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師父的教誨
何念川不知道微秋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一直關注著馬路對面，關注著被孤零零留在冷飲店中的程達志。
程達志此時一定感覺非常挫敗，他明明已經決定拼盡全力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可現在力氣是鉚足了，但那女孩卻已經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何念川的心情比程達志好不了多少。
當初他有多躊躇滿志，現在就有多失魂落魄。
月老提醒過何念川，姻緣連連看並不簡單，不是盯著好感度拉上一條條紅線就能輕易通關的益智遊戲，在每一關，他都有可能會遭遇到意想不到的狀況。
何念川當時以為月老在嚇唬他，以為就算自己遇到什麼麻煩，也一定有辦法解決。
可他是真沒想到，這才只是第一關，他就遇到了無解的問題。
陳以沫和梁多歡已經確定男女朋友關係了，雖然這不是上天註定的姻緣，但他也沒理由去把人家強行拆散啊！
棒打鴛鴦什麼的，他真做不到啊！
算了吧，輸了就是輸了，到此為止吧！
時代變了，土掉渣的東方世界規則，本就該隨著時代發展，被西方世界那所謂的「自由」打破把？
何念川頹然坐到樹蔭下的小石凳上，掏出化形成手機的姻緣簿，聯繫上了他的師父——月老。
此時月老正在跟福祿壽三位神仙搓麻將，他正跟人家吹噓著自己那位徒弟多麼多麼優秀，暢談自己未來成為伴月仙尊之後的美妙生活。
碰巧這時，何念川發來通話請求，這讓月老感覺太陽穴直突突。
「老頭子，我……」
何念川想要說出自己放棄，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第一關啊！這才只是第一關啊！老頭子以後指不定要怎麼損我啊！
「失敗了？」月老似乎已經看穿了何念川的心思，他雙手碼好牌，抬手提了一張：「七條！」
何念川糾結片刻，最終不甘心地點了點頭：「我準備跟小紅娘交代一下，就先回月老宮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紅中！」月老故作淡定地挑了挑眉毛：「這就放棄了？」
何念川惱火吼道：「你就不能把麻將先停一停，跟我說完話再打？」
月老嘴角抽了抽，心說我這剛跟這仨老頭誇過你，一圈牌沒打完，你就給我拆台，這肯定不行啊！
於是，月老擺出一副老神仙該有的模樣，一手摸牌，一手輕捋鬍鬚：「徒兒，我先問你三個問題，再跟你講一個道理，等我說完，如果你還想放棄，便放棄吧……碰！五萬！」
何念川皺起眉頭：「你不會又想玩我吧？上回你騙我說你跟七仙女關係好，害我差點被劈了，這一次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月老尷尬地咳嗽兩聲，避開福祿壽三星的怪異目光，沉聲問道：「第一個問題：你覺得人間界的凡人們，一生是不是只能談一場戀愛？」
何念川聞言一愣：「好像不止吧？」
「第二個問題……」
「行了，你別問了，我懂了。」不待月老說完，何念川就匆匆掛斷了通話。
月老眼角抽了抽，心頭有一萬頭羊駝疾奔而過。
不讓人把話說完，這簡直比給人喂米田共還噁心人啊！
但現在福祿壽三星在旁邊看著，月老自然要強行挽尊，怎能忍受如此丟面兒？
「咳咳……我這徒弟，就是聰慧，我舉一，他就能反三，無論何事，我只需稍加點撥，他就能立刻通徹明悟，哈哈哈……幺雞！」
這張牌剛打出去，月老就察覺到氣氛不對，那三個老傢伙都雙眼放光，像是餓了無數天的野狗忽然看到了一塊冒著熱氣的醬骨頭一般，眼睛直勾勾盯著月老剛剛拍在桌子上的牌。
「打錯了……」月老反應極快，伸手就要毀牌，但他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嘩啦！」
碎響聲中，福祿壽三星齊齊推倒面前的麻將，一個個笑得紅光滿面。
壽星揉著南瓜似的大額頭，笑呵呵地道：「月老上仙，你這是一炮點三家，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啊！」
月老表面笑嘻嘻，心裡已經在罵娘了。
怪誰？還用問嗎？肯定怪何念川那小子，就是他把晦氣遠遠傳過來了的！
臭小子，你奶奶個腿的！
此時，遠在明鏡大學校門外的何念川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擦了擦鼻子，深呼吸幾番，重新調整好了心情，然後回到了那家冷飲店。
程達志此時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地坐在那裡，一手撐著臉，另一隻手用吸管攪動著杯子里已經快要完全融化的冰塊。
「再不喝，冰塊就都化沒了，就不好喝了。」何念川故作輕鬆地笑著，坐到程達志的對面。
程達志有氣無力地道：「不想喝這個了，我想喝酒。」
「什麼情況？」何念川佯裝不知情。
程達志嘆氣道：「陳以沫有男朋友了，你說，我還這麼折騰下去有什麼意義呢？我不想繼續參加比賽了，我想回去打遊戲。」
何念川大手一揮：「瞧你那出息！談戀愛了，又不是結婚了，你依然還有機會啊！」
程達志搖頭道：「沒機會，那個男生我知道，校籃球隊的，高富帥一個，我拿什麼跟他比啊？再說了，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讓她幸福嗎？我覺得，她男朋友能給的，我都給不了。唉，算了，就這樣吧，挺好的。」
何念川起身拍了拍程達志的肩膀：「你瞧瞧你啊，慫得跟什麼似的。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跟我走吧。」
「去哪？」程達志動也不動，眼皮都沒抬一下。
何念川挑眉笑道：「喝酒！」
此時正是午後最熱時，很多餐館都沒開，但何念川有辦法，他帶著程達志去了老王那家餐館。
老王此時正抱著一隻小母貓親昵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資深貓奴，實際這老貓妖只是單純地好色而已。
看到何念川忽然駕到，老王嚇了一跳，一腳將懷裡那隻小母貓從窗口踢了出去，踩著一雙破拖鞋恭敬迎上前：「上仙……」
他剛說出兩個字，就看到了何念川身後的程達志，緊接著他就看到何念川頻頻沖他使眼色，顯然不希望他泄露天機。
「上……上……上……」老王磕巴了，憋得紅了臉，才好不容易把話給圓了回來：「上鮮啤一紮，再來點鹽水花生，您二位先喝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