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我把孕檢報告單扔在男人的面前,然後毫不意外地在周淮宴臉上看到嫌惡的表情。
「我的?我就上過你一次,怎麼可能是我的?是哪個野男人的種,還想算在我頭上?」
儘管料到了,但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我還是沒忍住心密密麻麻的痛。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按下心裡翻江倒海的疼痛,然後看著他,笑說:「這份報告我也弄了份一樣的送到顧晚心面前,你說她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
周淮宴的神色一下子急了,「她已經瘋了,你還想怎樣?」
果然只有顧晚心才會引起他的注意。
我在心底冷笑,「是真瘋還是假瘋,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聽到能去見她,周淮宴的情緒被喜悅替代。
顧晚心「瘋了」后我就把她關進了瘋人院,沒我的允許,連周淮宴也不能去探望她。
去瘋人院的路上,我能感受到從周淮宴身上滿溢出來的喜悅,雖然他因為厭惡我,故意坐在了離我最遠的地方。
他想著顧晚心,我看著他,雖然知道他現在這麼高興不是因為我,但起碼現在我看著他的目光不用再偷偷摸摸。對此他就算不悅,也不敢呵斥我,因為他怕他一呵斥我,我就立馬叫司機掉頭。
他高興了一路,我就看了他一路,也同時發現,就算他厭惡我至此,我對這個男人依舊是深陷不可自拔。
到了瘋人院後周淮宴直奔顧晚心房間,他那麼焦急,連我都被他扔在了身後,我在後面慢慢走著,並不著急,在顧晚心的房間里,我安裝了全方位的監控攝像頭,她的吃喝拉撒睡都在我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她能裝多久。
為了方便探視,顧晚心的房間的一面牆被做成了玻璃。
而此時周淮宴就透過這一層玻璃深情地望著顧晚心。
我走過去,發現顧晚心並沒有注意到周淮宴,而是坐在病床上看著玻璃外的某一處出神。
對此我還是很爽快的,深愛的人就在眼前,她卻不能深情凝視他。
我知道光是這樣不會讓顧晚心露餡,於是讓護士把孕檢報告單送進去。
周淮宴看著我的舉動,眼裡滿是不加掩飾的嫌惡。
病房裡,護士把孕檢單遞給了顧晚心,顧晚心愣愣接過,只見她雙手捧著報告單看了一會兒,獃滯的表情終於有一絲鬆動,我心頭一喜,以為顧晚心終於要露出破綻了,誰知下一秒她竟然把紙團起來往嘴裡塞!
外面的周淮宴一下子就急了,用力地拍著玻璃對站在一旁的護士大喊:「你還站著幹什麼!快阻止她啊!」
護士站在旁邊沒動,她是我的人,自然不會聽周淮宴的,而他也只能看著顧晚心把紙拚命地往嘴裡塞,她沒有吞,只是用力把紙往自己食道里恁,甚至都乾嘔了起來,口水順著嘴角滴到了被單上。
這個模樣,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個女人腦子不正常。
顧晚心比我想象的能裝,我覺得無趣,抬手叫護士把顧晚心嘴裡的紙團摳了出來。
而顧晚心好像是被搶了什麼好吃的一般瘋狂地抽打護士,護士不為所動,毫不猶豫地給顧晚心扎了一針安定。
顧晚心很快睡了過去,裡面平靜下來后,我轉頭看周淮宴,他在玻璃這頭盯著白色病床上的顧晚心,眼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我冷笑一聲,護士出來后把門鎖上,周淮宴的目光還是盯著顧晚心不放。
你問我周淮宴為什麼不趁剛剛那個機會把顧晚心救出來?
因為他不敢,現在不僅是顧家,連周家也鬥不過我,他只有乖乖地聽我的話,才能換來我偶爾一次允許的探望,和顧晚心在這裡的無微不至的照顧。
「夠了嗎?晚心是真的瘋了,你別老想著試探她了!」
忽然周淮宴開口,我笑起來,「真的?我不相信。」
「你到底還想怎樣!顧晚心已經被你逼瘋了!你看她現在瘦得皮包骨頭!算我求你,放過她吧!」
我依舊笑得春光燦爛:「這我早就答應你了。」
周淮宴頹敗地低下頭,是的,早在兩年前,他就求過我,叫我放顧晚心一條生路。
那時的我已經掌握了顧家的大權,顧晚心又裝瘋賣傻,但不管她是真傻還是假傻,斬草還是要除根。
而就在那個時候,周淮宴來求我,我想了想答應了,不過向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跟我結婚,我就放了她。」
周淮宴用婚姻保住了顧晚心的命,還有顧晚心那植物人媽的命,這幾年裡,我一直養著她們,要知道在我當初可是發下了毒誓要她們兩個不得好死的。
周淮宴換不來更多,這段婚姻也被他視作最大的恥辱,連婚禮都沒辦,我們兩個人只簡單扯了個證。
但全市的人都知道,他是我顧晚晴的丈夫,等他死了,他的骨灰也是跟我的擺放在一起的。
周淮宴絕望至極,對我說了一句:「顧晚晴,我真是看錯了你,你是名副其實的人性本惡!」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為什麼會說這麼一句話。
那個時候周淮宴還是我們的鄰居,是我和顧晚心眼中溫柔高大的大哥哥,我和顧晚心從小就喜歡跟周淮宴玩,從那時起顧晚心就有意識地跟我爭周淮宴,而因為她比我小,周淮宴總是幫她的多。
顧晚心總是哭,周淮宴每次都是先哄她,而我從來不哭,就算膝蓋跌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我都不哭,因為我知道他有耐心哄一個,但沒力氣哄第二個,而且我這樣做還能得到他摸著頭誇獎我堅強。
可是我一點都不堅強,傷口很疼,心口更疼。
我記得周淮宴出國前最後一次跟我們玩,在沙地上,顧晚心跟在我後面爬梯子掉到了地上,周淮宴哄完顧晚心后,便表情嚴肅地跟我說他剛剛看到是我把顧晚心踢下來的。
那是他對我說過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段話,而這些話都是他為了保證在他走後,我不會欺負顧晚心而說的。
他說顧晚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作為姐姐應該讓著她,還說他相信人性本善,我其實是個好姑娘。
可是他說的沒錯,是我把顧晚心踢下來的,因為她在我下面拽我的腳,但他只看到了我踢顧晚心一次,卻沒看到回家后我被顧晚心她媽打過多少次,每次顧晚心她媽打我,她就在一旁拍手叫好,叫她媽打得再狠一些。
他只看得到顧晚心的好,顧晚心是善良的,我是惡毒的,他會這樣認為也無可厚非,因為在他回國時,正好是我集結了我認識的朋友打擊得顧家搖搖欲墜,而顧家為了度過難關,妄圖靠和周家聯姻力挽狂瀾,可是已為時已晚。
他說我認識的人都是不三不四的流氓,也認定我跟他們一樣不是好東西,他認定地那麼固執,直到上回他喝醉了酒將我壓在沙發上,後來在我身下看到那一塊血漬才有所鬆動。
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了能為自己辯解的機會,我爸死了,還有兩個一個裝瘋一個植物人,沒人能證明我的清白,所以才帶他來這裡,可是我還是錯了,迎上他滿是厭惡的目光,我說:「對,你說的沒錯,所以趁這個機會多看兩眼你的寶貝晚心吧,沒下次機會了。」
「你!」周淮宴氣得面目扭曲,我轉過身,不想再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我在車上等你,給你十分鐘。」
回到車上后,我漸漸平靜了下來,數著時間,十分鐘後周淮宴果然回到了車子上。
我從心底高興起來,就算他心裡裝的是顧晚心又怎樣,最後他還是會回到我身邊。
車開到市中心時周淮宴就要下車,我知道他是一刻都不想跟我多待,但司機不會聽他的,依舊往別墅開,最後是周淮宴作勢要跳車,我才讓司機把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