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是那一抹低頭的溫柔

『劫後餘生』、空中飛行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傷臉也傷眼。

無奈之下李琟只能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試圖這樣來緩解風急速掠過臉頰所帶來的疼痛感。

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只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疼罷了。

似乎是發覺了李琟的崩潰，墨瑾萱的一條尾巴在他的面前拂了拂，緊接著他的面前彷彿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一般，竟然沒有一縷風吹過。

壯著膽子，隔著縹緲的雲層看著地上宛若樂高一樣的城市縮略圖，一覽眾山小之態讓李琟頓時有一種『舒暢』的感覺。

冷風吹完了，腦子裡通風也通好了，李琟也冷靜多了。

至少他可以確認，這狐妖不是個什麼窮胸極惡之人。

畢竟如果想要殺了他的話萬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除了有錢、有皮囊以外，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謀財害命的話，他斷然沒有被墨瑾萱這九尾狐妖盯上的理由。

『不過九尾狐妖啊······按照小說里的設定修為應該是很高的吧······就是不知道她來找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啊·····』

「咱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叫狐仙，狐仙好嘛！」

就在李琟如此想著的時候，前方飄來了墨瑾萱的聲音。

「不都差不多嘛！」，李琟對著墨瑾萱喊道。

「不一樣！差遠了！」

······

六點鐘不到的早晨天空很是敞亮，看著遠方逐漸升起的太陽，李琟第一次的在高空目睹了日出的景象。

又在空中飄了兩分多鐘后，墨瑾萱忽然一個短暫的懸停后，就開始向下俯衝而去。

此時，看著她直直地撞向某一高聳建築物的時候，他心裡慌張極了。

擔心明天新聞報紙上出現他的大頭照片，擔心偶然被大廈窗戶邊上辦公的加班程序員看個正著，擔心墨瑾萱會帶著他一頭撞死在大廈上來一波浪漫的殉情play······

但事實上，他擔心的所有事情均未發生。

此時李琟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觸感。

就好像將手緩緩地伸進水中一樣，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輕微的波動，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原本的清晨被夜晚所取代，而眼前的一切也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還是他印象中的魔都嗎？

面前一條青石小路，周圍聳立著的石燈籠中燃著燭火，而空中漂著的還有少許熒光。

因是被卷著走的緣故，逃跑不能的李琟有著大把的時間來欣賞他的『埋骨之地』。

由遠及近，待到靠近那懸浮在空中的熒光時李琟驚愕的發現，這哪裡是什麼熒光，分明是一隻他從未見過的小獸。

嗯···或者說是妖怪更為恰當？

與之前遠觀時小小的一簇光亮不同，這小獸蜷縮成了同他的巴掌差不多大的一團，形似狐狸，有著魚鰭，懷抱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懸浮在空中，緊閉著雙眼，似乎是在假寐一般。

此時李琟已經麻木了。

或者說在手裡那一坨奶萌小狐狸變成狐耳少女的時候他就已經麻木了。

在他的認知里，藍星星上就根本沒有這種生物，生在種花家這麼多年了，也從來沒見識過這種場面。

剛剛又被拖在空中飛了一圈，灌了會兒冷風，現在早已經見怪不怪···放棄掙扎躺著面對現實了。

順著小路向前走，墨瑾萱在一片空曠的草地前方停下了她的腳步。

尾巴靈巧的向身前甩去，把李琟丟在了草坪上。

動作看似無比的隨意，但飄在一旁的尾巴卻是有好好地幫助李琟穩固住身形，避免他在草地上摔倒。

「坐吧。」

「哈？做啥？」

······

「坐下來吧。」

重新整理了一下語言后，墨瑾萱跪坐在了地面上，拍了拍旁邊的空地，示意著李琟坐過來。

「哦。」

看著這周圍陌生的景象，以及上空、地面中逐漸聚集過來的各種奇珍異獸，李琟放棄了倒處亂跑的想法。

此時乖巧的坐在這裡才是上上之選。

墨瑾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天空。

而李琟也沒什麼想要說的，也學著她的樣子抬頭看著天空上這輪額外明亮的月亮。

天已經黑了。

習慣性的摸了摸兜兒，很驚喜的，他竟然摸到了手機。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時間是早上六點十五分，信號···沒有信號。

圈外。

儼然，這裡似乎已經不是魔都了。

「你可以把這裡理解成里世界。」

墨瑾萱側過頭對著李琟說道。

精通小說、遊戲的李琟瞬間get到了這個比喻。

「那也就是說其實這裡也還是魔都，只不過是魔都所在地界對應的里世界？」

「對的，或者說你稱這裡為異界也沒有關係。」

「異界？」

「對，神魔妖仙，怪異的世界。」

墨瑾萱總結道。

「那也就是說，其實平時你們都是在這裡生活的？」

「並不是。

我們在表世界，也就是人類世界生存的時間要更多一點。只不過因為觀測的問題，絕大多數的人類看不到我們，而少數同齡的人或者是純凈之人偶爾的可以和我們做一些簡短的溝通。」

李琟點了點頭，表示著這設定我熟。

「那···」

下一個問題還未問出口，只見墨瑾萱忽然間轉過頭去，看向頭頂的月亮忽然間來了一句，「開始了。」

？

墨瑾萱說的話像是某個信號一樣，此時天空中月亮的光芒忽然間變得越發的刺眼，周圍的銀白色的光暈像是忽然間擁有了生命力了一般開始像夜空中其他地方蔓延。

而他們所在的場地周圍，自下而上無數顆似螢火蟲般大小、如流蘇般有著尾韻的金色光點升了起來，向上朝著天空中飄去。

周圍響起了絡繹不絕的鳴叫聲，有的似孤狼長嘯，有的似虎豹嘶吼······

當李琟的注意力從周圍的異像中移開，再一次凝望天空的時候他發現，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金色的流星雨。

空中那金色的閃光劃過的方向很不規律，四面八方各個方向，無論是時間還是方位都不統一。

逐漸的，金色的流星雨中開始摻雜著少許的銀色，天空中單一的黑金逐漸被黑、金、白、青玉色所取代。

宛如欣賞一場無聲的煙火一般，李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驚艷到了。

而無意識間的一個轉頭，看著安靜的坐在一旁髮絲隨風飄動、金眸閃爍靜靜地盯著夜空的墨瑾萱的側顏時，李琟不禁又一次的屏住了呼吸。

此時，他終於懂了某位才子所寫的『最是那一抹低頭的溫柔』時，品味這種驚艷的瞬間的感悟。

彷彿是發現了李琟的注視，墨瑾萱也轉過了頭，歪著腦袋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李琟。

「怎麼？決定好讓我以身相許了？」

······

果然。

靜態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琟狠狠地扭過頭，看向天空后，滿心的懊悔。

興許他不去看，那一份寧靜的美會持續很久吧！

好端端的，學什麼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