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〇章 變故
因為喝了一晚上的茶，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我還是覺得有點撐，正想著是不是要去廚房拿點酸梅，結果恰好看到了在亭子里忙著算賬的妹妹
「喲，二哥早啊，我這裡有酸梅湯要不要來一點？」
「你還真關係你哥啊」
看到妹妹桌子上放著的水壺，我一手翻起一個茶杯，倒了一杯酸梅湯，邊喝邊觀察起妹妹在盤算什麼，而她桌上放著的，其實是店內每個時刻的銷量還有營業收入
「話說，你居然想到請藝妓來增加銷量，想法不錯啊」
雖然我喝著酸梅湯，對於妹妹想出來的思慮十分滿意，但是，卻沒想到妹妹對於這樣的結果卻不以為意，相反，還是有些愁眉不展
「如果把請藝妓的費用算進來，那基本沒有任何變化，看來這個月還是要虧損的」
「大概會虧損多少？」
「比之前幾個月會少賺上三成左右」
三成啊，那還真的是……等一下，我剛剛應該沒有聽錯，不是虧掉三成，而是少賺三成吧，那就是說，其實從來都沒虧過？我忽然抱著一臉的狐疑看著妹妹，如果說這個程度就能讓她愁眉不展，那什麼樣的盈利才會讓她眉開眼笑？看著妹妹一臉認真地在考慮如何變本加厲賺錢的樣子，我也是十分好奇
「真是，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哥哥，你沒聽錯，就是以往能賺八千兩，現在只能賺五千六百兩的程度」
妹妹的這番話再一次證明了我的想法一點沒錯，她根本不是因為虧了再發愁，而只是因為賺少了，真是讓我突然有了一種白操心的感覺，其實根本沒必要擔心吧
「所以說，其實是你只不過少賺了點？」
「少賺？這可不是那麼簡單，二哥你不知道嗎？這長安城的官吏家的小姐還有他們的隨從都要打點，還有天玥那裡也是，出門遊玩基本都是我付賬」
「公主殿下不是有自己的月錢的嗎？還要你付錢？」
「二哥，你還是別做官了，太耿直了」
妹妹突然以一副「怎麼你什麼都不懂」的表情看著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啊」
「人情啊，一來二去讓公主殿下覺得欠我的人情，她就會把能干預的宮廷差事都交給我來做了，你想想，這樣我能從中獲利多少？」
妹妹邊說邊拿出自己佩戴在身上的那個印章放在桌上
「就太后壽宴這一樣，我就賺來了一份皇家御貢的名聲，太后的御賜金匾，還有這枚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的信印，這不是平時的賺的萬兩白銀更加貴重？」
說到這，我才明白妹妹指的是什麼，雖然曾經聽聞陶朱公是棄官從商，一部分是迫於時勢，但是這樣反過來，身為商人卻熱衷於和朝廷打交道的，妹妹可能是我所見過的第一人。
「真是的，人家本來還想趁著局勢大好，再進一步推出泡芙和威化餅的，這下全部都泡湯了啦」
等一下，妹妹是不是又說了什麼我完全不知道的東西，她總是能想出各種讓我想不到的甜點，但是，妹妹的擔心我也猜到了，的確，在這個時候就算推出，也沒有辦法突破這個銷量下降的趨勢
「雖然有些期待，但是，妹妹，銷量下降，你想出什麼辦法了嗎？」
「當然，我想到的辦法就是打折」
妹妹說著用筆在紙上來來回回勾畫，畫出了一根曲折的線還有縱橫兩帶著箭頭的直線
「這算什麼？」
「這是全天的銷量時間表」
仔細觀察妹妹所繪製出的表，我也大致理解了表中的內容，而在這張圖表中，很顯然，一天的早上和中午的銷量最高，而到了午後，則銷量就開始下滑
「所以你現在就是想找一個打折的時間點？」
「嗯，正是這樣！」
「這樣還可以把每天賣不掉的都出售掉，還能加快產品更新」
「是嗎？那你在努把力」
像這樣晨間的對話一經不知道是多久了，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的是妹妹的為自己的生意在出謀劃策，然而，這樣的日子，卻讓我沒有想到會有結束的一天。
就在我們兩人熱衷於聊天的時候，幾個官差走了進來，讓我和妹妹都有些一愣。雖然不知道妹妹發愣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我所驚訝的是，來者並不是一般的官差，那錦緞的官服，衣領上的標誌是銀絲綉制，毫無疑問這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寺丞楊靖，參見少卿大人」
「可是寺卿大人召我？」
當然了，沒什麼奇怪的，雖說我等一下就要去大理寺處理公務，但是，如果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我立刻前往，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也能夠理解，不過，再緊急，派個人說一聲就可以，可是，來的三四個人，明顯是要抓人的感覺。總不會緝捕兇犯也要我臨陣指揮吧……
「這個，大人說了，近幾日蘇大人就不用處理公務了，大人的事務暫由何少卿處理」
「為什麼？」
這相當於變相的停職了吧，我尋思最近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啊，不對，我就不可能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又是為什麼，難不成昨晚的事情傳到程大人那裡了，以為我得罪了梁王？不可能啊，要得罪也是嬋瑛得罪，和我有什麼關係……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梁王也不是那種會樂於干政的人啊。
「二哥，你這是被停職了吧，那就來我店裡幫工吧，工錢日結怎麼樣？」
妹妹倒是一副旁觀者的語氣，對於我這個哥哥收到的莫名其妙的指令毫不在意。
「知道了，不過你們怎麼這麼多人，怕我硬要去上朝？」
那名官差點點頭，然後，就在我以為沒什麼事情的時候，楊靖卻帶人走到妹妹的邊上
「蘇蟬瑛，糖果熊的店是你開的？」
「這是自然，全長安城無人不知，楊大人也應該有所耳聞」
「那就沒錯了，帶走！」
楊靖話說完就招呼差役一人一邊把妹妹架了起來
「等一下，楊寺丞，你這是做甚？」
我當然很吃驚，畢竟我這個妹妹雖然做事情沒有尺度，但她做了點什麼我也是歷歷在目，我從不記得她有做什麼違背法度的事情
「蘇少卿，昨日萬安縣令上報，說轄區里有人吃了令妹店中的點心，腹瀉而亡，程大人也是反覆思量后，才命下官將令妹帶回去問話的」
「我說呢，這幾日總看梁大人忙忙碌碌的。」
「二哥，救我」
一點都不激動，妹妹的話毫無波瀾，如同事不關己一樣，剛剛嘲笑完我，這下事情倒是落到自己頭上了。
「知道了，二哥會幫你查清案子的」
我也是一臉的平淡，然後又朝楊靖行禮，拜了拜。
「少卿大人，這是……」
楊靖對於我這樣的動作也吃了一驚
「舍妹嬌生慣養，還請勿動刑罰」
「大人您說什麼呢，令妹是皇宮中的紅人，別說是司卿大人了，就算是京兆尹也不會貿然得罪這樣的人物」
「聽到了嗎，妹妹你就別擔心了，應該問完話就回來了」
我故意提高了嗓門，讓周圍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然後便看著楊靖將人帶走。
「喲，二哥，早啊，發生什麼事了？」
四弟那睡眼惺忪的樣子，顯然是剛剛睡醒，也許是聽到了庭院里的動靜，所以就過來瞧瞧。
「沒事，妹妹被大理寺的帶走了而已」
我說完伸了個懶腰，然後就打算回去看看書，打發時間。
「哦，這樣啊……啊？」
四弟先是迷迷糊糊，然後忽然驚醒，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那二哥你快點想想辦法啊！」
「我都被停職了，能有什麼辦法？」
我嘆了口氣準備返回書房，找兩本書看看吧。妹妹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應該解決不了，但是，那種地方，那種監獄，妹妹在裡面多呆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罪，一定要快點，快點把妹妹放出來，儘可能的，在事情變得不可挽回之前。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就是有這種隱隱的不安，彷彿如果稍晚一些就會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