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城外小屋
雖有猜測,田笑笑還是問道,「為什麼不讓你們進城?」
另外一個乞丐接話道,「誰知道呢,總是那些當官的不想看到我們這群髒兮兮的壞了柳川縣的名聲吧。」
珠兒大概也猜到了,但此刻被乞丐說出來,她心裡也跟著憤憤不平,「不進城,你們吃什麼?」
「找野果子,吃野菜樹皮唄,要是有人家願意施捨一點,能得半個饅頭,就算不錯了。」
「我這裡還有些吃的,都給你們!」珠兒將袖子里剩下的糕點、糖果都遞了出去。
乞丐歡喜的接過,道了謝,竟囑咐起他們來,「兩位都是好人,天快黑了,你們還是快回去進城,晚了城門關了就只能露宿街頭。」
田笑笑探尋的目光再次掃了兩名乞丐一眼,這才帶著珠兒按照原路返回。
珠兒一邊走一邊問,「小姐,來的時候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有問題?」
這不好好的嗎?小姐就知道嚇人,害她剛剛緊張的都快冒汗。
田笑笑淡淡的回答,「不是覺得,是本來就有問題。」
珠兒驚呼,身體跳到田笑笑跟前,靠著她問,「小姐,他們有什麼問題?你怎麼看出來的?可是,他們也沒對咱們做什麼啊?」
田笑笑半眯笑眸,扭頭用一副你太嫩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見她暈倒,自己也跟著倒在草地上。
片刻,有人走了出來。
「老大,現在怎麼辦?」
「笨,當然是把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了。」
「那這位姑娘呢,咱們要不要……」
那賊笑聲,只需一聽,也知曉是起了壞心思。
乞丐嘛,整日為了填飽肚子發愁,別說碰女人,就是女人星怕是也沒機會嘗。
被稱為老大的乞丐抬手大力的拍了一下對方的腦袋,道,「咱們貪財可以,但不能害人,萬一惹上官司,你想害死我嗎?」
另一人不滿的嘀咕,「可是,他們都暈倒了,咱們悄悄的,完事了走人,誰知道是怎麼做的?」乞丐說完,還盯著倒在地上的珠兒不舍的看了看,「長的真好看,細皮嫩肉的。」
「別打歪主意,出了事,後悔來不及。」說完,乞丐頭兒蹲下身子,開始翻找田笑笑身上的值錢物品。
「好吧,老大,我聽你的。」
冒了一句后,他也來幫忙。
田笑笑有植物空間,足夠容納萬物,又怎麼會把之前東西帶在身上,所以,乞丐頭兒在她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找到。
「怪了,怎麼會沒有銀子?」
「老大,我也沒搜到,這兩人不會是騙子吧?」
還說只要幫忙找人,就給十個銅板,可除了他們剛剛所得的五兩碎銀,兩人身上竟搜不出來一個銅板。
「看著不像!」乞丐頭兒冒了一句,捏著下巴想了想,道,「走,他們肯定還有同伴。」
唯有這一種可能,才能解釋的通。
「白費力氣了啊,呸,真他娘的倒霉!」說完,打算踢珠兒兩腳,出出晦氣。
田笑笑突然睜眼,一雙凜冽的刀子眼朝他甩去,接著身子翻身躍起,一腳朝他踢去。
哎喲……
乞丐頭兒聞聲,調轉回來,盯著她怔怔的問,「你沒中迷香?」
田笑笑拍拍手,臉上笑的得意,「中了,不過我有解藥。」
乞丐頭詫異,戰戰兢兢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對你們用迷香?」
田笑笑眨眨眼,不屑的道,「那麼明顯不是一眼都能看出來嗎?帶我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荒郊野外空氣中除了雜草味道,居然還瀰漫著一股其他味道,明眼人一聞就能發現。」
乞丐頓時焉焉的,說,「既然都被你發現了,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太窮,想謀點錢財,公子剛剛也瞧見了,我們並沒有傷人。」
田笑笑冷哼一聲,也幸好你們沒傷人,否則,可不是踢他小弟一腳那麼簡單。
「看你也是個正直之人,既然有手有腳,幹嘛裝成瘸子騙人,還做這種不入流的齷齪事情?」
面對田笑笑的質問,乞丐頭兒扯了一根雜草叼在嘴裡,苦笑著回答,「公子不知其中原委,還請不要胡亂質疑他人。」
雖然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過法,但大多數人都會被生活所迫。
比如他,比如城外那些乞丐,要不是縣令責令他們不準進城,他們又何至於這般設計別人錢財?
田笑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反駁,心中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卻深知這是事實。
她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救世主,確實沒有什麼資格評判別人。
「我不管你們為什麼這麼做,但今天居然用在我和我的丫鬟身上,那就是不對。」
兩乞丐相視一眼,知道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又見識到剛剛他有兩下子,加上人家長得風流俊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公子,趕忙奉上笑臉,「是我們二人不對,我們道歉,還忘公子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小人計較。」
卑躬屈膝,態度誠懇,就差沒當場下跪磕頭。
田笑笑眸子閃了閃,居然被眼前這兩人顛覆了她以往對乞丐的認知。
就這,能言善辯,能屈能伸,當真是印象中那種一問三不知、一見人就結結巴巴的乞丐?
田笑笑但笑不語,思慮片刻才道,「行,要我原諒你們也可以,但你們得告訴我,你們柳川縣附近到底有沒有一位真正瘸腿無法行走的乞丐。」
田笑笑也不是逼迫他們,而是實在沒法,既然面前這位是乞丐中的老大,那他不可能不清楚柳川縣到底有沒有這一號人。
「瘸腿的,不能行走,容我想想!」
另外一人年紀稍大,突然出聲提醒,「老大,你說他們要找的會不會是被小葉姑娘帶回家的那位?」
「公子想找之人叫什麼名字?」
田笑笑一聽,覺得有戲,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帶著絲絲期許,「司徒邑!」
珠兒醒來,就被田笑笑叫了跟著他們二人走,一臉的呆萌,「小姐,咱們去哪裡?」
田笑笑雙手背於身後,步伐有力,依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見她問,簡短的回了兩字,「找人!」
珠兒心裡一陣害怕,提醒道,「小姐,你還相信他們能幫你找到你要找的人啊?」
「除了信他們,還能怎麼辦?」田笑笑回了一句,接著道,「天要黑了,跟上吧!」
四人一起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嗖嗖的冷風吹的田笑笑緊了緊衣襟,正欲問還有多遠,乞丐頭兒扭頭指著不遠處冒著炊煙的人家對她說,「就在前面,馬上到了。」
田笑笑點點頭,知他們沒啥壞心思,也就放開了心胸,沒為之前的事情與他們計較。
「小葉姑娘,小葉姑娘在嗎?」
「誰啊?」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伴隨著聲音,從院子里走出來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子,長相普通,穿著樸素,但一看就是心善之人。
乞丐將亂七八糟的頭髮往兩旁一攬,露出髒兮兮的臉,說,「小葉姑娘,是我們,以前在城隍廟見過。」
小葉稍微走近,看了看兩位乞丐,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田笑笑兩人,防備的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這兩位是來找司徒的,他還在你家吧?」
田笑笑抱拳,恭敬的懇求,「小葉姑娘,我想見見司徒邑,不知方便不?」
小葉越加狐疑,滿臉的戒備,「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見他?」
司徒邑的身份,就算他自己不說,她也懷疑過,那麼聰慧俊朗的一個男子,以前光鮮亮麗,後來卻雙腿殘廢,淪為乞丐,這其中必定擁有非凡的經歷。
田笑笑倒是覺得這位小葉姑娘十分有趣,便沒打算隱瞞,「我是河上村的人,來找他是有事求他。」
用求一字,足矣證明她來的誠意。
誰知,小葉姑娘卻十分不屑,「河上村,沒聽過,不見,請你們回去吧!」
田笑笑盯著她,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司徒邑的意思?」
如果是後者,她無話可說,但如果是前者,她可不服。就算人是她帶回來的,那也不能限制別人的自由。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這位公子,他現在這般,生活不易,還請你別為難我們。」
小葉覺得面前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模樣甚至比司徒邑還盛,猜想定跟司徒邑的以前有關,故而不想讓他再牽扯其中。
田笑笑知道她心中的顧及,不急不惱,道,「我知曉,我也不是來為難你們的。這般,你進去告知他一聲,就說張一同、張九同讓我來尋他,如果他還是不願意見,那我便識相的離開,如何?」
小葉大概是被高貴的氣勢所壓迫,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看了看有過幾面之緣的兩位乞丐,訕訕的道,「好吧,我只負責傳話,至於見不見還得看他。」
「行,多謝小葉姑娘!」
等她進去,兩位乞丐見沒自己什麼事,打算離開。
「公子,人我們幫你找到了,你看現在我們能走了嗎?」
「當然可以,請便。」她本就沒打算為難他們,她堂堂一屆花王還不至於為了幾兩銀子為難比自己勢弱之人。
田笑笑剛說完,兩人便像得了大赦一般,匆匆忙忙的跑遠。
珠兒卻不滿意的嘀咕,「小姐,他們剛剛騙了我們,還對我們用迷香,你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不然呢,打他們一頓,還是把他們抓了送官?」
兩個乞丐無非就是為了銀子,還是算了吧,正事要緊。
珠兒知道小姐一直心善,聞言倒也閉了嘴,安靜的站在一旁與田笑笑一起等。
不一會兒,小葉姑娘推著一張輪椅走出來,上面豁然坐著一個相貌俊朗的男子。
這就是司徒邑?
田笑笑有些詫異,之前張一同說這人要收他們為徒,她還以為司徒邑是一位年惑古稀的老者,竟沒想到這麼年輕。
男子見對方打量自己,也將田笑笑打量了一番,率先開口問道,「張一同所在何處,他們一家可還好?」
田笑笑心道,這人還挺關心張家,看來也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於是便將情況如實告知,「他們很好,現在待在我家!」
她沒具體說買他們回去之事,這種事說出來怕是只會徒增這位厭惡。
「那公子找在下,是為何事?」
田笑笑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小葉姑娘,道,「不知可否進院再說?」
司徒邑似是瞭然她的想法,扭頭對小葉點了點頭,然後才回答,「當然可以,請進。小葉,你去廚房燒點茶水出來招待客人。」
「好,兩位稍等。」小葉也不笨,點了點頭,便離開院子進了一邊的偏房。
院子不是很大,周遭用竹籬笆圍著,邊上栽種了一些野花,開的不錯,若是白日,這時季節,怕是能瞧見花蝶飛舞。
本就住的偏僻,附近又只有這麼一戶人家,眼看天黑,炊煙裊裊,倒顯得十分靜雅。
司徒邑推著輪椅,將他們引到石凳處,很有禮儀風度的道,「請坐!」
石凳不算平整,但很乾凈,似乎是經常被人端坐,但田笑笑瞧這屋子,似乎除了小葉姑娘,就司徒邑,也不知為何沒有其他家人。
「多謝!珠兒,你去外面等我,我有話單獨跟這位公子說。」
珠兒點點頭,恭敬的退出去,到外面守著。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田笑笑清爽一笑,回答,「我叫田笑笑,司徒公子,久仰。」
田笑笑,女孩名?
司徒邑只需一琢磨,便明白過來,嘆息道,「原來公子是女子。」
「為了方便出行,絕非故意隱瞞,請見諒。」
「無妨,姑娘能這般坦誠,讓在下佩服,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剛才他在裡面也有聽見,她是從河上村來的,河上村,他似乎聽過,安平縣縣內,據說地處偏僻,很是貧瘠,到是萬萬沒想到,會養出這般仙人般的人來。
田笑笑掀袍坐下,目光侃侃,說,「聽聞司徒邑武藝卓卓,所以,今日來,自然是想請您出山。」
「出山?」司徒邑輕笑低語,他的面容不同於蕭子恆那般俊朗脫凡,但也足夠恍花平常人家女子的眼。
「我從未隱世,何來出山一說?」
這般居所,莫不是當人眼瞎?田笑笑心裡這般想,面上卻道,「這麼說來,司徒公子還是願意參與俗事了?」
。