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遺憾
我匆匆離開了周家,慌張失態到我都忘記叫上周淮宴。
坐在回家的車上,我一直在回想。
我跟周淮宴相識二十多年,那懵懂幼稚的童年且不談,光是這兩年,他竟一點都沒察覺到我對他是怎樣的感情嗎?
我越想越害怕,這兩年我一直以為他是恨我逼他娶了我,畢竟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被一個女人逼婚不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他恨我恨得理所當然,而我因為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厭惡,也很少出現在他的面前,這麼想來,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
我終於想通了,比起向他證明顧晚心是在裝瘋,我更應該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感情才是。
這樣打算好了后,第二天我就去找周淮宴了。
他可能不知道,這兩年我一直安排了人跟在他身邊,他每晚睡在哪家酒店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我推開酒店房間門時周淮宴還在睡,被褥凌亂的酒店大床上,他睡得橫七豎八,我頭一次知道他睡相這麼難看,不過睡臉還是很養眼的,我把打包的早點放在餐桌上,然後大大方方地欣賞起他的睡臉來。
房間里氣味乾淨清新,地上也只有散亂著一套衣服,這兩年周淮宴雖然在各種玩,但從沒玩過女人,可這一點並不能讓我高興起來,因為我知道他這是為顧晚心守節。
周淮宴是個好男人,痴情且專情,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痴情專情的對象不是我。
我後來一直在想,若是沒有顧晚心橫插一腳,他現在喜歡的人會不會是我。
可是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早就在我七歲時就被顧晚心搶了去,在那之後周淮宴只活在我心裡,在後來的每個對月而眠的夜裡拿出來想想,生怕他會忘了我。
事實是他沒有忘記我,可是在那時他已經被顧家灌輸了我不是好人的印象。
離家出走,不服管教,混跡街頭,偷竊搶劫,跟男人鬼混。
他們說的幾乎都是事實,所以在面對他的斥責時我無話可說。
他的姿態是那麼正義凜然,理直氣壯到叫我發笑。
把我臭罵一通后,他帶著滿腔的怒氣回去。
他回去后我對顧家的打擊就更不留情了,本來還想把他們的求饒當做餘興,後來直接斷了他們的後路,也就是在那時周淮宴對我的態度從失望變成了憎恨。
周淮宴一直以來都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所以當他一醒來在床頭看到我時,他英挺的眉毛瞬間擰在了一起。
「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便從床上跳起,頭也不回地走向浴室,聲音里還滿是怒氣:「滾,我不想看到你。」
我自然不會走,在他洗澡的時候,我把打包來的早點一樣樣擺在了桌子上。
早點是我一早安排了人排隊買來的,到現在還冒著熱氣。
看在美食的面上,周淮宴出來時雖然仍是不悅,但沒有發作。
他一言不發地坐在桌旁吃早餐,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這是知道趕不走我,所以直接無視我了。
「明天開始,你去顧氏上班吧。」
忽然我開口,周淮宴瞥了我一眼,冷笑了一聲,「你又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工作嗎?」周淮宴當年回國正是學成歸來,可是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根本沒來得及大展手腳。「我給你這個機會。」
「為什麼一定是顧氏?我不想給沈長影打工。」
從他嘴裡聽到沈長影這三個字,我竟有點久違的感覺,確實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當年他幫我打下顧氏后就離開了本市,而幫我將只剩一副空殼的顧氏重新運轉起來的人也是他,所以也有人說顧氏雖然表面姓顧,實際上是沈長影的。
我知道他其實更想回周氏,在那之後周氏一直是周盛平一個人撐著,周淮宴這個做兒子的想回去幫忙,卻因為忌憚我,一直裝作花天酒地的樣子。
我不想正面跟周淮宴起衝突,於是答應了他,然而他回周氏沒上兩天班就怒氣沖沖地闖進了顧氏的頂層辦公室。
「你想幹什麼就直說,用不著通過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