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煩躁的心緒

圓頂斗場內，魔族觀眾的氛圍依舊熱烈。

但羅薩已經從中抽離出來，他只覺得魔族青年都是傻瓜。

魔武祭實際是向眾魔族展示力量和財力，試問看有錢人打架過招，與己何關？

或許與新聞一樣，可以為蹦出的信息吸引注意力。但難道就不用忙自身的工作么？

火魔族依賴人工魔能生產「火魔錶」，這與灰魔為「灰魔球」充能原理不一樣的么？

強者展示能力，將魔族文化打入每名青年的心中。

信息——刺激——反饋，這個過程羅薩清楚的很。

語言是以名定音，以字定義。天長日久化物為悟。初生之時，帶著呼吸和飢餓感，茫然無措，身置嬰兒體內。

看到父母，第一印象是陌生人。出生第一件事，從胎里出來，急切呼吸，發現自己沒死，心內頓感大悲，發出陣陣慟哭。

茫然成長，以識音調，這才有了記憶，整個過程譬如開天，而自己如島嶼。前世記憶如同磐石，抹不去繞不開，而後數載，山石破裂，蹦出個羅薩來。

其中基因帶著本能，靈魂帶著無法匹配現實魔界的「雜質」。好在胎生成了魔族，而非某種「無根生」的異化惡魔。

白髮銀瞳雖然怪疑，但還不至於無名，見到紅葉林知是一種樹木，雖說到處透著種種怪異，但還不至於無名，無名即是名。道可道，非常道，有名傳無名。這才算孤島生於界，「妖猴」立於野。

及至入學，而識角魔，心內確認此處為異界，便再無生他想。而後十數載，歷經寒暑，訓練身體，知識魔族種種不凡，內心深處充滿無限恐懼。

於是，拚命練劍，以求生存之路。同時，以好惡美醜辯分魔族，是以成了今日之局面。

若說魔武祭之事，心下無有定論。只覺得魔族並非武破蒼穹，又非好鬥喜殺。對此不足而論。而今見到斗場種種，似曾相識，頓生頹廢意興闌珊之感。

且將魔武祭當做賭場，場中順便摻雜商業，對此，唯報遠觀之態度，而無身體力行之心意。

羅薩調整心情，腦中生出了一段邏輯自洽。這時他有些坐不住了，想招呼艾特和玲離開。

與其觀望別人如何爭鬥，還不如回家戀愛、睡覺、生孩子。

但魔族生於魔界，早已植入魔界文化，試想無五感刺激，又如何生出其他念頭來。

莫名的感到可悲可嘆，便輕輕嘆了一口氣。

左望魔女，小拳緊握，表情變幻，似乎被場內戰鬥牽動情緒。

右看角魔，雙手緊抓膝蓋，神情隨場中變化而動，不知又是何種哪些心思。

同生一地，同長一處，差別如此之大，頓生孤獨之感，但未生顧影自憐之心。

且說，

魔族戰鬥短促而出全力，勢必以殺為目的，但魔族用的是魔能戰鬥，魔能耗盡之時，或無力造成殺傷之時，便會罷手言和。

真是狡猾的種族啊！羅薩目光迴轉大屏幕。心道，既然有了如此科技，不知普及日常生活沒有。相比武鬥而言，他對界限之物更感興趣。

奈何見識短淺，不識魔界真面目。

羅薩想著，我還年輕，還有機會了解魔界事物。

想到此處，便又想到穆·蘭處，心中覺得應該在紅葉枯葉產業開發第二產業，將葉子賣到北方高冷氣候地帶。

心中已有算計，收集運輸售賣，一定可以靠此大賺一筆。

想到有了大筆金幣，再考慮是遊覽魔界，還是建設灰魔鎮，或者真的換個地方生活。

就算一年一落葉，但數量龐大，或可以此為業？

魔界運轉，不等羅薩思量如何。斗場內已經換了一組對手。

夜魔族登場了，這引起了羅薩一些興趣。

這個種族男性太過帥氣，女性太過美麗了。但只要不影響自己身邊女性心思變化就好。羅薩有自知之明。

星·獵戶座，星座是羅薩認出宇宙一致的理由。同一片星空下，遙遠星球上。

他的對手是石魔族，回憶出場人物，火魔族、風魔族、木魔族、水魔族、土魔族，這是第一次見到石魔族。

灰魔鎮有一座石料加工廠，那裡住著幾名石魔族。看起來很溫和的種族。

料想不過又是什麼技能，或釋放，或不顯露於外。

所以。他的注意力只放在夜魔族身上。想看看有何神奇之處。

「存在感之爭，開始了。」羅薩不屑打趣。

夜魔並未如幻想中打出一片星空技能。

羅薩感到失望。

「俺」一聲長音先發，而後槍出如龍。

一槍刺出，石魔族只好硬接這一槍。

音波天賦？羅薩心中已有計較。

字幕印證了他的想法。

[夜魔族天賦·音襲]

這天賦好啊，符合喉結跳動規律。

但效果太bug。

接著換了鏡頭，打出字幕，[石魔族天賦·石膚]。

一攻一守。夜魔族槍點一處，破開石魔防禦，傷到但沒死掉。

之後幾場，又是平局或小勝之局。似乎有意剋制出手程度。也不知羅薩想的對不對。

上午結束了全天比賽。

羅薩三人走出斗場，返回賓館。

羅薩不與艾特和玲多說，便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休息。

心說，好不容易來到王城，卻被魔武祭綁住了，這可不行，自己出去轉轉，找點事情做。

思緒沉澱間，他終於想清楚內心煩躁的原因了。

「我與穆·蘭怎麼可能有結果？如此狗血的劇情怎會發生在我身上。試想物質基礎與個人成就，如此大的反差，壓力大的我頭要炸了。扯他媽的蛋，我看她是在消遣我。」呼吸了一口空氣，打定主意，她不來找我，我就不去找她，反正以後也不會遇到。「物理性消失，如此便也不必煩惱。」

話雖如此，但第一次戀愛經歷就這麼放棄，大腦神經都糾結在一起，「煩惱」有如實質。

魔族壽命相對較長，火魔身體溫度高，想必「細菌」一類微生物很難生存。

羅薩煩躁心緒無法緩解，肉眼可見的，不可見的，諸多陌生因素糾纏在一起。

——不可知，不能知，不了解。我他媽的一個鄉下土財兒子，對魔界一無所知。既然生在魔界，為何我只是一個火魔天賦燃盡的灰魔？

燼——灰魔族天賦。

還真他媽的對，就是灰燼廢物。

追魔女，追角族，追木魔族，你以為你是傲天吶？

妄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可看看四周，灰魔哪有混血。

羅薩捂著額頭「呵呵」一笑，怎能忍耐過一生。

一時衝動，想加入俱樂部，會有出頭之日。

「得，這又是一個死循環。

先看看枯葉能否成為第二產業再說。可是，不以天賦開發為根本，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還真是天賦世界，如此可笑的世界。真他媽可笑啊！」

羅薩再次確認，「思想來自於現實活動，什麼都不做怎能有所得，有所悟，有所知識。

異性引出來一條新的人生之路，這條路上充滿的是挑戰和不確定。

若情不可靠，那還能依靠什麼？

還有機會，我必須爭取。我需要很多金幣朋友，我需要更強大的武器，我需要更多的異性伴侶（這是刺激瘋了）。灰魔族不能消亡。這是我的種族，我必須殺出一條路來。天賦吞噬——原來我只是不自信。」

衡量再三，艾特似乎是他唯一的最好的選擇。

「灰魔年輕女性中，是否有合適的呢？」

魔界少數種族的身份，在這座王城中間，已經令他十分不安定了。走到哪裡都是一群紅髮火魔、黑髮鬼魔、藍發水魔、綠髮木魔，還有長相類似的土魔，頭上有角的角魔。只有回到這賓館之中，才有片刻安寧。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角落。此刻，如孤島般懸浮在茫茫異星球。」

魔界時光流轉，不會隨羅薩的心情思緒而改變，星球依舊如故運行，魔眼會一直前進不知通往何處。

冷靜后，羅薩起身出門，經過艾特房間腳步猶豫了一刻，便繼續向前行去。

無論內心如何波瀾，外出時都要表現得平靜如常，羅薩不會像火魔一樣，隨時「上頭」。

再一次，走在王城街道上，茫然不知去往何處。人脈，灰魔的人脈只有一些火魔族，生意往來時有所接觸，但交情並不深。

羅薩想到，自己還未有資格參與交易，恐怕利用不上這層關係。剩下的就只有那位木魔姬了。

不知不覺，走向「萌芽俱樂部」。心下思量，「去找她談戀愛？總覺得有些虧心。還是保持純潔的好。否則糾纏不清，反惹情債。」

「呼」吐出一口清氣——心道，「我養浩然正氣。怎可與魔族同流合污？」

這時再看王城內的景色，真的是高強悠遠，魔族各行其事，哪裡有他插入的機會呢？

「羅倫果」，「羅倫果」，「你是我灰魔一族的命脈啊！」

羅薩決定先去了解一些情況，問一問路人，是否有「能源部門」，「只要有金幣賺，誰他媽還怕辛苦。全工葉森林，我給你清掃落葉。」

帶著雄心壯志，尋找合適的路人。走到一間「雜貨鋪」——木魔產業。

「這位木魔族大叔，你好。」

「哈，年輕灰魔。需要些什麼？我這裡飲料，煙草，木魔領特產和水果。還有土魔域的蔬菜，鐵魔領器具。你需要哪類？」

「好的！我向你打聽一下。王城是否有能源部門？如果有又該怎麼走？」

木魔大叔留著綠色小鬍鬚，道：「能源部門？沒聽過，火魔能收集公司到聽過。」

「哦。那該怎麼走？」

「這附近應該有一家分公司。火魔們都去那家分公司遞交集魔器。沿著主街道向王城左側就能看到。在正街邊就入口。」

羅薩反應過來，原來「火魔錶」叫集魔器。

「好的，謝謝大叔了。」

轉身向反反向行去，認清主街沿著路邊觀看，是否出現火魔符號。

這一路看去，才留意到，原來整條街都是鬼魔產業，零星插入幾個其他種族的公司。

這說明鬼魔的商業，佔領整個王城。這種擁有金幣朋友的傢伙，誰惹得起啊！後悔那天沒有跟那個什麼服飾的鬼魔交個朋友。

慕氏，街對面出現一家標記有品牌的服裝店，可不就是鬼魔所說的么？

雖然看不出好賴，畢竟服裝藝術需要培養大眾，嗯，魔界的教育搞的都是戰鬥和常識類知識普及，社會性知識全部控制在教育領域之外，俗稱「風潮」。

「呵」——羅薩譏諷一笑。心道，「牛逼你就牛逼，何必拐彎抹角，真他么瞧不起這種人。一萬年後，誰他么還在不在，你們能知道？」

做事如此低調，做人整的這麼高調。與羅薩「島嶼」所載的內容不符。

「掛個品牌可不就是把大名掛上去了么？不過是換個符號而已。鬼族不就金幣朋友多麼？」羅薩酸了一句，覺得還是看不上那個慕性鬼族。

心說，報道上的「模特展會」在哪裡舉行，現在應該有好多美女出現了吧？鬼族主意多，真是好朋友。順便抬高了一位高性鬼族。

如此真實！如此真實，何以言表啊。

叮，一家刻有火魔符號的公司，出現在街道中。種族符號，公司圖標，文字稱號。火魔集能公司，第一分公司。

「就是它。」羅薩很高興找到這裡，「嗯，能源公司，與能源相關。問一問總沒錯。管它有沒有信息呢？」

推開門進入，「這門材質是什麼和玻璃組成的？」關注了一下門的結構，開合或旋轉門或推拉門，是「島嶼」內容。這裡用的多角開合門，有自動裝置控制。

羅薩想道：

「呵。這門居然控制得這麼好，不過看起來挺嚇人的。也不知道雨天會不會漏雨，大風天會不會漏風。」

走進內部，格局是幾個桌椅，應該是接待客廳。

這時，一位叼著「集火器」的紅髮女出現。身上穿著胸腿皆露的制度。邊角帶著蕾絲，踩著高跟鞋。

羅薩想道，

「這小妞穿得如此性感，這公司不太正經吧？」

紅髮女一手抵著腰部，道：「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事么？」

羅薩覺得火魔族的禮儀都帶著高傲。

「啊，我想向你們公司了解一下關於北方高冷地帶的業務。」

紅髮女道：「那我可以告訴你。沒有北方相關業務。」

羅薩想了想，再次笑著問：「那你知道，北方高冷地帶，是否有魔族需要燃料取暖么？」

紅髮女道：「這我並不了解。畢竟我沒去過高冷地帶。」

這時門開了，進來一位火魔，看起來高大威猛，比羅薩高了半頭。

紅髮女向來人道：「先生，請到一旁等候，裡面正在做交接。」

來人不說話，向旁邊找了空位置一座，大馬金刀翹著腿，腳晃蕩著。

紅髮女轉頭，問羅薩：「先生，你還有什麼需要問的么？」

羅薩無奈道：「那沒有了。謝謝。」

紅髮女轉頭離開，進入前後廳過道處等候通知其他需要交接的人。

羅薩出門時，心道：「靠天賦吃飯，那為何我要在紅葉森林內生活呢？難道灰魔就沒有走出灰魔鎮的例子么？」

回憶中還真沒有，都是向外遷徙，去建造下一個紅葉森林和種植園。

似乎一眼忘穿了未來，羅薩的目光有些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