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途經紅葉森林

魔界，火魔之都，紅葉森林。

紅葉森林的面積受火魔族權力的影響，它能輻射多遠，紅葉森林便有多廣闊。

空氣中瀰漫著硫磺的味道，來自於紅葉燃燒的結果。

一到落葉季節，紅葉森林會燃燒起來，乾枯的葉子離開樹木，水分逐漸缺失，很容易被雷擊引起火災。

屆時，森林中的魔物向森林外部逃亡，會襲擊魔族聚居地。

魔族把那種時候叫做「火焰祭」。所以，原始的火魔族紋章就是簡體畫的人形置身一圈火焰之中。歷經時代變遷，如今已經衍化為一條豎線旁立著一簇火焰。

「伙」字大概可以表達羅薩的意思，只是單人旁換做豎線。灰魔族的紋章則是「滅」，旁邊加個直線。

火魔語採用幾何圖形為文字基礎，△意為魔界生命，○內一條橫線意為天空的天，同意於魔神的魔，並以此為基礎衍化出語言和文字。比如死亡便由△變化出現物質死亡、精神死亡、魔脈死亡，三種變化。

因此，火魔語不具備概念辭彙組合的能力，缺乏詩歌與音調上的美感。

魔族文化是「賦」，魔神賜予的天賦，賦為一也，強弱由己，己與環境統一，因此「賦」也可為「賜」，其中包含了魔神教義。

想到這兒又考慮紅樹森林的事兒。紅樹葉被收集放置在於羅樹種植園土壤之中，但紅土中埋葬的枯葉依舊有可能燃燒。另外，紅葉的數量過多，要聚集起來燒掉很難。土壤中埋藏著火系雜晶石碎片，紅土就誕生了。

手裡把玩一塊紅色的火系雜晶石，羅薩騎在火魔馬上，置身於押送隊伍中。

身下披著暗黑色鱗甲的魔物並非馬類生物。它是誕生於紅葉森林中的強大魔物，身上附著的鱗片能夠增加火系抗性。

它的頭像龍，只是沒有角，同時，它擁有噴吐火焰的能力，以食紅葉樹的葉子為生。其中一部分紅葉樹葉被用來飼養它們。當然，它們也喜食「羅倫果」，且不缺少智慧。

火魔族久遠的歷史中，很早就出現了火魔馬，其實羅薩也可以叫它們為「火麒麟」，只因缺少了角才叫做馬，畢竟火魔語是火魔語，漢語是漢語。「火麒麟」不配帶韁繩。

灰魔第八鎮，只有十匹「火麒麟」，一公九母，誕生的後代要送往王城。

這時，尉長的發言已經完畢。

「剛才我說的都記住了么？」

「記住了。」羅薩跟著眾人應道，覺得那些規矩，是專門告知他這種新人的。

尉長是站在前頭的彎角魔族，他還是警衛長，同時也是玲的父親。

羅薩轉頭望向左側，隔了兩匹「火麒麟」，第三個位置處就是玲。羅薩沒想到她也跟來了。

「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一隻只「雄鹿」拉著車前進。雄鹿同樣是一種火系魔物，似鹿的一種角獸，被用來做腳力。

這種魔物抗火性強，但攻擊力弱。每輛蓋著布的車上都裝滿「羅倫果」，一共三十車，每量車上都有一位魔族。

鐵魔族跟著去採購材料，木魔族跟著去購買藥品和下一次的報紙。他們都坐在車上，摻雜在灰魔族中間。

羅薩大概能猜出這些人的行動。在命令下達后，示意了艾特前進。

行程就這樣開啟了。

玲的父親催著「火麒麟」趕到隊伍前面，為隊伍做引導。

「羅倫果」一年要送一次，但這樣的硬通貨難免引起有魔族覬覦，羅薩不希望出現一次「智取生辰綱」的橋段。兩天的路程想必不會有大膽瘋狂的劫路者。但以車隊的行進速度要花費五天時間，還真說不準。

羅薩沒有過押送經驗，只好把一切寄託給玲的父親，也就是它們的尉長。

艾特像個好奇寶寶，對紅葉林內的一切都有興趣，但看過了一會兒也就無聊了。

「羅薩，這森林好大。不過都是紅葉樹，看久了，人都有些懵。」

羅薩道：「的確，美麗的事物過多，看久了會審美疲勞。」

艾特對此話很認同，然後又問：「這裡的硫磺氣味輕了一些，好奇怪，味道不就是它們發出的么？」

羅薩也不確定，森林外圍的枯葉被收集，裡面的枯葉無法收集，可能真的是燃燒產生的結果。

於是，說道：

「應該是燃燒枯葉的結果。」

這也是為何第八鎮人口稀少的原因吧？

沒說幾句話，身側玲已經驅趕「火麒麟」靠了過來。

羅薩和艾特很自然看到了她，但平日里與之交集不多，畢竟小時候，都沒少被揍。久而久之，同學逐漸跟她保持了距離，只有羅薩怕被揍但未顯示出來。

「羅薩，艾特為何跟來了？」玲開口問道。

羅薩報之以微笑，說道：「你怎麼也跟來了？」

艾特笑著點頭，算打過招呼。

玲說道：「我聽父親說你跟來了，我也就來了。」

羅薩表情有些凝固，眯著笑道：「你還挺誠實。」

玲瞪著大眼，望著羅薩，又看了看艾特。

她應該已經觀察好一會兒了，這時過來應該也是無聊的很。

羅薩問玲，道：「即將第一次入王城，感覺怎麼樣？」

玲抬頭回答道：「能有什麼感覺，我又不在乎王城。」

羅薩掃了她一眼，心說：「你的意思是不在乎王城，那是在乎什麼人了？」

——流氓二擊。

之後打了個哈欠，拍了拍口，對艾特說道：「昨晚沒睡好，太興奮了。」

艾特捂嘴笑了一陣。

羅薩見艾特嬌笑的模樣，差點挪不開眼，但還是用意志控制自己，轉頭看向前方。

這種對異性的專註，產生於本能，與年輕的身體也有很大關係。

隊伍輕顛在路上，勻速前進，適應了「火麒麟」的背，感覺腿微微泛酸。

腰間掛著劍，像鼓點一樣有節奏的響，背上的箭筒嘩啦做響。幻想著騎兵作戰時，手中握著長矛前沖。他並不知道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樣子。

三人吊在車隊後方，再後面是兩名「火麒麟」戰士，羅薩聽到他們談笑間「哈哈」大笑，回頭望了一眼。

隊伍中一共六名角魔戰士，灰魔與魔女擠掉了兩個名額，玲應該也算一名合格戰士吧？再加上她父親。

隊伍就這樣行進著，不知過了多久。

羅薩有些困意，所以閉目養神起來。

艾特喊道：「羅薩，你快看，飛行魔獸。好多！」

羅薩張開眼望著艾特，又順著她指引的方向望去，一群狼一樣大小的飛獸，成群在林間飛舞，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前方有人喊：

「停車。」

「停車。」

一行人頗為緊張的看著頭上，小心戒備著。

羅薩一邊對艾特道：「無聲火鳥，高空飛行魔物，一般不會出沒在林間。」

希望它們只是借道，出門遇魔物，感覺不是好兆頭。

「羅倫果」會吸引一些特殊魔物的注意。羅薩記得無聲火鳥就是其中一種。

這種時候，羅薩試著放鬆，心中換了想法：

遊戲第一關。

勝利條件，保住「羅倫果」。

羅薩對自己開了個玩笑。

其實，他很緊張。

等回過神時，才想到鬆開握劍的手，拿起背後的弓箭，並上弦。

望了望周圍，艾特沒太大反應，玲也只是凝神觀察著。

羅薩舉起弓箭，視線隨無聲火鳥移動。

越來越近了。

無聲火鳥的利爪很長。

已經進入射程，這些傢伙真是沖「羅倫果」來的。

「嗖」，一聲箭鳴傳來，一支箭飛速射向天空。

有人射箭了。

無聲飛鳥群被射散，但卻不是逃走，反而收起翅膀移動在紅葉樹榦間來回跳躍借力下移。

「艾特，玲，躲到車下去。」羅薩喊道，隨後翻身下了麒麟背。

這幫傢伙不去羅樹種植園，跑林中幹嘛？

「攻擊。」

前方有人喊道。

隨著一聲命令眾人射出了箭。

羅薩盯著一隻近處的無聲飛鳥，看到它踩踏樹榦來回跳躍下行。

「嗖」，「嗖」，「嗖」，一陣箭簇閃過，羅薩的目標被別人射落了。

羅薩感覺自己的手有些抖，身體不受控制的做出某些反應，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的原因。

戰鬥不是羅薩一個人的，其他人也在行動，作為襲擊者的火鳥也在行動。

「噗騰，噗騰」，一隻無聲鳥衰摔在地，口中「吆」的一聲，噴出火焰。

「看好車。」

「小心火焰。」

「躲開。」

「啊啊啊！」慘叫聲。

羅薩望了過去，有人被火焰燒中了。

「別亂動，屏住呼吸。」

灰魔族「救火隊員」一口氣滅掉火，一陣清晰可見的白色霧氣出現在車隊中間。

灰魔族的魔力有限，一口氣吹完魔力就差不多沒了。而且要一天一夜才能恢復過來。

「灰魔族保護好車輛。」

「角魔族，覆鎧近戰。」

角族身體鎧化，將持續消耗魔力，所以只附著了關鍵部位。

羅薩四周張望，觀察戰鬥情況。

八名戰士已經持劍與無聲鳥纏鬥在一起，或相互對峙著。

玲也持劍躍躍欲試，尋找著目標。

冷靜觀察著，無聲飛鳥的腿很長，速度很快。它們的攻擊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彈跳抓取獵物，一種是通過長嘴噴火。

本來以為它們個頭很小，但細看之下比魔族要高大多了。

角魔的攻擊並沒有奏效，與其說是攻擊，不如說是防禦。

羅薩打定主意，心道：「既然如此，那就趁它們跳躍時射擊。」

劍刃與臉嘴碰撞發出聲響。

角魔堅決不讓它們噴火。

被噴中的人慘叫著，這聲音刺激著每個魔族的心臟。

羅薩也不例外，「羅倫果」和命之間，兩者都是命，捨生取義。

「艾特，玲，不要遠離我。」

見到魔女跑出來，羅薩輕聲喝道。

艾特靠近了羅薩，臉色不是很好，但依然拿著劍防備。

玲則咬著牙，左手小臂已經鎧化，右手握著劍，一副想衝上去，又猶豫不決的樣子。

這時，「火麒麟」發出低沉喊叫聲，「吼」的一聲，之後羅薩身旁的「火麒麟」調整方向，向著一隻無聲火鳥沖了過去。

隨後，十隻「火麒麟」都行動了出去，此起彼伏地發出低沉的「吼」聲。

」火麒麟「烏羅瞪著紅色的眼睛凝視著無聲火鳥，嘴角冒著蒸汽。

羅薩知道」火麒麟「有智慧，但沒想到還能統一行動。

羅薩一直盯著他騎乘那隻叫烏羅（獸之火）的「火麒麟」，發現它威懾住了無聲火鳥。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我不會坐失良機。

羅薩彎弓搭箭拉滿射擊，一氣呵成，「嗖」的，箭矢離弦射出，正中無聲火鳥身體。令其掙扎亂叫，「吆吆」，火焰亂吐。

「嗖」，「嗖」，「嗖」，連續鳴音響動。魔族全體彎弓射擊。

「吼」，有「火麒麟」吼叫著噴出了火焰，火焰瞬間吞沒無聲火鳥。

角魔族戰士緊急後退，防止被火焰灼傷。

不管怎麼說，無聲飛鳥的襲擊引起了火災，將成為魔物的公敵，也會成為火魔族的公敵。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羅薩跟著同族一起掏出口袋內的「灰魔球」，向著火勢燃燒處跑過去進行投擲。

這是一種魔能儲存工具，通常類似物品被叫做」魔陣球「，內部刻有魔陣。「灰魔球」只是其中一類，專門由灰魔族儲存魔力，作為滅火工具使用。

「窒息空間」是灰魔族天賦的官方稱謂。

按照羅薩的理解方式描述接下來的畫面。

「彭」，「彭」，「彭」，Co2（二氧化碳）有如實質，在空中聚籠起一個巨大穹隆。

火勢漸漸跟著消失。

檢查受傷的人，這些人都要返回城內，再由其他人替換。

羅薩沒想到莎娜說對了，而且這麼快就兌現。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老人代表經驗。

眾人停在此處休息，等待返回人員替換。

一切都由玲的父親，負責，但羅薩想偷懶也不敢，畢竟他算少園長。

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便將一些人拉到一起坐下。但角魔族戰士和一些灰魔族中年人並沒有加入進來。

羅薩看了看，除了三小，只包括一位木魔族的一位診所女士。

曾經好奇木魔族是否有治癒能力，好奇之下特意去看過，怎麼說呢？基本物理藥物治療外，木魔族的確使用過一次能力，但並非想象中，一陣綠光治癒，也不是什麼都能治。其主要能力，是提取藥草中的元素，骨折之類並不能起作用。

這位魔女他見過，是年齡大一歲的姐姐，學院中曾偶爾見面。曾經短暫交談過，當初請教木魔族天賦時，得知她的名字叫兮（兮是一種藍色的花名），要說長相，五官秀美，木魔族恬淡氣質表現在臉色中。紅髮特徵與火魔族相似，所以這就是混血兒的優勢。她父親是火魔族戰士，已經戰死沙場，只剩下母親帶著她來到灰魔鎮。

思緒只是一瞬間。

只聽玲的父親道：

「沒想到這次出了意外，天空火獸住在高山之上。最近的高山距離這裡很遠。一定發生了意外才誘使它們到了這裡。」

這話到不算什麼安慰，聽完反而更緊張了。

玲父繼續道：

「不過，羅薩的箭術很令我意外，居然射死一隻魔獸。你現在是一名合格的魔族戰士了。不得不說，亞斯羅有一個好兒子。」

亞斯羅（亞為灰，斯通思，羅為火）是羅薩的父親，爺爺為他取了思火，到羅薩這就更直接了。

羅薩對此看法是灰魔族對天賦燃盡的怨念很深。

又聽玲父厲聲批評玲道：「玲，你的表現我很不滿意。」

羅薩驚訝望向玲，見其像個小女孩的樣子，但也大概明白了她為何那麼能打的原因。角魔族年輕人也能打，但沒有她那麼能打就是了。

「不過，你們沒事就好。好了，都散了吧，再過一會兒，等他們到了就出發。」

羅薩起身對玲父笑了笑，問了一句話，道：「尉長，大叔。既然這次出了意外，不如派人去前面探探路，也好提早做準備。」

尉長點頭道：「也好。安寧幾年，的確有所懈怠了。」

幾人一起離開，返回自己的位置。看到差點被燒毀的木車，羅薩對艾特和玲道：「我還是覺得你們應該回去，這次危險很大。」在傷員返回時已經提過一次，但被二人拒絕了。

玲一離開她父親，整個人就回復常態，抱著臂膀道：「你能行，我也能行。」

艾特則委屈巴巴的說：「我要去看魔武祭。」

羅薩「哈哈」被斗樂了，心說，「魔族的生命特徵不一樣。但生命特徵有一致性。」

對兮點點頭分開，回到隊伍後方。

」火麒麟「安靜趴在地上，閉目休息。

羅薩上前摸了摸它道：「烏羅，你可真棒。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了。」

烏羅只是打了個響鼻當做回答。

羅薩又打了個哈欠，昨夜真的沒睡好。盤腿坐地，靠在烏羅身上假寐。

紅葉森林很平靜，那是一種帶著風吹樹枝有「沙沙聲」的平靜。羅薩假寐著，艾特也跟著學，靠在「火麒麟」身上假寐。

只有玲直勾勾的盯著羅薩看。她的黑色眼珠像某種凝視，這凝視與某一隻魔物重疊在了一起。

眼珠，龐大的身體，山洞，從黑暗中望著要明亮許多的外界天空，可以看見紅葉森林構成一片紅色的圖畫，那圖畫像沒有盡頭。

空曠暗紅色的天空中，徘徊著無聲飛鳥。這種飛火獸有家難回的樣子格外有趣。到底是什麼佔據了它們的巢穴，又怎會引誘它們被「羅倫果」吸引？

「aoang！」一聲獸吼震動空氣，驚得無聲飛鳥四散逃走。

羅薩搖晃腦袋，從假寐中醒來。他被大地震動的頻率驚醒了。一輛「雄鹿車」載著一行人出現在視野中。

沒發現感興趣的人，也沒發現討厭的人。羅薩起身迎接，就連烏羅也跟著抬起頭，張眼望了過去，知道要前進了，便站立起身體。

車上陸續跳下幾人，都是角魔族。他們直接去找尉長要安排去了。羅薩笑著看看，心道：「啊啊，尊重是讓更多人信服的結果，如果那樣做一定很累。」

一切安排妥當，便繼續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