面目猙獰，收起利爪後退到和美美和狗臉人身西裝男子並排而戰。

之後，他們開始動手了。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飛檐走壁，廝殺一片，混亂之中，原野看不清誰在前面，誰在後面，直到面牆一面一面被推倒，躲在地下瑟瑟發抖的原野被飯桶扯了出來。

他們還在廝殺，他們個人之間的恩怨沒有扯到鬧事之中，而是慢慢延退到海鮮餐館之後的竹林，刀光劍影，飛來飛去，好像是妖魔在大戰。

到了最後，原野都看不清到底誰贏了，她就聽到飯桶在喊她，「原野，我們走啦！原野，我們走啦！我餓了，剛剛我沒有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