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森林

常東定了兩張話劇的票，興沖沖發消息告訴吳婷：「姐！你猜我看到話劇今晚演什麼？你絕對想不到！」

吳婷：「難道不是老舍的茶館、曹禺的雷雨？」

常東：「三體！我們去看看他們怎麼演吧，我已經買了兩張票！」

吳婷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她也想見識一下新時代的話劇。

常東早早地來到吳婷公司門口等著，吳婷給了一個白眼：「幹麼？你騎了一輛破單車來，為什麼不等我去接你？」

常東：「那個憨憨在嗎？」

吳婷：「哪個憨憨……哦，你說耿總啊，他還在辦公室。」

常東：「這個傢伙太可惡了，10萬塊錢還沒給，看來得深深刺痛他才行，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們牽手大搖大擺從他面前走過，看他受不受得了！」

吳婷：「你想得美！昨天的假錄音已經夠難為情了！你給我刪掉，反正也沒用。」

常東：「他來了！」不等吳婷反應過來，她的小手已經被常東捏在手裡，耿茂才果然虎軀一震。

吳婷要掙扎，常東低聲誘惑：「10萬！」

吳婷在拒絕和誘惑之間徘徊，俏臉綳得通紅，模樣更是嬌媚可愛，耿茂才這個天生情種完全沒法抵禦，感覺自己的世界在崩塌，就像在盜夢空間一樣。

同時，奇妙的感覺在萬年單身的吳婷小姐身上發生。

常東主動跟耿茂才打招呼：「嗨，耿總，我們去看話劇了，卧槽，你是三體粉絲嗎？你知道有人把三體改稱話劇了嗎？我倒要去見識見識！」

耿茂才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眼看著自己的心中的女神被一個毛剛剛長齊的小伙拉著手離開了，心裡那個恨啊。

常東憋了好久，在吳婷的紅色雷克薩斯面前把他的手甩開的時候，他終於笑噴：「調戲有錢人的遊戲真是太好玩了！喂，這個耿總真的有百萬年薪嗎？難道是總工程師？」

吳婷出奇溫柔地回答：「差不多。」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太溫柔了，不由得再次臉紅。

幸好找到一句話，吳婷：「你的破單車呢？」

常東：「沒騎來，知道你會送我回家的，剛才坐公交來的。」

「哦。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三體？」

常東：「在火箭公司工作的，應該都是三體迷，難道不是？」

吳婷：「好吧。」

一路無話，吳婷開著車載著冒牌情郎來到了城市劇院。

三體的劇情太龐雜了，遠遠不是舞台劇能表現的，不過，濃縮簡化的劇情還是吸引了三體迷，效果還出奇的好。

等話劇結束了，大家還都沉浸在三體宇宙中。

吳婷忘了常東是一個毛頭小夥子，問了一個似乎小夥子不可能知道的問題：「你說，宇宙社會真的是黑暗森林嗎？」

常東：「當然不可能，邪惡是一種力量，善良也是一種力量，一個文明一味地不顧一切消滅別人，根本就不配發展壯大，因為他不善於吸收別人先進的科技和思想。舉個簡單的例子，歐洲人到美洲去，發現了很多了不起的東西，土豆、番茄、玉米等等高產作物，還有極為罕見的能從金雞納樹皮提取金雞納霜，用來治療瘧疾。啊！差點兒忘了，橡膠也是美洲發現的，原住民用來踢球的玩意兒，據說沒有橡膠提供密封性，蒸汽機就不可能改進，你看，甚至連工業革命，都可能跟落後文明的探險有關係。美洲真是全身都是寶啊，我懷疑跟他們的地勢有關係，南北美洲的面積跟歐洲大陸的面積差不多，不同的地方是歐洲大陸幾乎是同緯度的，農業技術可以很快在氣候差不多的地方傳播，所以歐亞大陸的文明發展比較快，而美洲的豐富的維度意味著豐富的地理氣候，能進化出奇花異草。取長補短，文明才會進步更快。我感覺，不同星球的文明也是這個道理，就算你先進一點，但別人的文明也不可能一無是處啊，接觸一下，聯絡一下感情，說不定取長補短，大家一起向神級文明發展，豈不美哉？」

吳婷低下頭，不敢看他，想必這個毛頭小夥子此時渾身都散發著知識的味道，這對她來說是很有魅力的。

常東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心思，有點尷尬：「咳咳，我是不是太話癆了？不好意思，男生總是忍不住秀智商，其實，女生根本就不愛聽這些奇怪的東西對吧？」

吳婷輕聲道：「說的挺好。」來到了停車場，上了車，載著常東回學校，那也是她的母校，當然不需要問路。

在距離學校最後公里的時候，車子開得很慢，忽然竄出來一個碰瓷的大爺，吳婷被嚇了一跳，趕緊剎車，跟常東兩個面面相覷。

常東下了車，跟大爺友好商量，給了200塊錢，了解此事，整個過程，常東非常平和，簡直是聖人級別的被碰瓷者。

吳婷被常東如此完美的修養驚呆了，原本以為他是一個見錢眼開、舔雞蛋縫的主，可是現在他明明表現得像一個富三代培養出來的貴族。

回到車上，面對吳婷含情脈脈地無聲詢問，常東輕嘆了一聲，說：「上次你給我的50萬，我都給我爸了，你知道之前我爸跑路之後何以為生嗎？他說經常去碰瓷……所以，看到碰瓷的大爺，我就心酸。」

吳婷：「……」

常東：「剛才給了200塊錢，明明是你開車不小心，應該你出錢，對吧？」

吳婷：「嘖！小氣！最多一人一半！」她拿出手機，給常東發了100塊錢紅包，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到了學校宿舍樓下，吳婷看著他走進宿舍，消失在門後邊，自己盯著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默默地啟動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學校。

宿舍里傳來聲音：「咦？東子，你身上怎麼會有香水味兒？可以啊，你去嫖娼了？」

常東：「今天花了400塊錢。」

「哇！這麼捨得！感覺怎麼樣？身材好不好？有沒有照片？」

常東：「兩張話劇票，300，遇到碰瓷的，折損100，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希望這一波操作能把一個憨憨唬住，乖乖給我獻上10萬塊錢，我的第一桶金就到手了。」

「什麼鬼？不是嫖娼嗎？完全聽不懂，你快仔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