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章:杜荷的婆姨?
姚千樹神色變幻數次,咬牙低聲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杜荷挑眉問:「若是你知道有人想殺你,你會怎麼做?等著被殺?還是把那個想殺你的人給揪出來?」
姚千樹緩緩搖頭:「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們身在江湖就得守這個規矩,決不能透露僱主的身份。」
「難得啊。」杜荷呵呵一笑,「難怪用錢也打動不了你,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杜荷轉頭問向甄劍:「甄劍,你一個人能打幾個?」
甄劍淡淡道:「地鼠門一百二十八人,便是被我一人滅了的。」
姚千樹聞言,臉色很難看,甄劍滅地鼠門,他是知道的,那也是甄劍的成名之戰,地鼠門雖然勢力不及金錢幫強大,但也差不了太多,甄劍用了七天時間,各個擊破,滅掉地鼠門,自此之後,甄劍坐穩了長安第一遊俠兒的名頭,地鼠門的老巢,也歸甄劍所有。
杜荷聞言咧嘴一笑,道:「今日就滅了金錢幫,這棵搖錢樹交給你了。」
聽聞此言,姚千樹神色極為凝重,雖然他現在人手比杜荷多,但甄劍的大名,給他巨大的壓力,他完全沒有取勝的把握,而且,今天各大壇主都在這裡,若是杜荷當真動手,金錢幫估計真的要被一鍋端了。
姚千樹做最後的掙扎,高聲道:「杜少朗,你若是滅了我們,必定會大開殺戒,到時候你如何向官府交代!」
「沒法交代就不交代咯。」杜荷一副滾刀肉模樣,淡淡道,「殺幾個江湖肖小而已,聖人看在我的功績上,也不會要我腦袋的,估計還會讓大理寺想辦法替我開脫,翻出你們金錢幫的舊賬來,說你們是十惡不赦的匪類,我殺了你們,是為民除害,指不定還能算我大功一件呢。」
「你……」姚千樹差點被氣吐血,然而杜荷所說,皆是實言,杜荷立下潑天大功,聖人絕不可能因為杜荷滅了一個江湖幫會而殺他的,人比人,氣死人,杜荷是官(爵位),他們是匪,不可相提並論。
杜荷豎起三根手指,緩緩道:「我數三聲,你再不說出僱主,我便要動手了!一!」
「罷了!」姚千樹榦脆都不等他數了,直接道,「我告訴你便是,雇我之人,便是令堂曾經的妾室,柳鴻運之女……柳福華。」
「早說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嘛。」杜荷咧嘴一笑,上前拍了拍姚千樹的肩膀,道,「其實我很敬重你的,早就聽說過你的名號,一直無緣來拜會而已,以後咱們可要多親近親近,指不定我還能成為你的大客戶呢。」他說完還不斷朝姚千樹挑眉拋媚眼。
姚千樹瞠目結舌望著他,被他的變臉速度驚到了。
杜荷說話間,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姚千樹,道:「來看看這個。」
姚千樹疑惑接過來,展開看了看,驚望杜荷:「供詞?」
「對呀,指證柳福華的供詞。」杜荷滿臉都是笑容。
姚千樹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原來你早就都知道了。」
杜荷道:「之前只是猜測到而已,沒有得到證實,想要證明柳福華有罪,還得需要你的證詞,簽字畫押吧。」
姚千樹緩緩搖頭:「我若是簽了,你就握住了我的把柄,倘若你將這供詞送去官府……」
杜荷直接打斷他:「倘若我把供詞送去官府,你算是污點證人,而且你雖然買兇殺我,但畢竟未能成功,頂多便是個流放罪,但現在你若是不簽……」
不用杜荷多說什麼,甄劍已經踏前一步,木刀擱在了姚千樹的脖子旁,刀身血跡未乾,同時也看清了,他的刀,果然是木頭削的。
杜荷招了招手,一個部曲將早已準備好的筆和印泥託了上來,杜荷攤手:「姚大當家,請吧。」
姚千樹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在杜荷手裡,雖然杜荷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紈絝少郎,但他真的把各種因素髮揮得恰到好處,這一點,讓姚千樹十分震驚。
姚千樹無奈之下,只能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下了手印。
杜荷一把拿過供詞,看了一眼,很完美,終於滿意地一揮手:「收工。」說罷轉身牽上馬,離開這裡。
眾人跟著杜荷,撤出了院子。
出了常盛賭坊,杜荷沒有騎馬,跟著大家一起步行,甄劍和曹小金分別在他左右。
杜荷看了看甄劍背後的刀,問道:「你為何用一柄木刀?。」
甄劍答道:「怕官府查。」
杜荷道:「那我送一柄刀給你吧,以後你就是我的護衛了,只要有我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帶刀。」
「不用。」甄劍淡淡道,「這木刀用的順手,不想換。」
杜荷無奈咂嘴。
這時,曹小金問:「少郎,咱們現在去柳府嗎?」
「不去。」杜荷搖頭,「去了又能怎麼樣,還能殺了柳福華不成?」
曹小金想了想,問道:「那……把供詞遞給大理寺,讓大理寺來處理?」
杜荷若有所思道:「其實柳府根本不足為懼,我現在就怕他們背後還有人,我得好好考慮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曹小金聞言不禁嘟噥:「敢情你還沒想好啊。」
「廢話。」杜荷朝他翻白眼,「敢對我阿爺下手,必定不是等閑之輩,這件事哪是那麼容易的,對了,你不是我的智囊嗎,你幫我想個辦法,釣出背後的大魚。」
曹小金聞言伸手到他面前,笑嘻嘻道:「一萬貫。」
杜荷斜睨了他一眼,回了兩個字:「去死。」
回到府上,杜荷坐在書房,望著手裡的供詞發獃,揪出了柳福華,算是一個大突破,但杜荷覺得,柳府背後肯定有大佬支持,而且這個大佬,身份必定不低。
杜荷不是沒想過把供詞遞交大理寺,把這件事給捅出來,但他很懷疑,這樣真的就可以揪出那位大佬嗎,李世民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假如那位大佬位高權重,跟李世民關係還非常好,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假如大理寺也在那個大佬的控制之下,又會是怎樣的結局?杜荷不敢想。
杜荷苦思一夜,心中終於有了決定,這種時候,不能相信朝廷中的任何人,只能相信自己,既然自己能查出金錢幫和柳福華,他相信,只要堅持查下去,一定能查出隱藏在背後的那個大佬。
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時候,杜荷才睡下,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杜荷揉眼從床上坐起,滿是起床氣地問:「誰呀……」
「少郎,是我,曹小金!」曹小金在外面焦急地叫道,「大事不好了,柳府出事了,全死了!」
杜荷聞言如遭電擊,直接跳下床,三兩步衝過去打開門,急問:「全死了?誰幹的?」
「金錢幫!」曹小金道,「一大早就聽說了,金錢幫全幫出動,深夜突襲柳府,殺人放火,整個柳府全都燒成灰了。」
「什麼!姚千樹這混蛋!」杜荷聞言咬牙問道,「那金錢幫的人呢,都抓起來了?」
「也全死了。」曹小金滿面喪氣道,「據說是跟柳府的人火拚,未能從大火中逃離,和柳府的人玉石俱焚了。」
「放屁!」杜荷聞言直接怒罵起來,「柳家不過是個區區商戶,能有幾個護院,豈能擋得住金錢幫,那可是近兩百人的悍匪啊!金錢幫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難!」
曹小金鬱悶道:「但官府就是這麼說的,能怎麼辦?」
杜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咬牙道:「定是幕後之人乾的,走!去看看!」他說著就往外跑。
曹小金一把拉住他,急聲道:「少郎,衣服,你這樣如何上街啊。」
杜荷低頭一看,自己就穿了個大褲衩,連腳都是光著的,無奈,他只能回房去穿衣穿鞋。
杜荷穿戴整齊后,再次急匆匆地衝出房門,曹小金又一把拽住了他,杜荷有點惱了:「又幹啥,我不都穿上衣服了嘛。」
曹小金提醒道:「這幕後之人一出手就滅了柳家和金錢幫,行事如此狠辣,你最好還是帶點護衛吧。」
杜荷心想是這麼回事,趕緊叫來了甄劍和幾個部曲,讓王大年去備馬。
就在這時,王小年忽然急沖沖地跑了進來,行禮道:「少郎,門外有個自稱是你妻子的女……女子,要見您。」
「我妻子?」杜荷聞言一臉懵逼。
曹小金也是疑惑地望向杜荷,問:「你啥時候娶的婆姨?」
「明顯不是我的。」杜荷一臉無辜的表情,然後鬱悶吐槽,「現在的人真奇怪,就算是冒充親戚,也沒聽說過冒充主人家婆姨的,當別人都是傻子么……」
王小年小聲提醒道:「少郎,她似乎不像是冒充的。」
「放屁!」杜荷瞪眼罵道,「我又沒老年痴獃,娶沒娶過婆姨,我自己會不知道?」
「不是……」王小年弱弱地提醒,「她手上拿著阿郎(杜構)的腰牌,還說是阿郎做主,將她許配給少郎您的,她還說,有阿郎的書信和婚書為證呢。」
「什麼?」杜荷聞言一驚,隨即有點慌,杜構遠在慈縣,怎麼會給自己搞這麼一出,有婆姨不一定是壞事,重要的是,長相如何。
於是他問向王小年:「那女的……多大年紀,長得如何?」
王小年想了想,道:「蓬頭垢面,像個乞丐,髒得很,若是不說話,我都不知道她是個女的。」
「行了,你別說了。」杜荷左手捂臉,右手連擺,止住了他,他幾乎可以想象出那女子長得是如何慘烈了。
杜荷穩定了一下心情,道:「王小年,你快去將她趕走,有多遠趕多遠。」
「喏!」王小年領命退出了院子。
曹小金走到杜荷身側,擔憂問道:「那女子既然手持令兄的腰牌和書信,你將她趕走……這樣不太好呀。」
杜荷朝他翻白眼:「事兒沒發生在你身上,你倒是說得輕鬆啊,讓你娶一個男女都無法分辨的……乞丐,你願意啊?」
「唔唔唔……」曹小金趕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只須臾工夫,甄劍和幾個部曲全都到齊了,杜荷準備出發,忽然聽到外面有吵鬧聲傳來,就聽到有人高呼:「杜家主人令牌在此!誰敢攔我!統統退開……」
杜荷心頭一驚,然後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氣勢沖沖地闖了進來,依稀可以從聲音和分辨出,這叫花子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